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所有的心酸讲给了黑夜,黑夜便成了我的解语花……
正文:
把韩先生送回家,他栽倒到床上,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把韩先生安顿好,我又来到了医院,好奇心唆使着我,要去看看这场“亲情”大戏的结局,我也更想送老太太的最后一程。xǐυmь.℃òm
“刘医生,你没事吧。”我室友走上前去,向着刘医生打个招呼。
“没没……没事。”他看了室友一眼,又把头扭了过去。
不过从我的这个角度,很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淤青。他站在窗前,向着老太太跳楼那处凝望着,红肿的眼睛写满了心酸与悲痛。他双手拄在窗台,让其尽可能多的分担自己的重量,胸前的工作牌在风中肆意地舞动着,一个男人的落寞,把更多的心酸留给了沉默。
我停留在他身边,我知道自己不能分担他的痛苦,但也想着在这个时候,留给他最后一丝温暖。
“你知道吗?之前听过一个故事?也不知道真假?”刘医生拄着窗台,缓缓地把身体转过来,把目光投向我,他的动作很慢,好像一个七旬的老人,眼神里渗着红色的血丝,那一刻我的心痛了。
“什么故事?”我顺着他的话问道。
“就是在很久以前,在东瀛有个村子,那里感染了病毒,病毒的传染性特别强。”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推动着滑下的眼镜,眼角的伤痕异常的醒目。
“很快,病毒就大范围爆发了。那种病毒非常可怕,感染的人如同丧尸一般,会失去意识,会七窍流血,最后暴毙。而且以当时的医疗条件,根本无法确定传播路径。接触的人,基本都会传染。”他停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最后又哽咽了,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然后呢?”我看着他,我试图诱导他,让他把心里的所有委屈说出来,缓解一下心中的苦闷。
刘医生常吸一口气,毫无波澜的面颊把心中的痛苦掩饰的非常到位。
“之后,病毒大范围爆发,最后屠村了。”
他的表情依旧很平静,说的也很轻松,那时的我并没有领略到他所说的含义,只感觉一阵阴冷从背后袭来,那一次人们胜利了,甚至载入了史册,大家感恩戴德地赞颂“病毒村”的无私,为了大义牺牲了自己,他们欢呼雀跃,好像所有的事都不和自己有关,他们站在领奖台上高呼,胜利的喜悦流串在每一个人心里,试图用光环掩饰恶鬼的哀嚎。
“这一定是假的。”我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试图用我的温度,扒开他被现实禁锢的心。
“我也希望是假的。”他继续看着远方,又沉默了起来。
此时的天空,湛蓝湛蓝的,干净的没有一丝瑕疵,太阳躲在远方,逃开了我们的视角。天空中没有云,没有鸟,湛蓝色的深邃,加上异常的宁静,静的让我发怵,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看着身边的刘医生,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他白色的大褂,如同融进了那片蓝色,点缀在其中,让湛蓝有了生命。
我想用手再次去拉住他,可是伸到一半,我停下来了,我怯懦了,我似乎无法走近他的内心深处,也不想与他分担那份寒冷。
“我是‘病毒村’的幸运儿,这次应该不那么幸运了!”他喃喃自语着。
我反复思索着他的故事,却苦苦找不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也许此时,陪在他身边才是对他最好的安慰。
说也奇怪,自从认识刘医生,我两人就很谈得来,他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他除了日常的门诊之外,就是躲在值班室里看书,他对每个病人都很好,甚至会为了病人着急,有一次竟然偷偷的流泪,看的让人心疼。后来和他熟悉了,他对我说:等自己财富自由了,他就想辞掉现在的工作,他说自己的承受能力太差了,这是真的。有一次,一位病人,在医院的大厅中,一阵狂呕,呼吸急促,憋的面色发紫,狂呕声、干咳声,在医院里回荡,好事的我拉着同学跑了出去,来到大厅,看到一位老人在大厅里干呕,旁边没有家属陪同,同学告诉我:“他的家人应该在走手续。”留在这位老人感受世界的冰冷,路过的医生看了一眼,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继续沿着自己的轨迹有说有笑,这个世界看似繁荣,却生的冰冷,每个人看似狂热,却心中蓄集了万丈寒冰,把表层的温暖拒之之外。
刘医生跑过去,指导着老人做这做那,老人的痛苦也得到了缓和,长呼一口气,好像消耗了半条生命。
后来,老人的家属来了,对刘医生左谢右谢,他满脸涨红,憨憨的笑,却不知道说什么。那一刻医生的光环在我心里无限放大,他们就好像穿梭在生死之间的天使,我也渐渐对他产生了好感。
我望着他,也不知道能说着什么?微风吹过他的面颊,吹动他胸口的工作牌,在风中飞舞着,看似自由,却是万般束缚。
晚上回到家里,韩先生已经做好了晚饭,吃完了我躺在他的腿上,他傻傻地看着土掉渣的狗血剧。我已经无力吐槽,恍惚间,岁月没有了颜色,我在岁月中痛苦地奔跑,看不见韩先生的身影,只见刘医生的样子在我的记忆中越来越模糊,顷刻间,烟消雾散,我整个人如同陷入黑暗的深渊,不断地抽搐着。
“哎,醒醒,醒醒。”韩先生一边晃着我一边关切地看着我。我看着他,用手揉了揉眼睛,他诡异而又轻蔑的眼神,好像在挑逗我,他用手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继续看他的狗血剧。
那一刻,他似乎读懂了我,我似乎也明白了他,他把手搭在我的胸口上,也握住了我的心。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喜欢男性,也许是我们之间更能读懂互相的内心,也更多一份理解吧。
从今天以后,医院里没有了刘医生,我只记得很多年后,我和刘医生再一次在医院门口相遇,他浓密的胡须,破烂的衣服,没落的神情,我们相视了一下,就又按着自己的轨道行驶着,我们没有驻足,更没有语言的交流,那一刻心神的交融,便让我们读懂了对方,只不过他走向了天堂,我走向了黑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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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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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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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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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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