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的时候,《龙族》这本书很火。
16岁的时候,他刚升高中部,就在尖子班,被隔绝在教学楼的最顶层。课间很短暂,不过可以在镂空设计的走廊栏杆前吹吹风。
是深秋,风能吹得人瞬间冰凉。能听见嘈杂的声音从最底层涌上来,能感觉到身后走廊上的声浪,一阵接一阵。能眺望到不远处的高楼幢幢,擎天撼地,万家灯火。
偶尔听人说起初中部转来的那个小混血。
偶尔能隔着铁栅栏扫到那个身影,在操场上来来回回地走。冬季校服的厚质百褶裙裙角随着她轻跃的步子翻起,长筒袜裹着一双细长的腿。轻佻,欢快,跳脱,是一眼就能看透到其骨子里的浮浅。
然后带着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回到教室,却再也挥之不去。
很复杂。
*
倪雾昭坐在餐桌前吃沙拉。
他在对面摆了台电脑,实际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得很明目张胆。
她也吃得漫不经心。
明明好似在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气氛里却充斥满不安分的因子在悸动,一下一下地跳跃着。
她这样几乎不施粉黛的模样果然更动人,看起来极其不设防,怪不得在Watcher上时往楚思明身边那么一坐,三言两语的功夫,或者说看第一眼时就让对方沦陷得失去理智。
眼前的人面庞白皙又纯粹,五官本就优越,长睫一下一下地眨着,一双眼很无辜,偶尔又在与他目光接触时带着几分俏皮与勾引。
他就勾起唇微微一笑。
精致的金属小叉子被她握手里,尖端刺进一颗圆滚滚的饱满的小西红柿,通红的表皮碎裂爆出了汁儿。
她看着他,将西红柿递到唇边,唇上没多少颜色,好像就涂了层薄薄的唇膏,但就像面前那只玻璃碗里的水果一样诱人,浮着层莹润的水光。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吃进那颗小西红柿,桌子下修长的腿同时伸过来,搭上他。
他向另一侧歪了歪,继续饶有兴致地欣赏,很吃她这套地攥住她纤细的脚踝漫不经心地玩。
“我快吃完了。”她慢条斯理地拿小叉子碰了碰碗底几片生菜叶,“你要不要去洗个澡?我已经洗过了。”
“成。”
他上次带的东西一直放着,但浴巾什么的用的是她这里的。进了浴室后他问:“浴巾是哪条?”
她在盯着他放对面的电脑看,闻声吓一跳:“欸?总共不就两条。”
也不一样。
想了想,她还是放下叉子,起身。但就是没想到哪儿哪儿都是这狗男人的套路。
刚进去,给他指完,抱怨一句“你的明显就新一点嘛,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一转身,就被他给拉住。
没来得及出声,整个人被他抵盥洗台上,被他圈在一几乎无法腾挪的狭小空间里。腰后碰着台沿,冰冰凉凉,她抬头看他,眼里有片刻惊慌,随后就是垂眼强作的淡定,小小声地说:“你不是说先洗澡。”
她这样真有几分纯情,他故意凑近了逗她:“那直接来行不行?”
同时嗅到她没掺任何香水味的奶香气。
她还真认真思考起来。
犹豫很久,眼神飘向一边:“……随便。”
他笑出声。
结果她这么妥协,他也没做什么,反而惹得她双颊微微泛红。
看她这么可爱,他松开一只手,给她正了正领口的蝴蝶结,说:“宝,咱俩拍几张照片。”
她默了一会儿,也平静下来,手指戳戳他衬衫领口,娇娇软软地说:“宋总,你挺有兴致。”
他不置可否,俯身在她颊边亲一口,真因为她这样有几分负罪感,但很爽也是真的。
倪雾昭就陪着他玩了会儿,任他对着镜子各种摆弄自己。她镜头感很强,什么造型都会凹,反正他想要什么样的她一点就通。
最后她坐在台子上,低头和他一起看照片。
她天生就长得好,不用P,只是偶尔有几张因为角度不好显脸歪,她就让他删掉,或者截去上面部分。反正光是他那身贵气的黑色衬衫和她这身校服就够让人想入非非,她又被他一只手抱着,被他搂着……被他各种折腾,身材也突得够诱人。
连她看了都忍不住卷着头发,很无辜地抬眼看他:“我觉得吧……要过年了,你回去看这些会不会得多攒好几张飞机票啊?”
他顿了一下,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手机丢一边,和台面碰在一起发出声清脆的响。
下一秒捏住她小脸,他也凑近,隐隐有温热又清冽诱人的香气扑在她鼻尖与唇吻上:“那你该提前担心一下,被我拐日本那几天怎么过得舒服点。”
“……噢我错了。”
在这种事上认怂一点都不亏。亲身教训。
他果然松手,似笑非笑地又看了她一会儿,怎么看怎么喜欢。
又慢慢靠近。
唇在差两厘米碰上时她侧脸躲开了。
他也没恼,直回身子后好像觉得更有意思,拍了她一下:“出去吧,你最好一会儿也能跟我这么玩。”
“嗯呢。”
终于逮着机会溜,她给台阶就下,轻飘飘地丢下最后一句话:“今晚我不就是你的小学妹嘛。”
而后头也没回,就没见他表情什么变化。
但合上门时,听见他笑着低骂了一声“操”。
其实她也躁。
坐回餐桌边,看着碗里那几片生菜叶,一点胃口都没有,完全不想吃。
目光稍抬,落在他那台电脑上,竟也懒得去试密码了。
渴。嗓子干得慌。
但不想喝水。
就这么像一具空壳似的在餐桌边坐了好一会儿,听见浴室门再次被打开的声音,她头也没回。
因为料到不多久会被整个人从椅子上抱起。她稍稍扶着他,很乖顺地在他怀里垂着眼,知道那股渴只有他能润。
*
于是这年前的最后一晚过得相当尽兴。
凌晨过半的时候,他玩手机,她躺在他身侧,被教训得十分服气,玩着手指,忍不住问他一个很没营养的问题:“欸你说,如果有那么个挺漂亮的女生,也穿校服这么撩拨你,你是不是绝对把持不住?”
就像热恋中那种最爱乱想的小女生缠着男朋友瞎问。
他也特配合她,不带一秒钟犹豫:“不是你就没感觉。”
“……噢。”
意料之中的答案,意料之外的心脏多跳了那么几下。
他半天不睡,她也闲着没事,看了看手机,结果刷到他新发的朋友圈。就一张照片,干巴巴的“分享图片”四个字,却一切尽在不言中。是那张被截去了两人脸部的合照,真的不能再骚气,以至于她愕然了半天。
这也不是有权限的。
因为两人的共同好友——那些公子哥的评论很热闹。
【卧槽这个绝啊!】
【弱弱问一下,这是在犯罪吗?】
【闯哥雅兴。】
【宋总这一晚肯定很劳累吧[旺柴]】
【这应该不是嫂子吧?】
【其次排除樊迦。】
付怀说:【你妞真绝。】
他回:【注意措辞。】
付怀:【?】
他:【如果我说你妞也不赖你爱不爱听?】
付怀就懂了:【神经病。】
众人也就懂他对这女人是什么态度了。
*
2月3日早,拖着疲乏的身躯,带着一颗莫名愉悦且挺满足的心,倪雾昭在公寓一层等江斯北。
他座驾是一辆白色玛莎拉蒂,很有气质,配他。
回家过年总有种特别的感觉。譬如他没要司机,亲自开车接的她,且亲自将她行李放后备箱。
以至于她有些无措,守在寒风里看他放完才坐上副驾驶。
他随后上来,门合上,带进的那些冷空气很快就被车内的温暖所消融。难得见他像是心情很好,轻轻地对她笑:“看起来挺顺利。”
她知道他指的是宋闯,甚至很有可能特指他昨晚的那个朋友圈。她以为他是一时兴起,但他一直没有删,就点点头,但又对这件事有些害羞,扯开话题:“我知道了他手机密码。”
“嗯。”
“但还没看什么。”
“不急。”
“他说年后要带我去日本。”
他默了默,说:“好事。”
坐了会儿,感觉没再有什么话好说,她松弛下来,稍稍歪过脑袋,看窗外的街景流逝。
江斯北车上的音乐挺平静,小时候她会认真去听,带着一种奇特的虔诚感,一首接一首,现在却不太想承认,这些其实没有宋闯车上的那些有味道,以至于她慢慢有些困顿了。
其实回江家老宅这件事也很平静。
她这样的人,乍一看浮浅得很,俗气或直白地说就是“不像什么好人”,实际也差不离。
她本就不是讨长辈喜欢的那种类型,又是被江斯北擅作主张收养的,过年一起回老宅也是他一意孤行,家里那些人就对她挺淡漠,甚至很排斥。
而且江家两位老人状态本就不太好,这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江望集团的事,她多多少少有所听说。它和宋氏集团的发展领域基本重合,如果真按江斯北所说,宋氏集团的更大项目藏在海外,抛弃它们单论国内发展,江望集团只通过父辈一代努力和江斯北接管的许多年,就发展到如今这令人眼红的地步,有望宋氏集团项背之势。
而宋氏用了三代多时间。
吹嘘这样的速度的同时,不得不承认,江望集团的根基可能真不太稳,也没宋家那么枝繁叶茂关系复杂,也就便利了江斯北接手的这几年慢慢把父辈权力给架空个彻底。
江老爷子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提前赋闲,作俑者又是自己有意培养的儿子,这种心情大概挺复杂。
江家气氛就挺微妙。
……
到老宅之后,进了门,除了保姆,还有几家一起过年的挺远房的亲属迎接,看起来很热闹。
那些姑婆一如既往地夸江斯北越来越一表人才,当然也习惯性地忽略倪雾昭,除了保姆伺候她换鞋时嘘寒问暖了几句。
也习惯了,甚至挺从容,毕竟从小到大次次和他回老宅时都这样。xiumb.com
一众人有在厅里聊天的意思,倪雾昭很有眼力见,也很有自知之明,本跟在江斯北身后,这会儿走上前与他并排,轻声说一句:“那我先回房间啦。”
“好。”他轻拍拍她肩。
周围一大群人咋咋呼呼,也没多少人注意到他这细微动作。这是两人一直以来的默契。
倪雾昭会心一笑,又听他说:“晚饭了让阿姨叫你。”
*
年前这一周就过得挺无聊。
长辈说不上话,江斯北无论在哪儿都必然处于中心圈,但她偶尔能在长辈不注意时和家里的几个小孩玩。
只要没有家长干涉,他们就不无视她,甚至有几个小姑娘挺喜欢她。他们玩老鹰抓小鸡,必然让她当“鸡妈妈”,想都不用想,因为她在几个小孩里最“高大”,保护小鸡仔的能力最强。
这些熊孩子被纵容着折腾老宅后院里那些花花草草,玩做菜游戏,她就跟他们用石头捣叶子或花瓣捣得无比认真,还教他们怎么“摆盘”。忽然因为这件事想到宋闯,她照了张她的摆盘作品给他看,发去个[呲牙]表情。
他说:【幼稚。】
他们两说的话不太多,也本来就不是那种会腻歪着说很多话的人。
不知道他这年过得怎么样,应该是和白芷在一起。
之前他分享了那张照片,其实不太让人惊讶,因为白芷是他家安排的未婚妻的事早已人尽皆知。仗着胆子开玩笑之余,大家只能为两人注定不太幸福的婚姻默默点个蜡。圈里这种情况不少见,挺令人唏嘘。
白芷过年应该在宋家,但是什么动静也没有。这种时候连和宋家那二位感情深这件事都不怎么值得炫耀了,不出声最好,她做很挺聪明。
所以这样的坏处就是,倪雾昭也不知道他家过年什么情况。
晚上偶尔无聊,那些小孩都不得不和大人待在一起,她一个人处屋里,也已经和卜媛媛等人费了一天的口水瞎侃,实在不想再说什么了,就和他说几句话。
突然就开始期待年后去日本,至少不无聊。
……
终于熬到春节这天,她还是待在屋子里。
平板在放春晚,越来越没意思,她把实际心思放手机上。刷衣服刷包刷小视频,偶尔给卜媛媛发几条消息。
其实这天她可以去大厅和大家一起过年,也不是没去过,但零点的时候会很尴尬。因为那个特殊时刻会相当热闹,大家闹作一团庆祝,互相祝福,唯独无视她。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距零点就剩那么一刻钟。
她收到宋闯消息:【我给你红包。】
她回:【哦,发。】
他说:【是真的红包。】
“……”
她半天不知道回什么。
他说:【你到天台上。】
【?】
她脑补了半天也没脑补出他想干什么,甚至觉得挺可怕:【真的假的?我在江家。】
【我知道。】
【……】
【那我最多等你15分钟,宋闯,你敢耍我你就玩完了哦。】
他就一个字:【嗯。】
她能脑补出他打这字时多懒散,就那副懒洋洋的公子哥模样,说不定嘴角还是噙着抹笑的。
她也很无奈。
【那我出去,就15分钟。】她再次强调。
他没再回了。
他一向是这么个行动派。
五分钟工夫,换上外衣,套上件大羽绒服,围巾裹得严实到遮住大半张脸,她往天台走。
现在这个时候,人都在一楼客厅聚着,也就没人看到她这副样子,否则肯定觉得她傻逼,甚至以为她要去跳楼。
上了天台,什么也没有,空荡荡。
现在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近郊傍山的风尤其厉害,吹得她有点站不稳。
忍着那股刀削般的寒意,她从兜里摸出手机,给宋闯发消息说:【到了。】
同时看了看,离零点还有八分钟时间。
他直接给她打电话。
他说:“宝你抬头。”
她就抬头。
因为风声太大,所以她都没发觉上空一直有个东西在响。是机翼飞速盘旋的“嗡嗡”声,是一架无人机在和狂风搏斗。确切来说,是一架吊着一袋子东西的无人机。
应该是一袋子钱。
她有点懵。
“……我看到了,所以你在哪儿?算了……你要给我这个是么?”她已经处于有点傻逼的状态,不受控地不停说着话,同时退几步。
“你别说话,很吵。”电话里的男人说一句,无人机随着他这声抱怨在冬风中战栗一下,也吓了她一跳,听他说,“别退了,它会慢慢降下来。袋子是绳子系上去的,你自己解。”
“……哦。”
她闭嘴了,一直呆呆地仰着头,看那东西真就慢慢地降下来。
高度差不多了,她说:“那我解了喔。”
她歪着脑袋,笨拙地用面颊夹着手机,伸出两只手去解。
但这样以来,视野里的事物全变成歪的,无人机还在晃晃悠悠。她明显解得很不成功,因为袋子的一条绳子先松了。
“哗啦啦——”
就听这么一阵声。
“……”
讲实话,跟江斯北来到中国之后,她没缺过钱,卡里的钱刷不完。但她第一次体会到被整整一袋子红色钞票给砸一身的感觉。
真操蛋。
电话里传来男人控制不住的笑。
是那种能想象出到了前仰后合程度的笑。
她低着头,眼还下意识闭着。
“宋闯你有毛病!!!”
“欸你怎么解袋子就解一边呢?”他在大笑里抽空和她说话。
“你有毛病!!!”她还是低咆。
没办法了。
她用最后的耐心把那只纸袋解下来,开始满天台捡钱,往里面装。
电话开免提,放兜里,全是那个狗男人的笑声,弥散在郊外漆黑的天空和刺骨的冷风中。
要不是袋子是她亲自解的,她真怀疑他就是要故意整她。
这环节没用多长时间。
天台顺风那一侧有堵墙,钱都被吹飞到那里堆着了。她聚了聚,捧了几捧,剩下的三两下捡干净。
这时无人机还没走。
确认没有遗落,她一只手提着袋子,一只手握着手机,都被冻得通红。转过身,默默地看着那东西,咬牙切齿地跟他说:“行了,谢谢你,我这辈子的红包都被你这位爷给一次性送完了。”
他才勉强笑够:“别啊,以后还有那么多年呢。”
“没门!”
“是你自己傻行不行。”
她没说话。
他又用他那大少爷脾气命令:“跟爷说拜拜。”
她看了那无人机许久,才很没感情地说:“拜拜。”
那东西走了,她也挂上电话,冻得鼻头发酸。
垂眼理顺心情的时候,远处的天幕忽然绽放出烟花,半边天在那瞬间是十分明亮的。
她愣了愣,手抄回兜里暖,默默地看了很久。
其实再厉害的无人机也不能负重飞很远,她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很多事一样。
江家旧宅倚靠的后山上停着宋闯那辆布加迪Chiron。
远处天很亮,像许多年前从教学楼高处所看到的北城夜景。那个身影很小,比那时安静多了,挺好。
他坐在车前板上,操控着那架小东西飞回来,一旁的手机放着首轻吟浅唱调调的歌,他也心情好,跟着哼几句。
Youbettershapeup
你还没准备好么
Youbetterunderstand
真想你能懂
TomyheartImustbetrue
我的真心
You'retheonethatIwant
你是我想要的唯一
TheonethatIwant
只想拥有你
TheonethatIneed
非你不可
……
年后那十几分钟里,他静静看着她,就像当初看着她一样,时光被拉扯得很悠长。
天空开始飘细雪,好像全世界的花在纷纷扬扬地坠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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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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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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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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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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