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棠:"……"就…还挺少女心的。
接过创可贴,沙棠走到陈贺面前,男人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垂着头,及腰的头发遮挡住面容,只能通过他手背上跳动的青筋看出他此时承受的痛苦。
"这个会很疼吗?"看到陈贺这个样子,看上去比第一次还要痛苦,沙棠有些担心道。
"那是当然的,这像是劈开脑袋,撕开刚刚愈合的伤口重新填充进大量的记忆,记忆虫并不能做非常好的筛查工作,所以他接收的不是一天两天的记忆,而是阶段性的,具体到每天吃什么做了什么的记忆。"
"这样大量的记忆涌入,会让他的大脑超负荷工作也就是他分阶段接收,有个缓冲期,不然这会儿人指不定已经疯了。"
沙棠虽然之前也有所了解,但是这么详细的说法也是第一次听说,他不知道陈贺为什么主动封印这段记忆,现在又要找回来,但是宁愿承受这样的痛苦也要找回,应该是很重要的记忆吧。
"你现在最好别动他,也别离这么近!"阿南在后面好心提醒道,他的声音很小,像是怕惊扰到沉默的野兽般小心翼翼。
沙棠尝试着伸手,随口问道:"为什么?"
"输入输出记忆时会记忆错乱,他会分不清你是谁,这家伙戒备心很…强的……"阿南正说着就看到沙棠把手放到了那人的头上。
阿南:???人干事?给当年被打得半死的狗看这个??
沙棠轻轻地摸了摸陈贺的头,顺着头发往下,男人不但没有躲,反而有些亲昵地用头主动来蹭沙棠的手。
虽然心里还是很介怀他的身份,但是沙棠自认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当然以这人的能力肯定不会是死,只是不忍心看到他就这么受着重伤还有忍受记忆撕裂重组的痛苦。
手试探性地放到陈贺的针织衫扣子上,虽然陈贺不排斥他的靠近,但是他不确定这人愿不愿意让他触碰伤口。
男人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随即立刻放松下来,甚至还很配合的抬手。
沙棠将他的上衣脱掉,露出精悍的胸膛,抿了抿唇,沙棠错开目光,一抬头就看到冷汗顺着男人的额头滚落,打湿了衣襟。
再次拿起创可贴,沙棠转到男人的背后,即便他不晕血,也被鲜血浸透的后背吓了一跳。
明明看着没有什么太大的创口,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的血,竟然这么严重。
"他是不是贴了’隐藏的疼痛’?"作为游戏原住民,阿南显然要懂得多。
陈贺此时脑子已经迷糊了,眼前皆是血红,他只感觉到难以忍受的疼痛就像是把钉锤,一下一下地敲打进他的脑子。
感觉到有人靠近,他第一反应就是要杀了这个人,然而只一步,他就感知到了那人熟悉的味道,犹如阳光暴晒后的柑橘,独特得至此一人。
他攥紧了拳头,克制住自己想要杀戮的欲|望,明明上一秒他还想把那个只会疼痛的脑袋敲碎,但是那人温暖的掌心贴上后他却又无比感谢这样的疼痛,恩赐与他片刻的温柔。
小木屋里,火柴在壁炉里烧得噼啪作响,透出中风雪夜归人的宁静。
沙棠按照阿南的指示,轻轻地揭下那块宛若人皮一样的"隐藏的疼痛",创可贴很大,比起阿南手上的都不遑多让,足可见伤口的大小。
随着"隐藏的疼痛"被揭开,狰狞可怖的伤口也一点点暴露在沙棠的眼前,如果是普通的伤,"隐藏的疼痛"可以很快就治愈,甚至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但是陈贺的伤实在太重,再加上他自己又不上心,总是各种原因的撕裂伤口,被鲜血浸泡的伤口像是被劈开的火山,殷红的液体汩汩流出,分外惊心。
"嘶!"阿南不忍直视地倒吸一口凉气。
沙棠将"隐藏的疼痛"放置到旁边,这个过程中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对于活人,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
阿南也没想到伤口会这么严重,连忙又找来些其他的止血道具。
"这个是甜心小护,用来擦拭伤口的,它温度极低,可以强行凝血,还有这个,妈妈的缝纫机,用来缝合伤口的。"
沙棠:"……"
闭了闭眼,压下大脑的眩晕,沙棠先是帮陈贺做伤口缝合。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幸好道具给力,甚至不需要他研究细节,只需要把道具贴上皮肤,道具就会自动运作。
"妈妈的缝纫机"卡擦卡擦地顺着山脊一路向下,底座如同八爪鱼般将分离的皮肉强行拉扯到一块,黑色的丝线在其间穿行,不过是两分钟的时间,看着狰狞无比的伤口就已经缝合结束。
如果说刚刚的伤口像是劈开的山脊,那此时的就更像是一棵枯死的树木,错乱的枝丫交缠向上。
沙棠用阿南递过来的毛巾帮陈贺血迹斑驳的后背做了简单的清洁,然后开始凝血处理。
不得不说,这个游戏里的道具确实是反人类反科学,看着像是一坨粉色棉花糖的甜心小护,沙棠只擦拭了两遍,陈贺的后背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一层冰霜。
隔着冰蓝色的冰霜,能看到巨大伤口下流动的血液几次三番地冲击冰层,最终都被无情的阻拦。
"快贴,这冰化得好快的!"
闻言沙棠连忙将创可贴贴上男人的后背,温馨可爱的创可贴覆盖上冰层的瞬间,如同冰雪消融,水消失在水里,和皮肤融为一体。
但凡没有满背的小猫咪和蝴蝶结,可以说是和"隐藏的疼痛"毫无差别。
"噗嗤"沙棠没忍住笑出声来,谁能想到长相妖孽肌肉流畅身材一级棒的霸总,背后竟然是可爱迷人的小猫咪和粉色蝴蝶结。
即使知道不合时宜,但是沙棠还是忍不住,直到笑累了才开口问道:"你这个和’隐藏的疼痛’有什么区别吗?"
阿南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这个是diy?"
沙棠:"……"
处理伤口的过程中,陈贺一动不动,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像是失去了感知能力般,但是沙棠知道这人肯定是在苦苦支撑,因为他脸上的冷汗已经打湿了鬓角,成串的滑落。
沙棠用毛巾给陈贺擦去脸上的汗水,考虑到他的衣服被血水浸湿,沙棠干脆借用阿南的浴室,帮陈贺打底的衬衫给洗了。
外面的针织衫和大衣不容易干,也不知道这人还需要多久,所以沙棠也就没动外面的衣服。
水声在浴室里哗啦啦地,掩盖住了外面火柴噼啪的动静,也盖住了阿南和陈贺说话的声音。
"你现在来这里就不怕和那人遇上?还带着他,胆子很大啊你!"
火光氤氲中,阿南精致乖巧的五官逐渐变化,长出茸茸的毛发,鼻子长长,俨然变成了一张狗脸,他没有靠近陈贺,甚至还反方向的走远了一些。
陈贺双手撑着头,拇指按压在仍处于剧痛中的太阳穴,"嗯,遇上了只能自认倒霉了。"
"那你这么着急取回记忆干嘛,你这样不仅仅是你危险,连带着我们也很危险喂!"阿南说着说着语气就急了,毕竟他们选择合作的原因是陈贺拥有足够的实力,但是前提是必须保证个体的安全。
然而现在陈贺的行为等同于把他们架上了烧烤架,都烤得滋滋冒油了能不着急吗!
陈贺缓缓呼出一口气,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暴虐,他瞥了眼蹲在地上洗衣服的背影,低声道:"排行榜即将开启,等不了了。"
"可是……"
阿南正要说什么,却被陈贺的眼神制止,因为疼痛太剧烈,男人的眼睛里血丝遍布,下颌绷紧,一头青丝凌乱地耷拉在肩头,赤|裸的上身肌肉紧致,线条分明,上面有细碎的伤口,有种残破到极致的美,仿若来自深渊的恶魔。
两人沉默不过一瞬,浴室的水流声正正停止。
阿南有些错愕地看向陈贺,明明两人对声音都足够敏感,但是它丝毫没有察觉到沙棠的动作。
陈贺有些得意地勾了勾寡白的唇,论对沙棠的了解,舍他其谁!
抖了抖手上的衬衫,因为是手洗,有没有合适的工具熨烫,衬衫皱皱巴巴的,沙棠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不管了,反正是穿在里面的,别人也看不见。
等他出去,陈贺还是维持着他进去时的动作,而阿南则是躺回了自己的躺椅,丝毫没有想要关心故友的意思。
沙棠先是问了阿南的意见,能不能用木屋里的东西,阿南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随便用,然后表示自己要睡个回笼觉,只要不蹦迪就不用在意他的存在。
沙棠:"……"小家伙还挺时髦,还知道蹦迪。
他搬了个小板凳放在壁炉前,将衣服摊在上面,壁炉很暖和,仅仅只是靠近都会觉得浑身的寒冷被驱散。
"陈贺,你也过来这边,烤烤火。"
沙棠走到陈贺旁边将人扶起,许是将大量的精力都放在了抵抗疼痛上,男人起身时,身体沉重得像是座小山,带得沙棠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险之又险将人扶过去,单人沙发被沙棠挪到了壁炉前,暖橘色的火光映在男人的身上,明明灭灭,担心直接烤火,皮肤会太过干燥,沙棠脱下外套,将里面的毛衣给陈贺套上。
毛衣是羊毛的,很柔软,带着浅淡的温度,将男人包裹住,男人很配合,等穿上衣服了,还用脸蹭了蹭肩头的绒毛。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动作,毛衣也并不是贴身的,偏偏这人这动作无端生出些色气,莫名的让人脸热。
沙棠以手作扇,对着脸扇风,这下大衣也不用穿了,刚好降温。
夜色愈发沉寂,临近四点陈贺的状态才逐渐好转,其间沙棠一直在给他擦汗,因为毛衣宽松,所以他也会顺便把毛衣撩起来,给这人擦擦上半身。
"好了,别擦了,你知道什么叫摩擦起火吗?"沙棠的手突然被人拽住,紧紧地握在手里,男人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熟悉的笑意。
沙棠瞥了他一眼,见他确实是缓和了,立刻把手抽回来,先是例行检查了下他背上的伤口,没有迸裂,而且肉眼可见的愈合良好。
"你这背上的伤是上次砸的?"
看到"隐藏的疼痛"的效果,沙棠几乎可以肯定,这伤就是在赵青茗的小世界留下的,当时那块石板的厚重他是知道的,一开始看陈贺只是些许皮肉伤他还觉得有些奇怪。
现在倒是破案了,这人果然是对自己撒了谎。
陈贺低低的嗯了一声,开口道:"我没想骗你,就是怕你内疚。"
出于对自己的了解,沙棠觉得陈贺还真是在很多时候莫名地就很懂他,就想知道他爱吃毛血旺,爱吃辣,对他敏感多疑的迁就以及现在的内疚。
因为家庭的缘故,他确实是一个很怕欠人情的人,因为欠了人情就意味着很多时候不可以拒绝,即便非常讨厌的人也要笑脸相迎,所以他向来能不欠人情就不欠。
甚至他可以为了这种事,选择减少自己的社交,缩小圈子,这样就可以避免太多的人情往来和对彼此的迁就。
"你不用觉得愧对我,那块石板对我来说影响不大,但换了你,命都没了。所以,你不欠我什么人情,"陈贺顿了一下,似是有些踟蹰,又道:"沙棠,我在追求你,这是我追求的手段。"
面对陈贺的话,沙棠沉默了一瞬,然后拍开男人企图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知道了。"
如果是以往,他欠了人情,他会恨不得能立刻还清,但是对于陈贺,也许是被帮的次数多了,虱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他反而觉得挺轻松的,没有以往的沉重。
"其实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考虑到自己欠的债越来越多,沙棠觉得一味地逃避也不是办法,他也不是这种拖沓性格的人,所以他准备一次性解决。
最坏的结果就是陈贺变身恶鬼把他杀了,只要这人还在跟着他,又真的想杀他那早死晚死也都差不多,而且…这恶鬼总是把喜欢他挂在嘴边,也许就像系统说的那样,这恶鬼也舍不得杀他呢……
想到这沙棠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陈贺被沙棠严肃感染,也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我知道你的身份了,"陈贺有些诧异地抬头,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又听面前的人继续道:"就是你恶鬼的身份,我知道了。"
话一出口,小木屋里的另外两个人:"???"
一直在假寐偷听的阿南差点被吓到变回狗头保命,他只是路过此地,为什么要参与如此危险的话题!
陈贺搭在腿上的手蓦地抓紧,心也跟着紧缩,沙棠这么怕鬼,难怪这几天对自己避而不见,唯恐不及……
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瞬都通透了,甚至是太过通透,以至于他的心都跟着哇凉哇凉的。
"在确认你通灵车身份前,我在赵青茗的小世界里见过苦瓜,他跟我说,通灵车上只有一位玩家,其他的只可能是恶鬼。"沙棠看着陈贺一脸懵逼,莫名有点好笑。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恶鬼对我好感度这么高,知道这件事后我就想通了,bloodymarry召唤出来的也是你吧,这是你的真实身份吗?"
陈贺:"……"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人什么都知道了,我以为我是铠甲勇士,结果我竟然是维|密吗!
无数个理由借口在陈贺的脑海中飞驰而过,然而最终陈贺还是老实承认了,毕竟这事儿已经瞒不住了,就算他否认了,以沙棠的聪明劲找出证据来简直不要太快。
见他承认,沙棠心里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滋味,许是松了口气,是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也有些忐忑与紧张,不知道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我的具体身份我没办法告诉你,不是不想说,而是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在取回记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把记忆摘除了一部分,所以很多事情我现在说不明白,至于是什么原因,这个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
"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如果我想要害你,你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沙棠知道陈贺说的是事实,确实,如果陈贺想要杀他,根本不用蓄谋,他想不明白的是:"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别跟我说什么一见钟情。"
从通灵车开始,这人就一直在帮自己,如果说毫无缘由他是不信的。
陈贺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事儿其实涉及到我前面说的特殊原因,避开那部分,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以前就认识,这是我一开始帮你的主要原因。"
沙棠愣了愣,以前就认识?他细细回想过往,他很肯定在自己记忆中是没有这个人的存在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他犹豫着说道:"可是我完全想不起来你……"
陈贺没有必要骗他,这一路的帮扶他都看在眼里,以前就认识其实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一个不太可能但是又很极其可能的猜测划过脑海,沙棠悚然:"难道我失忆过?"
很多人都以为失忆是有意识的,会明确的知道自己的某个阶段记忆空白,但其实并不是,记忆本来就是由长时记忆和短时记忆组成,长时记忆是不会被意识到的。
也就是说,人可以说出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但是如果要求你说出三个月前的某一天你吃了什么,记忆就会被那天以后发生的事情阻碍,就会出现无法回忆的现象,这就是长时记忆,它明确的发生且存在,但是并不被精准的记录。
所以有些人失忆后他同样也意识不到,他的大脑会将这这遗失的部分归纳为长时记忆,这些人就只会觉得是因为那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所以才回忆不起来。
陈贺面上显出几分纠结,像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不过沙棠看到他这个表情也就知道答案了,如果没有失忆直接否认就好了,出现了纠结那就说明他确实失去了关于他的记忆。
但是这记忆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他没法明确,他的人生空白片段其实还是有好几个阶段的。
八岁以前,他身体不好,记忆中只有医院的白墙和浓重的消毒水味,每天都是重复的治疗和问询,所以他没有什么印象。
然后就是初高中,每天老老实实的读书上课,没有什么记忆尤深的事情,不过他还是能想起老师的姓氏和个别同学的名字,大概很多人跟他差不多。
最后是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因为性格比较冷淡的缘故,没什么朋友,明白自己终究会回国,所以也疲于无用社交,重复的生活过得太多,也就忘得七七八八。
这本来是一个无法坦白的节点,但是沙棠自己察觉到了,对此陈贺也很无奈,因为不能说的事情太多,自己又不想骗他。
所以陈贺再三琢磨只能再透露一点点:"我没法跟你解释太多,我们认识时间算是很长,你也确实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是你现在不要去纠结这部分记忆,想起来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其他的你慢慢会知道,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规则,抛开感情来说,我们的最终目的都是离开这个游戏,所以我们也应该彼此配合。"
陈贺的表情没了往日的散漫,透出几分严肃:"这个游戏有一个排行榜,每三个月开一次,每次公开会持续一个月,在这个阶段,玩家杀死另一个玩家的话,可以继承对方的一半任务点数和随机三件道具。"
"杀死的玩家……就死了?"沙棠惊讶道。
陈贺看着沙棠的眼睛,声音不自觉就沉了下来,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就像是在惋惜那些脆弱的生命。
闻言沙棠微微蹙眉,这个游戏在本质上比他想象的还要血腥暴虐,同时他又冒出一个新的疑问,这个名为求生者,自诩带来希望的游戏,为什么会强制玩家参与这样的互相残杀环节呢?
"玩家的身份并不好确认,虽然南江看上去不大,但是npc的数量也极多,只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份就不容易被击杀吧?"
陈贺摇了摇头,将残忍的真相公之于众:"排行榜期间,也被叫做猎杀时间,上榜的所有玩家id都是公示的,就像是网游一样,id会悬浮在玩家的头上,根本没法掩藏,这样的排行榜机制会刺激很多人刺杀榜上玩家,在短时间内积攒大量的任务点数。"
"上了榜的玩家就像是行走的火鸡,看到的人都会想要占为己有,为此上榜的人不得不在猎杀时间花费大量的任务点数兑换道具保护自己的安全,这同时也是系统消耗玩家任务点数的一种方法。"
沙棠似懂未懂地问道:"那用了任务点数不就掉下榜了?这样似乎就不用担心被猎杀了吧?"
陈贺再次摇头,否认了他的想法:"道具的任务点数也是计算在榜上的,榜单只会显示前一千名,但是在猎杀期间,基本上榜单都会被血洗,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三分之一,去猎杀的人更是不知道死了多少,数字必然只多不少。"
沙棠再次被游戏毫无人道的规则震惊,这种完全明牌的玩法,可以说是将所有玩家都逼上了黑拳擂台,就算你选择了弃权,对手的拳头也会挨上你的要害。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猎杀时间了,我跟你说这件事也是希望你能做好准备,你现在肯定是在排行榜上的。"
沙棠不解,他明明只是一个新玩家,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道具,根据他之前的推测,求生者玩家数量应该在万数。
似是看出他的困惑,陈贺解释道:"这个游戏的老玩家并不如你所想的多,因为这个猎杀时间,每三个月就会大洗牌一次,能在一轮游一轮的追杀中活下来的老玩家少之又少。"
"你身边这样的玩家就两个,一个是活过三轮的苦瓜,一个是活过四轮的沙小晏,苦瓜应该是找地方躲起来,沙小晏是因为他在游戏里很出名,没有什么道具,任务点数基本上都是用来兑换生命值,所以对他感兴趣的人很少。"
对此沙棠只能苦笑,苦瓜好歹还有逃命的手段,即便是被发现了也能及时跑路,他这个只能靠两条腿的还真是没法比。
"你现在知道了我恶鬼的身份,那我也就把我的小秘密告诉你吧。"
陈贺说着微微笑起来,其实沙棠知道他恶鬼的身份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他不用再一直演戏,有时候真的没法演。
"我没有你们的手机,你大概早就察觉到了,我对于求生者这个app并不熟悉。"
沙棠挑了挑眉,是了,他之前还奇怪这人为什么看上去对手机,对app如此陌生,就像是没怎么接触过似的,这下也有了答案。
随即他立刻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不对,你说我们以前认识,可是你明明是恶鬼,所以我失忆是在游戏里?我比我记忆中更早来到这个游戏?"
陈贺再次震惊于这人的敏锐,他刚刚还以为这个问题可以绕过去了呢,谁承想这不又绕回来了,但是这个问题他还真是没法回答。
对于陈贺的回答沙棠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表情看得陈贺心肝直颤,总觉得这人下一秒就会解码真相。
两人聊得认真,似乎没察觉到旁边躺椅上的阿南已经消失不见。
逃之夭夭的惜命阿南:只要我跑的够快,伤害就追不上我!
勉强算是解开心结的沙棠在和陈贺相处时也自然了很多,不用再时时刻刻担忧自己的小命,不过他也就着系统卖给他的信息和陈贺探讨了一下。
这条信息实在是太过含糊其辞,看得他云里雾里不说,还徒增许多误会。
"有一个人,他曾见过你,但是他不说你也不知道,他渴望与你有一场亲密的贴近,直到融入彼此的骨血,抵死纠缠,他迟早会杀了你,可是我猜他舍不得杀你。"
陈贺看到这条信息,苍白的脸上飞过一抹红晕,他低咳了两下,理直气壮地害羞道:"这不说的挺好的嘛,完美表达出我的心声!"
沙棠:???
"你睁大狗眼,看一看最后两句,为什么想杀我,解释一下。"
陈贺:"……这个…也不能说,但是要杀你,我肯定会跟你协商的,不会滥杀无辜。"
沙棠无语:"你有没有发现,我俩待一块的时候我特别容易无语?"陈贺朴实无华地摇头。
沙棠微笑着给了他一锤子:"第一,就不要和我协商杀我这种事情了,属实没必要,第二,成语用的很好,以后都别用了,知道了吗?"
眼看外面天色渐亮,沙棠知道信息的问题陈贺回答不了,他也就不纠结了,诚如他所想,这人要杀他实在是简单,完全没必要刷什么心机手段。
所以他与其一直纠结逃避,还不如坦荡一点。
两人将小木屋里的布置复原,就离开了。陈贺没有穿那件皱巴巴的衬衫,倒不是嫌弃,他就是单纯地不想脱下沙棠的毛衣,沙棠无法,也就随他去了。
回去的路上和来时差不多,只是心境完全不同了,再次进入那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堂屋,沙棠还是被陈贺背着,用一种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往回赶。
黑暗中似乎多出了些什么东西,带着肉质腐败的味道,时近时远,仿佛是丧尸在周遭游荡,偶尔还会听到"赫赫"地低喘声。
沙棠将头埋在陈贺的后背,怕碰到伤口,他没有靠着背,只是虚虚的抵着,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脚踝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
滑滑腻腻的,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在他脚踝上留下冰冰凉凉的触感。
沙棠不自觉地抖了下,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头埋得更深了一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陈贺说不要说话,那肯定是有道理的,他会认真去执行。
至于那个抓了他脚踝的东西,他只能假装是自己的幻觉。
陈贺感觉到背上的动静,他单身托着沙棠的屁|股,一只手顺着沙棠的腿摸下去,摸碰到沙棠那只还在泛着凉意的脚踝。
温热的大手握在脚踝上,驱散了那让人不舒服的濡湿。
沙棠这才意识到,男人的手放在什么地方,他的脸腾地一下像是烈火烹油般冒起热烟,沙棠连忙用手撑在陈贺的肩膀上,将身体往上带。
他不好说话,只能用手拍了拍陈贺的肩头,示意他把手挪开,然而男人像是没领悟他的意思,不进没有挪开,还把另外一只手也搭了上去。
温度隔着裤子沾染上皮肤,沙棠感觉自己已经要自燃了,整个人都燥的不行,但是不管他怎么暗示,用动作提醒,这人都无动于衷。
挣扎良久,沙棠只能认输,自我安慰道:这屋子这么黑,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哦,这个臭不要脸的不会尴尬,看来尴尬的还是只能是他。
黑暗中,似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窥探,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那种被人盯视的毛骨悚然却如影随形。
在心理学上有一种心理恐惧症叫做盯视恐惧症,人在被多双眼睛注视的情况下,会感到空前的紧张和压迫,也会出现不敢和那些目光对视的现象。
此时沙棠就有这样的感觉,他做了很多年的老师,其实是已经习惯了被人盯视的感觉,但是前提是那些目光都不带有明显的感情色彩。
现在笼罩在他身上的视线带着明晃晃的憎恶,贪恋和邪恶,就像是身处饿急了的野狗群,涎水滴滴答答地昭示着他们的野心。
沙棠不自觉地贴近陈贺的背,他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明明他还穿着保暖的大衣,这种感觉非常难受,让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古早的鬼故事,叫<床靠床,背靠背>。
大致讲的是小a有个好朋友,她们住在一个宿舍,然而有一天,那个好朋友没有回宿舍,小a就很着急,但是她又联系不上人,等到半夜好朋友都没有回来,无奈小a只能先睡觉,想着等睡醒了再说。
当天夜里她就做了个梦,梦到有人在她耳边重复一句话,好朋友,背靠背,好朋友背靠背。等小a挣扎着醒过来时,发现宿舍空无一人,她的好朋友这一天并没有回来,在这以后得很多天她也没有等到人回来。
然而她每天在夜里都会梦到有人在他耳边跟他说,好朋友,背靠背,她很奇怪,也很害怕,她往床下看,什么都没有,然而这个梦还在持续。
一个星期后,小a的同学发现她没有去上课,就去宿舍叫她,结果发现小a被钉死在床上,床铺上满是鲜血,而她旁边的白墙上,用红色的血迹写着一句话----床靠床,背靠背。
这个同学胆子很大,她看着那六个字,然后缓缓的趴在地上往床底看去,床底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她想了想,伸手探进去摸床板,然后,她的手被另一只森冷的手抓住了。
这个古早的鬼故事在他读书的时候非常盛行,甚至还流传出了很多民间改版,他都不确定自己听过的这个这是不是原版,但当时他是真的有被吓到。
虽然他饱受马列熏陶,在科学世界观下茁壮成长,但是他也是真的怕鬼,极其容易收到心理暗示,同学跟他说过这个鬼故事后,他接连好几天没有睡好,总觉得床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他还在白天的时候检查过好几次自己的床板,都快神经质了,最后他实在是厌烦了,干脆就让他母亲帮他把床换成了榻榻米,这下没了床底也没有床板,晚上睡觉也踏实了。
如今走在这个黑黢黢的堂屋里,当年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就像是真的有什么东西跟他背靠着背一般,只是这么想想,沙棠就已经头皮发麻了。
幸好这个时候还有陈贺在,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估计心态要爆炸了。
虽然他经历了这么多小世界,见识过很多的鬼怪了,但是他一直认为人类最大的恐惧是未知,就像是未知的未来和未知的深海。Χiυmъ.cοΜ
许是感受到他的小动作,背着他的男人身形顿了一下,然后握在他腿弯的手捏了捏,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挑逗,瞬间就带跑了沙棠的注意力。
沙棠再次用手捶了他一下,示意他老实点,男人显然时愉悦的,因为身体贴着,沙棠能明显感觉到这人的身体轻轻颤动,像是在憋笑。
这个疯子,神经病!
再次看到光点的时候,沙棠莫名觉得自己还挺习惯这种感觉了,他闭上眼,等待着光明的来临。
直到再一次感受到自然的风吹拂到他的脸颊,他才缓缓睁眼,面前是熟悉的小院。
小院静谧而美好,沙棠这才发现,在小院的角落种着一颗巨大的梅花树,长长的枝丫延伸着盖住了小院三分之一的上空领域,此时正值腊月,梅花开得红艳,在这寂静的冬天宛若啼血的杜鹃,风吹过就会撒下星星点点的殷红。
在无人大道明明已经待了有大半天的时间,再次回到小院却像是只过去了一分钟,伸手接住打着旋儿飘落的花瓣,沙棠轻轻地将花瓣放到陈贺的头上。
多好,这下这人就集齐了少女必备的因素,猫咪,粉色蝴蝶结和耳畔的鲜花。
陈贺听到背上的人在轻笑,他有些摸不准这人在笑什么,但是笑本来就是一种容易传染的情绪,所以他唇角上扬,也跟着笑了起来。
见状沙棠笑得更欢了,有句话说得好,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所以这个疯子也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话说那个堂屋为什么不能说话啊?"沙棠有些好奇,一进一出,陈贺都不说话,这和他平日里我行我素的风格完全不同。
陈贺扬了扬眉,"还记得通灵车上还有陈医生和你一开始自爆身份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沙棠歪头想了想,试探道:"不要尖叫,否则怪物的眼睛会看向你,不要回头,因为背上有’人’?"
说到第二条,沙棠蓦地打了个冷战,背上有’人’说的就是刚刚那种情况吗?
陈贺嗯了一声,背着人往小院外走:"对,不管是在南江还是小世界,只要深处黑暗就不要尖叫,最好的态度就是保持沉默,只有这样,它们才会寻不到你的踪迹。"
"我刚刚真的有感觉到背后有人的感觉!"明明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却仍旧抵挡不住那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凉。
陈贺偏头在沙棠的额头上轻轻撞了一下,笑道:"对啊,所以说,一开始就提醒过你了,千万别回头。"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吧?"
"我们现在去解决枯井里的那个女尸,不能放你下来,刚刚有鬼抓了宝贝的腿,宝贝不能走路了,我怎么能做出让你自己走路的这种薄情寡义的事情。"
沙棠:"……神经病,谁不能走了,放我下来!"
"我不,我就不!"
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凉风穿过小院,卷起地上的梅花。黑暗中,一双满是空白的眼蓦然睁开,带着阴冷疯狂的笑意,僵硬的声音在堂屋响起----"找到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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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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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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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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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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