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蜡烛，吃过蛋糕，时间已经有些晚，眼看就快到七点，那是大家都认为宋闯会到达三亚的时间。
窗外晚霞熄灭，深蓝愈加浓重，人声也愈加嘈杂。他率先从桌边起身：“我得先走。今晚玩得开心。”
“好。”她点头，托着脸目送他离开。
……
晚上的时候，本应随夜晚而沉寂的海岸却更热闹，浪花拍打的细声被震耳欲聋的音乐所覆盖。其中又穿插跑车轰鸣，也可在音乐间隙听见人声喧哗，聊天的，笑的，尖叫的。
倪雾昭下楼和卜媛媛她们会和，化为炫光中一道道白色身影中的一个。
那一晚就是在这样的热闹中度过的。
因为嘉宾很多，除了宋家的中心社交圈——那一位位政界或商界精英，还有付怀、宫城和厉辛洋那一圈宋闯兄弟，卜媛媛这一群人又和宋闯没交集，被邀请来就几乎排末位。不过她们也乐得自己玩自己的，自在。
共进过晚饭，在零点倒计时后庆祝宋闯22岁生日到来。摆在台面上的蛋糕不大，但后厨切了足够分量的蛋糕分给每一张桌子上的每一个人，只有倪雾昭她们清楚这是哪儿来的。
随后的时间很自由，几乎人人都放开了玩。派对请有国外DJ，于是有喝得半醉聚在一起户外蹦迪的；有驾了豪车要带在派对上看对眼的美女去巡岛的，有准备坐游艇出海的。
倪雾昭准备再和几人转转就回去，结果被什么东西给扯住裙摆。
她低头。是宋夺。
“我去，这小孩哪儿来的？一看就是个小色鬼！”卜媛媛跟着低头，看他那虚趴的姿势惊呼一声。
大概被宋闯揍怕了，听见“小色鬼”三字的宋夺浑身一激灵，立即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像在表无辜。
倪雾昭又在心里感叹，他连这动作都和宋闯那群人颇像。
“漂亮姐姐。”他脆生生地叫，又贴近她，神秘兮兮地指了指某方向。
“怎么了？”倪雾昭稍稍俯下身。
“漂亮姐姐？”一旁的卜媛媛才意识到什么不对，“欸不是，这小孩怎么长得有点像……”
“跟我来。”宋夺压低了声音说。
“你哥的主意？”倪雾昭哭笑不得。
果然猜中了，宋夺那呆滞几秒的神情出卖了他的心。但他还是很神秘地说：“漂亮姐姐，你跟我来。”
她叹一口气，转头看卜媛媛。结果卜媛媛已经和一群女生在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卜媛媛站最前面，抱着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说：“我赌她不会再回来。”其他人纷纷点头表赞同。
“……”
“那我走了。”倪雾昭弯腰牵起宋夺的小手，有些艰难地说，“你们玩得尽兴。”
但两人离开用餐地点，慢慢就变成了宋夺牵着她跑。她连声说好几个“慢点”都没用。
她上气不接下气：“小崽子你急什么？”
“我哥说不要被人给发现啦！”
“你觉得有可能？”她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越这样跑越容易被发现的。
还好现在状况够混乱，基本人人的状态都比微醺醉更深。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被宋夺拉到海岸边，光线暗淡处有一艘游艇在轻微沉潜，看样子随时要出发。
但宋夺在这时茫然了，直到远处一声喊：“嘿，小帅哥，这儿！”
两人一同看过去，是宫城正站在游艇甲板上，一手抄兜，叼着根烟看过来，一点红光于夜色中明灭。
“宫叔叔！”宋夺又有了明确目标，立即拉着倪雾昭往那边跑。
她和宫城同时骂一声“操”，一个因为差点被高跟鞋崴到脚，一个因为和宋闯同岁却被叫“叔叔”。
宫城转过身：“你弟真他妈……”
后面的话没听清，紧接着是宋闯出现在栏杆边，一手拉过倪雾昭，一手将一堆Godiva巧克力抛给宋夺：“接着。”
巧克力噼里啪啦地砸一地，宋夺就很兴奋地捡，倪雾昭一边回头一边叹气，这小孩也就这点出息了。
宋闯则继续嘱咐他：“你回去找白芷姐姐玩，爸妈问起就说我在和叔叔们坐游艇。”
“知道啦。”小屁孩高兴地应。
一直在后面骂的宫城突然停止，似乎明白了什么。
——“叔叔？”
“宋闯，你信不信我今天让你有去无回！”他又去找艇上的另几个人告状，“知道么，我们辛辛苦苦给宋闯打掩护，你们猜这犊子刚才跟他弟说什么？我他妈终于知道那小崽子为什么一直叫叔叔不改口了！”
被他哥洗脑了。
宋闯同样叼着根烟，仰靠在栏杆上笑，夜晚的海风卷着他衬衫和发尖，淡淡的腥咸味与他身上的气息相交缠，太勾魂。游艇在这时离岸。
倪雾昭背风站在他身边，听几人有一句没一句控诉他做过的种种流氓事，跟着笑。
几人进舱内打牌了，他拿下烟，弯下身，侧过脸，带着丝丝缕缕的烟雾吻上她唇角，又慢慢地把她抱进怀。
岸上数不清的人在狂欢，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她出逃，缠绵在一片汪洋与肆意的海风中。
被他吻了很久，吻得那支烟没抽几口就烧到尽头了。两人唇刚离开几厘米，她带着点调侃地问：“你是不是一刻都离不开我？”
“对啊，你就是我的毒药。”
……
游艇出海再靠岸，已经是四点。宋闯又喝了很多酒，浴后很快就睡去，甚至没顾得上像以往一样把她揽怀里。
她小心翼翼地把他手机翻个遍，强撑着最后的精神给江斯北发消息：【今天和宋闯在三亚过生日，他应该有很大一笔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这次不算家里，光他自己的开销应该也不下几千万，但他没动平日里的任何一张卡。】
因为生活和工作上都亲密无间，加上她平日留心，几次有意无意的试探，他所有网银和卡的密码她都知道。
他往日花在他身上的钱，哪怕每一辆车的保养，花在她身上的钱，哪怕给她买的一束花，公司上的钱，哪怕私下里给一位得力下属的嘉奖，她都能通过他手机各个账户查清楚，唯独这笔一次性巨款没有。
对了，还有上次拍下浮光跃金的钱。
忽然想到这茬，再次照时间查他账户，果然没结果。她心一跳，不知道樊迦睡没睡，斟字酌句给她留言：【亲爱的，还记得去年冬天那场珠宝拍卖会吗？宋闯借你拍下了浮光跃金，我想冒昧向你打听一下，他用哪张卡给你转的账？有时间回复一下叭~[可怜]】xǐυmь.℃òm
又切回江斯北聊天框：【总之每逢一次性花销超千万，他动的钱都不知道来源。如果能查到，我再告诉您。】
确认后点【发送】，她将宋闯手机归位，回头看他。
看他线条硬朗的肩身轻微起伏，她轻手轻脚地爬到他面前。
窗帘还是出门时的样子，没被拉彻底，这会儿透过轻纱的是熹微晨光而不是晚霞。
她与他靠很近，鼻尖只隔三厘米距离，嗅着他身上气味，感受他每一次吐息，忽然想起那天在南城醒过来，他一直看着她：我就是想看你。
她挨远了点，在他枕头的另一半上托着脸，一下一下地盯着他，眨眼，忽然轻轻问：“你会不会恨我呀？”
他没有回答，也回答不了，呼吸照旧均匀。
“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她顿了顿，缓缓说，“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对不对？就算真在一起了，其他人怎么说啊？你就不能对我坏一点吗？傻子。”
“但如果有一天，他们都不要你了，你还肯要我的话，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真的。死也可以，我跟你说过我不怕。”她忽然又凑近他，眨眨眼，手指轻轻地顺着他鼻梁滑下去，落在他软而冰凉的唇上，“我的生日愿望其实是这个。祝你生日快乐哦，我的大男孩。”
他呼吸有一秒钟停滞，她的心跳速度也在这一秒倍增。
不过下一秒，他没有醒，只是将她一把揽过去，动作有些粗鲁，像是抱过一只大玩具熊，像是习惯性举动，将她按进他怀里。
温暖的感觉近在咫尺，变为滚烫。
她趴在他身前，困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才觉得眼皮很沉，很快阖上双眼睡着了。
……
后来樊迦给她回复，开玩笑说：【我拍戏呢。你查他私房钱哪？[偷笑]】
随后她发来卡号，属纽约梅隆银行。
美国银行业人士透露过一份机密文件，多家跨国银行无视反洗钱规定，存在转移大量非法资金的行为，纽约梅隆银行赫然在列。
倪雾昭没说什么，将卡号转给江斯北。
*
九月初，大四学期开始，她的课程已经在三年努力下提前修完。回校办过简单入学手续，依旧跟在宋闯身边做事。
不过不用再东奔西跑，基本是待在他办公室里。那里很舒服，咖啡机，小影院等设施样样俱全，还有一张当作床用也不夸张的白色沙发，就在朝南的那侧落地窗前，这些都是她喜欢的。
再有应酬也多是在北城，不过他不怎么愿意让她一同去。但她闲得无聊，十次里有三次会陪着他，哪怕没资格上桌，只是自己吃完饭在包厢外等。反正他之后多半会和她一起回公寓。
十一月初的时候，天冷下来了。
立冬那天，11月7日，宋闯有饭局。听说对方年龄比他大一轮，带着刚留学回国不久的二儿子，一纨绔子弟，刚开始接手家里事务，年龄其实和宋闯一样。
倪雾昭被宋闯留在办公室，他说他饭后来接她。
这时候她已经很熟悉他办公室里那台电脑了，再次翻一遍，也还是那些东西：数不清的文件，一个从没由她有机会登录过的邮箱账号，一个加密文件夹。
这样的加密文件夹在他笔记本电脑里也有一个。
没再找到什么新奇东西，加密文件夹的事也没进展，她叹了口气，披上件Burberry白色羊毛绒双排扣大衣，出办公室找张烨，他这会儿在加班：“我想去找宋闯。”
他点头，随手拿起电话：“我联系司机。”
宋闯应酬的地方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她估摸他这会儿快吃完了，于是没急着给他发消息，被带到包厢后在门外等。
饭局的确没完，但对方的二儿子先出来了。
他也穿一件Burberry羊毛绒大衣，卡其色，这模样一看就是逃出来抽烟的。门外除了服务员就倪雾昭一人，他一愣，说：“你是不是那个……”
倪雾昭：？
对方半天没想起来，她说：“我不认识你。”
“但我知道你啊。”他对她的兴趣显然超过手里的烟，走到她面前，自上而下打量她，神采奕奕地说，“你高中不是在四中读书？我上承国际的，你邻校。你真没怎么变，还那么漂亮，我记着你呢。”
“喔。”
上承国际也就是宫城那高中，但倪雾昭对眼前这人实在没印象。
“欸你现在跟宋闯混啊？”他盯着她大衣里那一身小西装，小短裙，继续往下瞄了眼，“我记得你俩高中时候八竿子打不着啊？欸你当时……还挺有名的。”
“……”
倪雾昭努了努嘴，对方又兴冲冲地问：“你现在做什么？给宋闯当秘书？”
她以鼻音答一声“嗯”。
“但不是正了八经那种吧？”他笑，“特意来等他？”
她没说话。
他犹疑了一会儿，“你现在怎么变这么文静？他把你管这么严？整个人都蔫巴了。”说着又往包厢门那儿瞥一眼，用手里夹着的烟一指，“但我怎么记着他有个未婚妻。”
“……”
这话一出，气氛一时很微妙。
对方明显不太知道状况，倪雾昭也不想解释。
但不解释的后果就是对方越想越偏，笑容意味深长，拍拍她肩膀说：“欸我跟你说，倪雾昭，你跟他不如跟我，跟他又没有前途。我今年刚回国，我爸刚给我安排入职，我家的公司，你看他这次还带我来了。而且我没有未婚妻，我能对你特别好。”
“唉你闭嘴吧。”倪雾昭终于觉得烦，也看透了这臭男人本质，就还是高中那些肤浅公子哥的德性，有点嫌弃地弹开他手，“去洗手间抽你的烟。”
对方眼里亮了亮，又笑：“欸对，这才像你嘛，你在高中的时候……”
“打住。我，不，想，听。”她打手势制止。
“我说，我真会比宋闯疼你的。我看他高中时候就不行，你看他现在还成天大人似地到处和人谈生意，是不是特虚？也不太会玩吧？”他拉着她那只手笑，靠近了小声问，“他给你多少钱？有多少时间陪你玩？或者你跟我说说，他一晚上能喂你多少次？我绝对比他能让你爽。”
“你他妈喝多了吧你！傻逼！”
感觉一股火冲到头顶，也确实闻到这男人身上带酒气，她直接给了他一脚。
结果他对这反应不怒反笑，直起身，从兜里摸出张名片塞给她：“没事，你……”
话没说完，他身后门开了，听见宋闯淡淡说：“请。”
下一秒，公子哥的父亲走出来，宋闯也出来。
她灵机一动，收了手，扯乱自己的衬衫衣领，没被接住的名片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开始哭。
哭声吓傻了她面前的人，也惊动了服务员，但没人敢动，看宋闯和那公子哥父亲一前一后地走过去。
倪雾昭迅速绕过两人，躲到宋闯另一位秘书身后去，但还在哭。
宋闯回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名片。那人父亲问：“她是你的人？”
“嗯。”
下一秒，一响亮的巴掌声，那公子哥被打得一趔趄，差点撞墙上。
“爸！”
“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至于刚才敲定的价格，如果你还想再低点儿……”
宋闯摆摆手，转身离开了，经过倪雾昭时拉着她一起走。
他手劲挺大，应该在动气，倪雾昭被拉得踉踉跄跄，也立马就不哭了，一边跟着一边整衣服，听身后那人歇斯底里地喊：“倪雾昭，你装，你他妈给我装！宋闯你真是瞎了狗眼，跟这婊.子混一块，不想想她高中时候往多少人床上爬！她给你舔爽了是不是？你就后悔吧，我看你之后回不回来求我爸签这合同！”
又是一巴掌声，还有依稀的训斥。
倪雾昭才顾得上看宋闯一眼。他没什么表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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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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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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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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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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