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河水看着清澈,也不知道有没有蛔虫卵,饭碗不能在这里面洗的。
搓洗着大肠,安溆想到这点,但洗都洗了,只好回去之后再用沸水煮一煮消毒。
其实一两次应该没什么,然而观察过显微镜下各种微生物的经历,让她在这方面的强迫症很苛刻。
猪肚经过好几次的翻洗,那股难闻的腥臊味便完全没有了,再提着竹篓在一会儿就变得清澈的河水中来回提溜两边,一开始让人看着都嫌弃的大肠,也透出洁净可爱的感觉来。
安溆提着东西走上河岸,路上正好有貌似母女的两人从东边大山处走来,她们都停了停脚步,像是母亲的那妇人,眼睛在安溆手里提的竹筐里一溜,笑道:“这是有什么喜事啊,要开荤啊。”
安溆便是个傻子,也听得出来这话里浓浓的嘲讽和看不上。
你没钱,任是一个人都能跳出来踩两脚。
已在社会上打拼好几年的安溆深谙这个道理,此时根本懒得理会,没看见人一样,径直走了过去。
“娘,我想去看看徹大哥。”
年轻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安溆在心里哦了一声,这妇人只怕不止看不上自己,还因为她女儿对“徹大哥”的青眼,而看不上整个安家的人。琇書蛧
“看什么看?别打扰人家读书。”妇人沉着脸,一手抓住女儿,脚步比刚才快了许多。
进了家门,安溆就看到树荫下正拿着书在读的宗徹,笑了笑,心想原来这宗家小子名che。
别是刘彻的彻吧,依安大妮那天说的她自己的结局,这小子跟刘彻或许还真是一脉相承呢。
见她回家就对自己笑,宗徹不自在地往另一边侧了侧,背对着安溆继续看书。
安溆来到茅草厨屋下,将竹筐放在灶台上,竹篓随手丢在一边,转身到门口的草堆上掐来一把麦秸竿,点上火往锅里填不少水。
干脆把家里的餐具都煮一煮消毒。
只要不是炸、炒,这种原始的大锅还是很方便的,点燃柴火之后在忙碌之余过来添两把草便可,安溆刚把昨天进山时顺手摘的木耳放在一个黑陶盆里清洗,那灶眼里的麦秸竿就又需要补充新的了。
她这边忙得两头转,宗徹也不见她有喊自己帮忙的意思,便主动起身走了过来。
安溆抬头问道:“要喝水吗?案板边的那个陶罐里有。”
她早晨烧的开水都舀到了陶罐里,这家里什么盛水的壶都没有,只有先将就将就了。
而且现在还不是特别冷的时候,可以喝凉白开,等天冷下来,这样便行不通了,但也不能随喝随烧,更不能占着做饭的锅在里面放着半锅温水。
去县里卖榧子这趟,还要记着看一看现在的人家都是怎么盛放热水的。
宗徹:“没事。”
别人不要求,他还能上赶着不成?当下转身回了房间。
安溆忙着呢,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年轻人有一些小小的别扭,碗筷在开水中滚开了大约十五分钟,手上垫着一块毛巾拿出来放在竹筐里,然后便将锅里剩余的水都舀出来,重新添水。
另一边的案板上,肥厚的木耳已经清洗干净,等锅里的水冒起鱼眼泡,安溆拿来木耳,下锅焯水。
其实木耳生切拌馅儿,味道也可以,但是先用开水焯一下,Q弹的口感会更加明显。
焯好的木耳直接用一个小竹筐搂出来,放在一边,安溆蹲下身,把昨天晚上处理好就盖在案板下一个陶瓷盆里的石鸡拿出来。
这石鸡挺肥,但毕竟没有家鸡的体量,只有二斤多点,跟大个的鸽子差不多。
没条件换案板,直接还用之前的案板,斩下来两块鸡胸肉。
做完这些,安溆一低头,又从放在案板下的一个高竹筐里摸鸡蛋,这也是她大收拾厨房的时候发现的,可能是安大妮放鸡蛋的地方,底部放着一层麦秸秆,当时只有一个鸡蛋孤零零地在上面躺着。
安溆来到安家这两天,一点儿没亏待那些如今已经被她圈起来的鸡鸭,它们也争气,每天都能生三四个蛋。
不过她一个都没攒住,全给吃了,现在这筐子里只有三个鸭蛋。
论起过日子,她可能还不如安大妮。
安溆将三个鸭蛋拿出来看了看,但还是全都放在了上面的案板上,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拿来一只粗陶大碗,喀喀三下,一次一个就把三只鸭蛋全磕进了碗中。
提起竹筷,快速地把蛋液打散了。
安大妮的手可能完全没有经过保养,连擦一擦护手类的油脂都没有过,才十几岁的人,两只手却糙得和她后厨帮忙的大娘有一比。
安溆固然也不是个着重于外貌保养的,但是皮肤布皴不糙却是基本的要求,因为做菜要经常沾水,她都是随身带着甘油护手霜。
不过现在可能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有这个条件了,不是古代没有护手霜,而是这样的东西一般人都没有途径去获取。
就在这样的思绪中,安溆剁好了鸡脯肉,拿起一根早晨做饭时洗好的胡萝卜也剁得细细的,和鸡脯肉馅混合均匀,加入鸡蛋液中,再加一些切成细丁的青菜叶、焯好的女儿,灌倒大肠中,用针线扎好便可以了。
鸡肉不算多,但是安溆加的萝卜木耳不少,也将将灌了两根大肠。
调料除了用来去腥的葱、花椒、生姜,什么都没有加。
值得一提的是,花椒是她直接在小河边的一棵花椒树上现摘的,那花椒树半人高,还是一棵未成年的小树,但结的花椒着实不少。
安溆这是准备做桂花肠,主料只要有大肠和鸡蛋便可,但正宗的配料却是要有虾仁、猪肉,也不知道这样只搭配了鸡胸肉的桂花肠做出来味道如何。
锅里加清水,把装好馅料的大肠放进去,花椒粒撒上去,浮在清澈的水面上,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安溆转身到案板旁,切了两块姜拍松,往锅中一放,这才有些做大菜的样子了。
锅盖盖上去,她转身坐到灶前打火。
打火石着实不中用了,安溆啪啪打很长时间才点上火,需要买的东西太多了,火烧起来之后,安溆就拿着火棍,在地上写进城后尽量能添置的东西。
打火石是必须的,就排在第一位吧,如果榧子卖得钱多,再买些糯米、小麦、红枣。
想到所需的食材,安溆又忍不住想吐槽,安大妮家里好歹是农户人家,但是竟然真能除了一些萝卜白菜、荞麦面,就什么原材料都没有。
连黄豆那种但凡是个农家都会有一两捧的东西都没有,不然她这两天也不至于吃什么都加鸡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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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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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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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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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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