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这样子再说话马上就得死!”
谢辰瑾失魂落魄地走到旁边。
江晚宁拿出一堆白纱布,让人绑在树枝上搭建起简易帐篷。
帐篷里在生死时速,与死神抢人命。
谢辰瑾看着地上滴落的血,很不解。
太多问题想要问了。
为何要杀自己,为何临了却又保护了自己。
莫青,莫青。
他能肯定与莫青之间绝无男女情意。
撑破天就是像与容行这样从小长大的兄弟关系;或者还没有容行的关系这样亲密。
毕竟他们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没有与莫青有过交流的。
在那段莫青身为县主,远离父母家乡只身一人前往异地,艰难生存的时候;
那时他正是声名乍起,赫赫战神,荣耀无限,享受着百姓的爱戴皇上和百官的拥护。
后来他中毒病重,成亲,莫青被召唤回京。
两人的少年情谊才又捡起来。
可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还成了有家室的男人。
这种情况下与莫青这样的少年挚友交往会更少些。
但她竟还会为了自己舍命相救?!
“王爷!”
祝言和思明带着人潜了回来。
他们方才趁着燐弹燃起时寻找弓箭手位置,在黑暗中行走实施暗杀。
并没有与敌人正面交锋过,几番暗杀下来他们几乎毫发无损。
谢辰瑾收起心绪道:“如何?”
“翊王殿下过来了。”祝言道,“方才王爷您刚走不久,翊王殿下便到了。”
“他看到地上扎满箭矢的马吓了一大跳,带着人把小屋里里外外找了一遍。”
“后来又在云昌公主面前质问她,属下看着他们两人好似要起冲突的。”
“结果云昌公主哭了哭,解释了什么,翊王殿下便不再气恼,拿着兵符收了兵带着公主回去了。”
“至于双方说了些什么,属下离得太远没有听清。”
思明道:“能有什么呀,不就是女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呗。”
“要属下说,这云昌公主真有本事,两滴马尿就把翊王殿下给哄得团团转。”
“不过莫青郡主这一处属下着实没想到。”
“她居然和云昌公主是一伙的?!”
“或者是她是被云昌公主胁迫了?不然最后紧要关头也不可能救王爷您的呀。”
说到这里他伸长脖子找了一圈,觉察到周围气氛不太对,压低了声音:“莫青郡主呢。”
“不会已经…死了吧。”
祝言抬手给他后脑来了一巴掌:“你没瞧见旁边的白纱布篷子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王妃在救人呢。”
思明捂着头,就是因为白纱布篷子他才以为人已经死了的。
四周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白纱布篷子里的动静。琇書蛧
另一边寺庙厢房里,谢季同看着神色如常的云淼儿,又一次问:“淼儿你真的没有对容行和他的女伴做什么罢。”
云淼儿点头:“没有。”
“我不过是杀了一匹马吓吓他而已,等他吓得屁滚尿流了,我看完戏觉得没意思了就把人给放了。”
谢季同问:“那小屋里的血迹…”
“是他自己弄的,不管我的事儿。”云淼儿道,“不信你明天自己去派人打听嘛,你看容行是不是还活着的。”
回来的这一路上谢季同已经问过好几遍了。
云淼儿始终坚持这几句回答,再加上除了那匹马以外,现场并没有尸体或者其他惨状。
一番纠结之下,谢季同选择了相信云淼儿。
好像走到了这种地步,许多时候选择相信选择回避会减少许多许多的烦恼和忧心。
他所要求的并不多,只想让淼儿尽量快乐一些。
想让她能够早起放下心中的仇恨与执念,早日与自己成亲开启新生活。
如此就够了。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大亮,白纱布里还是毫无动静。
除了极其细微的刀刃相碰撞发出的声音外,没有人说话,就连呼吸声似乎都被人强制性的屏蔽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哐啷”声把众人惊得都站了起来,围在白纱布旁伸长脖子往里看。
莫月捧着两节带血的断刀走了出来。
“怎么样。”谢辰瑾上前问。
“得亏抢救及时,勉强从鬼门关把人给拉回来了。”江晚宁一脸憔悴,身上衣服被血和汗浸湿。
“这次是外伤,出血过多和凶器不好取出而已,比上次中毒箭要好处理些。”
“只要止住血及时输血,康复起来还是很快的。”
“但莫青这身子是得好好养着了,这三五年搞两出大伤,铁打的身子都折腾不起。”
“如此,劳烦王妃多费心照顾她了。”谢辰瑾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莫青,并没有走进去细看,而是直接翻身上马带着人回了城。
不管云淼儿怎么把谢季同安抚好的,他得把兵符给收回来。
大凉的士兵不能被当成私人泄愤或者达成某人私欲的工具。
他可以允许士兵们在战场上为了保卫祖国保护家人断头颅抛热血,但不能容忍大凉自己人在没有任何政变或者利益冲突下相互内耗。
之前太子也好,废齐王也好,每次针对睿王府时,大多都是自己府上的府兵,并没有涉及国家级别的军队士兵。
这次谢季同与云淼儿的做法太过了,简直是拿着大凉朝廷兵部当儿戏。
“喂…”一旁等了一夜的容行弱弱出声,“你们有没有谁管我一下啊。”
他艰难举起手掌,两只断指处的血已经干涸了。
江晚宁微蹙眉:“真砍了?”
“可不真砍么。”疼了一晚上,容行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知道王妃您忙,只帮我包扎一下成吗。”
幸福是比较出来的。
在看到莫青的惨状后,容行意识到云淼儿是彻底疯了,动真格的了。
他只是丢了两根手指,相比差点丢命的莫青,他已经很知足了。
江晚宁拿起他的手掌在断裂处仔细看了一下:“其实你这手可以接起来。”
“康复后功能虽然会差些,但比没有强。”
容行眼睛一亮:“当真?!”
虽说少了两根手指,他一个大男人能接受,但若能给接回去保持原样,那不更美嘛。
“嗯,只不过得有断指才行。”江晚宁指着他空荡荡的手指,“没断指我可没法接。”
容行:“嗯?”
“我手指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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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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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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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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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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