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娘笑道:“我这么大一个人,你都没看见?”

  “算了,”安溆问道:“你们可买好院子了?”

  说起这个,二伯娘就又是高兴又是心疼。买自然是买了的,还是城里上好的院子,只是一家人好容易护到北境的钱全都花光了。

  二伯娘叹气道:“买了,你二伯说过两天便搬走,到时请你们去吃一下暖锅饭?”

  安溆说道:“到时我给二伯家送一些家常物件儿,就不去了。”

  二伯娘闻言有些不满,想说什么又止住,道:“你们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了,不去是应该的。”

  安溆一点也没有被说穿的不好意思,“二伯娘知晓就好,我们以后都受着些界限。”

  “你这孩子,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二伯娘,把话说得如此难听。”二伯娘明显不喜了。

  安溆笑道:“您别急,便是和大伯二伯,我也要这么说的。”

  二伯娘想生气,但又不敢,于是只得先在前面走了。安溆却还要找他们谈事,抬脚跟了上去。

  这些侧边的营帐里,大伯他们都在收拾东西,二伯家里虽二伯娘不在,几个媳妇看着,依然井井有条的。

  突然,那营帐里噼里啪啦一通乱响,有人喊道:“大嫂,你坐这儿,别乱跑了。”

  堂哥堂姐太多,安溆都不太记得二伯家的大堂嫂了,昨天中午吃饭时,好像也没有看见她。m.xiumb.com

  向前走的脚步转到了发出吵声的那帐篷。

  “溆儿?”

  一个妇人看到门口的人,惊讶地唤了声便赶紧来迎接,帐篷里其他人全都安静下来。

  这一个营帐住的都是二伯家的女眷和小孩,在这个妇人过来前,她正拉一神态疯癫的妇人在安抚。

  虽然不太记得这两个年轻妇人,倒也不至于见了面还想不起认不出。

  “二嫂,”安溆走进来,问道:“大嫂这是怎么了?”

  二堂嫂看了看大嫂,叹气道:“桥儿在路上的时候,卷到了难民堆儿,没救回来,大嫂受不了,便有些不清醒了。”

  二伯家有两个儿子,长子安翼,次子安习,长媳金氏,次媳刘氏,都是临河村附近五六里左右的人家。

  安翼家目前有一子一女,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大堂哥家的长子今年都十一二岁了,别说他娘心疼得疯了,自己听见这消息也是不忍心。

  “军营里有个医术不错的张大夫,待会儿我让他来给大嫂看看。”

  安溆的话音刚落,一直疯疯癫癫的大堂嫂突然清醒了似的,扑到她跟前求道:“什么大夫?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

  二堂嫂赶紧把人往一边拉,又担心道:“溆儿,你没事吧。”

  “你这个疯婆子,没完没了了是不是?”二伯娘一阵疯似的骂着从外面跑来,抬起手,巴掌就雨点似的落在大堂嫂头上,“伤到溆儿,你个该死的也别活了。”

  安溆被安糖拉着往旁边躲了躲,可以感觉到,这姑娘十分害怕,手脚都在颤抖。

  安溆拍了拍她的手,喊道:“二伯娘,你快住手。”

  本来不算傻的人,天天被这么打也要打傻了。这三个伯娘,安溆的本来的印象都是差不多的,似乎都是那种呢爱占小便宜的乡村妇人,大恶之处没有,小毛病不断。

  但没想到二伯娘还有这堪称恶毒的一面,见一句话制不住二伯娘,安溆皱眉道:“您再不住手,我只得叫外面的守卫来拿您了。”

  听见这话,二伯娘登时松手。

  被又打又拧了许多下的大堂嫂啊啊叫着往旁边躲,两个小女孩跑过去将她拉到了里面。

  安溆看了眼,二伯娘走到跟前,讨好道:“我这也是担心家里的疯婆子会打到你。你怎么反而要拿我?”

  刚才二伯娘气愤着在前面走,回到这片营帐,她就直接向男人们住的那帐子去了。

  听到这边吵闹,男人叫她来看看,竟然这溆儿在这儿呢,她不赶紧去打那疯婆子能行吗?

  安溆不想和二伯娘说话,跟安糖交待两句便离开营帐,这边也是很容易叫到士兵的,安溆到外面找个人去请张大夫来,然后直接去了安大伯一家暂住的营帐。

  她主动过来找大伯他们,自然是要与他们商量一下日后的生计。

  想继续做糖的,她可以帮忙安排甜菜的进货渠道,还可以再花时间做出来榨甜菜的手动器械。

  若是想转做餐饮方面,她同样能提供类似必要的帮助。

  这一切当然不可能是白白提供,还和之前的制糖产业一样,安溆只要他们一份的分成。

  安溆到了安大伯这里,又让堂哥叫来二伯、三伯,一家人围着桌子,她把这些事情都放在台面上说了。

  三位伯娘也一起听了,只二伯娘有些不满,嘟囔了句还要什么分成。

  二伯瞪了二伯娘一眼,骂道:“不懂事的玩意儿,东西还能白给你?”

  这话听着是训斥二伯娘,其实也有些不满的意思。

  安大伯说道:“你们两口子要是觉得亏,可以不要溆儿的方子嘛。”

  安二伯憋得脸通红,道:“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安溆不管他们是什么意思,只要他们有正经的收入来源,别打着宗徹的名义做出什么作奸犯科之事就好。

  这么想,安溆也这么说了,“如今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但凡你们有什么不好的事我都不会管的。”

  “你这话说的,到底是咱们家的人还是宗家的人?”二伯娘问道。

  安溆笑了笑,“你们不是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更何况,我还不是你们的女儿。”

  二伯娘一时无话可说。

  “总之,你们本本份份做事,侄女儿也一定保证你们不会遭受任何不公和欺负,”安溆说着,招手道:“大堂哥,给我拿纸笔来。”

  二伯娘三伯娘都想转行餐饮,安溆便在当场写了二十份方子,有大菜有小食,至于原材料,她也会联系商路上的朋友送过来。

  当然了,购买原材料准备经营场所这一系列,安溆也都不会再管。

  将三位叔伯家的事都安排好没费安溆多少功夫,第二天他们便搬去了城里,不过就是三四天的时间,便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安顿了下来。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不断有难民从南面过来,为了保持北境的稳定,宗徹又派出两千兵士,在冀平府和庆阳府交界的一线设立更多的接受点。

  就在北境竭力稳住的时候,南方的混乱进一步升级,由三股民间势力厮杀的剩下两股,朝廷为了平叛,鼓励当地有能力的大户聚兵。

  到过年的时候,朝廷封了平叛最有力的一家豪族为安南王的消息也传到了北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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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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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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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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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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