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闵右之并不因为自己是穿越来的就带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看待古人,古人只不过不够发达,却不代表人家是傻子。
她虽然很有位面之子的自觉,但也不觉得自己不努力单靠小机灵就可以走向人生巅峰,是以,这三年来,闵右之几乎是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句话做到了极致。
近来闵家有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却还没传到闵右之耳朵里,即闵家大娘子,闵卉卉要议亲了。
说来闵卉卉今年也已经15岁,很快就是她的及笄礼,徐氏教子教得好,闵卉卉近几年在外交际,性情和婉,从不与人争锋,又进退有度,很是入了一些夫人的眼,上门提亲的人家并不少,若不是因为闵家是商户,依她的性情相貌,勉强配个大家族的郎君做宗妇也是可以的。
徐氏现在正与孙典史家的夫人打得火热,她家就一个独子,正好比闵卉卉大一岁,前不久刚刚考中童生。孙家后院也干净,不管是孙父还是孙大郎,后院都没有乱七八糟的通房小妾之类的存在,再看孙夫人,许是日子过得如意,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个四五岁,性子虽泼辣了些,却很不拘小节,可见不是会磋磨媳妇的人。
徐氏对这门亲事是一万个满意。
按理说这样的人家不该瞧上闵卉卉的门第,却是那孙大郎见过了闵卉卉,十分倾心,回去便禀明孙夫人,孙夫人在宴会上见过闵卉卉一两次,对她善良温软的性情十分满意,如此便给徐氏递了话头,徐氏也很很满意孙家入口简单,婆婆好相处,两边一拍即合,只等闵卉卉点头便择日提亲。
这事闵右之一点不知道,自打五岁那年同徐氏闹了矛盾以后,这几年他甚少往徐氏跟前来,母子两个谁也不服谁,闵右之铆足了劲儿要用功念书,徐氏却十分矛盾,要是闵右之是个货真价实的小郎,又这样用功,她该高兴坏了,可闵右之分明是个女子,这样的身份去参加科考,若是被发现了那便是株连九族的欺君之罪。
徐氏矛盾的点就在这里,为让闵右之鼎立门楣,她对闵右之的要求十分高,但另一方面,因自己自作主张让闵右之女扮男装,所以她又希望闵右之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对闵右之十分百依百顺,可谁知道这个“儿子”过于争气,不去想着斗鸡遛狗,反而非常上进,想着科举入仕。
徐氏压根不是生闵右之的气,相反,她是怕自己被闵右之说动,那孩子有一套自己的道理,讲起来一套一套的,可怕的是,还有一种能令人信服的魔力。
为今之计只好晾着她,让她自己明白自己和旁的郎君的区别。
徐氏叹气,眼前孙夫人连在她眼前招了两回手才回神:“怎么了?”
孙夫人压低声音:“是周家来人了,却不知是来做什么。”
周家是承恩伯府,本该长居京城,前两个月回来的,似乎是回来本县祭祖。
但承恩伯府和闵家一介商户,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关系,周家来做什么?Χiυmъ.cοΜ
徐氏带着些许疑惑迎上前去,来的竟是承恩伯夫人,徐氏这下彻底惊了。
承恩伯夫人倒是十分亲热的挽住了徐氏的手:“早听说闵家女儿个个才貌双全,今日得见,果然传言不虚呀!”
徐氏脑子里的弦绷住了。
果然承恩伯夫人下一句就是
“不知今日及笄的大娘子可曾婚配啊。”
徐氏想回答同孙家已有默契,可回头一看哪还有孙夫人的影子。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
承恩伯家不知怎的看上了大娘子,孙家畏惧权势,退缩了!
徐氏这会子又急又怒,嘴上却要回答道:“大娘年纪还小,做父母的总想多留两年。”
承恩伯夫人笑了笑,又转而说起旁的话题,仿佛问起大娘子的亲事只是随口一提。
待送走宾客,徐氏深知此事没完,也顾不得孙夫人中途消失,第二天便给孙家递拜帖,却遭孙家告知,孙夫人伴婆母上香去了。
徐氏摔了手里的茶盏,昨日还在参加宴会,今日就去上香,哪有这样巧合的事儿。
徐氏安慰自己,幸好大娘子还没同这样没担当的人家正式议亲,早些看清真面目也是好的。
那头周家却直接送来了聘礼,徐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待问闵老爷,闵老爷呵呵笑道:“承恩伯家那样的门第,小郎君也一表人才,说心仪卉娘,我便点头了。”
徐氏几乎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头,闵老爷:“夫君是觉着这是门好亲事咯?”
闵老爷看徐氏神情不好,后知后觉自己当日的处理方式并不当:“娘子觉得不好?那我去拒了去。”
徐氏气极反笑:“夫君当伯爵府上是做什么的?由得你说应就应,说拒就拒?”
她呛了这一句没够,拍着手接着道:“夫君也不想想,那承恩伯家好歹也是伯爵府上,我们闵家是官家还是皇亲国戚,人家要上赶着和我们家结亲,人家图我们什么?卉娘嫁过去娘家不能撑腰,岂不是要任人拿捏?”
“这……我瞧着那周六郎也算一表人才,这才应下的亲事,再说了,咱家卉娘那样好,怎么就配不上了?”
闵老爷振振有词。
徐氏眼睛红红的看着闵老爷:“老爷要这样攀附权贵的机会妾没有意见,只求往后二娘三娘的亲事,老爷不要随口应了去。”
言罢想扭身回房,可承恩伯家抬的聘礼还在正院,只得忍着一口气去接待。
如今的社会便是如此,女人家在外应了这样的亲事,男人还能转圜说是女人不懂事,转而拒绝,可男人在外应了,女人就不能说是男人不懂事给拒了,就算闵老爷在家对徐氏如何千依百顺,到了外头,也还是闵老爷说了算。
徐氏和大娘子抱头哭了几场,最终只得打起精神来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而闵右之到这时才得到消息,对闵老爷的行为也是十分迷惑,但她意识到,考童生试的机会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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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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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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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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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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