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胜利后的欢腾。
尽管现场直播只有七分钟,可是网友们却看到,小齐总果然没让大家失望,又杀疯了。
至于齐磊家族……
什么特么家族?
有网友评论道,“这也算家族的啊?那我家族比小齐总的大!”
而且,看似齐磊没在电视上就齐国君、唐成刚的问题做回应,可实际上,他已经回应了。
但是对于家族,齐磊也看到了那个网友的留言,心说,小伙子天真了啊!我们老齐家,确实有点人丁兴旺的过分。
齐磊第二天就乘机回了京城,没回尚北。
尽管雏鹰班,还有廖凡义,他们还在尚北呢,还有工作还做完,可是齐磊估摸着,应该快了,干脆回京城等消息。
上飞机之前,还在侯机楼买了份知名的大报纸。
翻来覆去找了半天,居然对昨天的现场直播没有一丁点的报导,仅仅只是负责直播的那家省级卫视登报致歉了。
台里的一名实习记者违规使用电热炉,再加上线路本就老旧,导致全台大跳闸,险些酿成火灾。
这也是导致昨天现场直播信号中断的原因。
齐磊看的想乐,就特么新鲜,临时工改实习记者了?
也不去多想,安安稳稳的回京城。
至于为什么对直播内容一点报道都没有?
其实很简单,摸不准脉搏。
做媒体的,傻子不多,就算看不清形势,哪家电视台、哪家包子杂志还没有几个合作的学者顾问?
问一问也知道,现在不是跳出来抢眼球的时候。
齐磊的那番炮轰,深层含义很敏感,上面不表态,底下是不能乱评论的。
回到京城,齐磊安安稳稳的在家等着,也关注着媒体的动向。
期间,伟哥回来了一趟,看齐磊的眼神儿就不太对。
齐磊,“你瞅啥?”
伟哥脖子一梗,“瞅你咋地?”
拿了点东西就走,只是一边穿鞋,一边在那儿自言自语,“他娘的,怎么越拉越远呢?”
齐磊完全不知道他魔怔什么呢!
继续关注他自己的事儿,目前网络中甚嚣尘上,网友都闹翻天了,可是传统媒体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以至于,南老在【未来】群里对齐磊嚷嚷,“你小子是不是安慰我呢?咋感觉不对劲儿呢?”
齐磊不是说都成了吗?怎么一点迹象都没有?
对此,齐磊也只能安慰老爷子,“信我!”
南老勉强镇定,可是第二天就不行了。
一位很有威望的知名学者,通过博客,发表了自己对直播事件的看法。
首先肯定的齐磊的论调,然后又隐晦地批评了这些言论可能会造成一部分企业家恐慌的危险先兆。
大概意思就是,我国正处于经济上升阶段,不能打消了这些人的积极性,应当理性对待。
这好消息没等来,怎么蹦出这么个调调?
南老马上给齐磊打电话,“这这这这,这是柳纪向找的帮手,还是别的啥原因?”
“是不是要不行了?”
齐磊心中暗笑,“老爷子都快癔症了。”
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齐磊也说不好。
可能是柳纪向不死心垂死挣扎,毕竟他身边不还有一个洋教练——列维斯坦吗?
当然,也有别的可能,并不是替老柳发声,而是有人在决定论调,不想把事态扩大化,想压缩到很小的范围之内。
只论畅想,只论柳纪向。
要知道,老柳这件事一旦倒了,那公众势必要把原因归结到,齐磊所说的企业家的定义、企业家的责任,包括国资流失上面去。
那么问题来了,柳纪向倒了,那别人呢?这年头,像老柳一样的人不少,这些是不是也要清算一下?
真要是走到那一步,就乱了。
当然了,还有第三种可能。
就是和老柳没关系,也不是帮老柳说话,而是其他那些齐磊得罪的、看到危机的商人,需要一个庇护。
所以,找了这么一个人嚷嚷几句,希望被关注到。
到底是哪层意思,齐磊不得而知。
不过,老秦没给齐磊打电话,那么不管是哪种可能,问题都不大。
但是,真把南老吓够呛啊!
“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也心里没底了?”
齐磊不得不继续安抚,“再等等,让子弹飞一会儿!”
南老:“……”
这都飞好几天了,从米国打过来的子弹都跑好几个来回了。
6月7号,也就是现场直播之后的第五天。
官方报道,终于引爆了传统媒体。
某国字头报纸发表了社论,头版头条——《看新玩境下的中国企业家》。
文中没有对直播事件发表任何意见性看法,甚至未有提及。
但是,引用了齐磊在现场说的话:“企业营销无国界,企业家有祖国!”
“爱国,是近代以来我国企业家的光荣传统;爱国情怀,是企业家应该有的价值追求。”
“社会责任,民族使命,到什么时候都不应该被摒弃。”
官媒有了定调,各方传统媒体才开始下场讨论。
登时,一场只局限于网络的企业家之争,燃爆四海。
南老看到之后,又不太确定了。
“这也没提咱们的事儿啊?你小子到底靠谱不靠谱!?”
齐磊都不想回老爷子了,其实南老的觉悟没这么低,关心则乱吧!
毕竟,畅想可以说是老爷子的心病。
可惜,老爷子看不到其中的精彩了,这才叫于无声处听惊雷呢!
背后的精彩,连齐磊都无法想象。
正好,常老太太的电话打了进来,齐磊一看号码,登时灿烂的笑了,心中最后的一丝不确定,也终于落了地。
还不等常老太太说话,已经先一步乖张了,“你们要是再不搭理我,我就回尚北了!”
老太太一听就笑了,“回尚北?干什么去?”
齐磊,“跟我爸卖大米去!反正这次要是不成,三石公司就赔的裤衩子都不剩了,只能回家啃老。”
常老太太笑的更是无语,“放心,不至于的,孩子!”
齐磊卖乖,“也对,也不看谁调教出来的。”
常兰芳挑眉,“谁调教的?可是和我没多大关系。”
齐磊,“怎么没关系呢?起码也算是您亲传弟子的男朋友,对吧?”
老太太气乐了,“那个事儿,我可没答应了!”
之前,齐磊和老太太说过徐倩的事儿。
按说,老太太也挺喜欢徐倩那丫头的,很有灵性。起码过年那段时间,徐倩在旁边端茶倒水的,很是可人。
开始,常老太太只是单纯的认为小姑娘挺会来事儿。可是,后来她才知道,人家不仅仅是去端茶倒水的。
那段时间,在场的那些学者说的每一个重点,人家记的一清二楚。有的时候,谁想不起来了,小姑娘还能不着痕迹地提醒一下。
对于让徐倩跟在她身边的这件事,老太太确实有点动心。
但是,话说回来,虽然老太太在清华挂着教职,可真的很多年没待过学生了。
别说是本科生,博士都多少年没捧过了,确实有点为难。
所以,常兰芳得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今天打电话,当然也不是为了说这个事儿。
“严肃点,奶奶问你几句话。”
齐磊一滞,“您问。”
常兰芳,“知道我打电话为什么了?”
齐磊,“知道!有结果了,对吗?”
老太太没有正面回答有还是没有,可是接下来的话,却是等于回答了一切疑问。
语气怪异:“现在满意了?畅想如果能起死回生,走出困境,还是一家不错的公司的,起码盈利上没问题。”
齐磊一听,知道真的有结果了。不过,这是话里有话,考验我呢啊?
登时一笑,咱可是经得起革命考验的哈,“奶奶,我和南老可不是冲着挣钱去的。”
常兰芳一挑眉头,这个答案挺新鲜的。
“你个做生意的不挣钱?别当我老太太不知道,你把畅想做好了这可不比你的三石少挣钱,而且多得多!”
这边的齐磊摇了摇头,“奶奶,您就别套我话了。”
常兰芳不认,“我能套你什么话?”
齐磊:“这么说吧!”
深吸口气,“收购畅想,很多人认为我们拿过来,就功德圆满了,就大获全胜了。”
“可是,我和南老,包括王振东、三石公司的每一个人,从来没这么想过!”
常兰芳,“哦?”
齐磊,“收购畅想,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常兰芳:“……”
齐磊认真起来:“常奶奶,我们未来的路还很长,而且很难走。在这一点上,三石公司每一个人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继续道:“尽管我有信心比柳纪向经意的更好,可是,我们要走的那条路,单单经营的好是没用的。”
“我们要走技术路,要做全产业链的布局!不用我多说您也知道,我们的决心有多大。”
常兰芳听罢冷哼,“小子,你要是没这个决心,当初我就不会答应你去碰畅想。”
齐磊笑着:“我知道!可那不是口号,更不是引诱你们投资我的由头,而是真心话。”
“前路坎坷。有很多这个方向的难关在等着我们,那将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
常兰芳不说话了,她能从齐磊的语气之中,感受到那份凝重与不安。
是的,一向自信的小齐总,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却展现出了不安。
也许没人能理解他的心情,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
HW,04年开始芯片产业布局,可十五年后,依旧被老米打的遍体鳞伤。
都不说芯片制造,更不说上下游的配套产业,也不说其它在电子科技前沿的技术与制造基础,就一个芯片设计,HW做了十五年啊!
而在制造方面,中芯国际在2000年就成立了,20年后,依旧和欧美的芯片制程,差了三代。
更不要说,光刻机、光刻材料、硅圆制造等等其它领域。
这是一个重生者都不一定能走得顺畅的险路!
可能,未来十年、二十年,齐磊把他开挂挣来的所有钱都砸进去,也不一定能成功。
只是一个芯片设计,HW做了十五年,每年几十亿上百亿的投资。
可也仅仅只是被制裁的时候,挥手抵抗了一下而已。
像是华星,更是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乖乖交罚款。
一家中国企业,要老米派代表,派技术人员,监督公司运营和生产。
这就是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往东就得往东,扼杀一切赶超的可能。
屈辱不屈辱?
可…这就是现实!
华星的遭遇,不是因为他落后,恰恰是因为他是仅次于HW的存在,是中国最领先的第一梯队。
剩下什么中芯国际,以及其它企业,人家都不甩你。
因为,你不够格儿!
可想而知,齐磊如果想走技术路线,到底有多难。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柳纪向走贸易路线寻求稳妥,是符合商业逻辑的。
齐磊这种担负使命的做法,反而是违反常规的。
所以,真的只是刚刚开始,任重而道远!
“常奶奶!”齐磊站起身来,来到客厅的窗前,看着楼下的小区院落。
“三石公司现在的体量,还有资金储备,其实无法支持我和南老想像中的研发投入。”
“而且,南老不在畅想的这两三年,柳纪向已经把他之前留下的老底子财光了。即便是幸存的研发项目,现在看来也是过时的。”
“我们几乎就等于从零开始!!”
常兰芳:“……”
齐磊一叹,“和您说句实话吧,三石收购畅想现在早了点!两三年之后,也许我就没有资金上的顾虑了。”
“可是,等不了了,一年都等不了了!”
“资金我可以想办法,但技术上早点下场就多一分机会。”
“我这次…有点孤注一掷的味道。”
常兰芳听罢,沉默甚久,她能感受得到,齐磊在害怕。
认识齐磊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心里没底的样子。
“怕吗?”
齐磊,“怕!”
常老太太,“怕了会不敢做吗?”
齐磊,“越怕越要做!不然,我怕将来咱们连怕的机会都没有。”
常兰芳,“有这句话,奶奶就放心了,奶奶没看错人。”
话锋一转:“你还要回尚北?”
齐磊也暂时放下心情,“对啊,北广的招生工作还没结束呢!”
常兰芳皱眉,“这都六月份了,校考还没结束?”
齐磊苦笑,“校考倒是结束了,主要还是…这不二中这届比较复杂嘛!”
“老董校长的意思是,盯到高考结束,能抢几个是几个。”
“哦。”常兰芳明白了,这届毕业生,就是洞察模型的那一届啊!
沉吟了片刻,“那你再等几天吧!”
齐磊一怔,“这么快?”
常兰芳,“你都等不及了,我们还会拖拉吗?”
“这几天,已经有好几个人给我打电话了。意见都一致,走个程序的事儿!”
有常老太太这句话,就等于是板上钉钉了。
“谢谢奶奶!”
常兰芳笑了,“少贫。”
继续道:“这两天,卢之强应该会去找你。”
齐磊一听,“他能拿出来多少?”
常兰芳,“20%左右。”
齐磊飞快心算,“够了!”
常兰芳,“确实够了!”
……
——————
卢之强是9号和齐磊相约见面,见面之后很直接。
“泛洋投资,可以由我支配的畅想股权是20.83%,全部转给你。”
“已经向畅想董事会提出了股权转让申请,柳纪向默许了。”
齐磊点了点头,与卢之强握手,“感谢卢总割爱!”
卢之强一怔,缓缓与齐磊握于一处,“是我应该谢谢小齐总。”
谢什么,心照不宣了。
至于正式的股权转让合同,之后再说,可以慢慢来。
不过,这20.83%的畅想控股股权算是落袋为安了。
南老得知齐磊拿到了20%,心情有点复杂。
“终于拿到了啊!”
“可是,职工大会,还有柳纪向那些人的股份呢?”
齐磊回答,“他们暂时不会交出股权。”
南老:“????”
老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交?”
齐磊,“对!不交!”
南老,“那你折腾什么呢?”
就20%,算控制畅想控股吗?
齐磊则是摇了摇头,也不多说,突然道:“您老收拾行李了吗?”
南老瞪眼,“你这还没解决战斗呢,我收拾什么?这边还一堆事儿呢!”
齐磊笑了,“那您赶紧收拾吧!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南老莫名其妙的,收拾啥?你都没占大多数股份,我收拾啥?
柳纪向还在畅想,我收拾啥!?
然而,刚刚挂断与齐磊的通话,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原计研所所长高欢,副所长贾凤林,调离原岗位,另行分配任务。
任命中科院院士,计研所高级研究员南光虹同志为所长,聘用王振东同志为副所长,主持畅想控股相关工作,要求南光虹马上回京交接。
挂断这个电话,南老想都没心思想,马上又给齐磊打了电话️。
“咋回事啊!?”
“我咋…没太闹明白呢?”
齐磊笑了,“很简单,我们手里的20.83%,加上计研所的36%,占畅想控股的过半股份。”
“即便柳纪向没走,我们也是最大股东,可以重新选举董事会,任命公司高层。”
南老,“可…可为什么要这么弄呢?直接把老柳踢走不就得了?”
齐磊道,“走是肯定要走的,只不过,不能现在走!”
“要等舆论平息,显得不那么突兀的时候,他再撤出去。”
“说白了,咱们闷头占了便宜就得了,要给老柳留个体面!”
“或者说,不是给他留体面,而是给其他生意人留一个余地,让大伙儿安心。”
南老憋了半天,“以后这些弯弯绕绕的事儿,别和我说!”
啪的就把电话摔了,收拾东西去了。
……
——————————
柳纪向站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凝视着现代丛林中的夕阳。
远处的楼宇挡住半边残阳,有如一弯血月渐渐西沉。
只可恨有些刺目,而且月落晨至,迎接老柳的不是破晓朝霞,而是黄昏日暮。
身后,秘书和后勤的工作人员已经把总裁办公室收拾干净,柳纪向的个人物品也都搬上了车,一会儿直接送回家里。
是的,尽管老柳还没从畅想离职,甚至畅想还要挂上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名字。
可是,老柳没给自己再选一间办公室。
或者说,今日离开,柳纪向就再也不打算回到这里了。
他败了!
败给了一个初生牛犊的年轻人。
而且,败的…无地自容。
遥想一个月前,他也是站在这里,笑骂齐磊天真,居然妄图吞下畅想。
可是一个月后,柳纪向再也笑不出来了。
仅仅只是一个月而已!!
直到现在,柳纪向还是没想明白,怎么会败的这么快?
快到他都来不及反应,真的老了?比不得年轻人了?
正惆怅着,秘书收拾好最后一点物品,默默的来到柳纪向身后。
“柳总,都收拾好了。”
言下之意,三石公司的人快到了,我们现在走吗?
现在走,也许就碰不到了。
却没想到,柳纪向摇了摇头,“我…等他们。”
老柳也算是一代商场枭雄了,既然输了,那就要输得起。
该见的面要见,该承受的又有什么不能承受呢?
不就是几个高高在上的轻蔑目光,几张不想见,却又挥之不去的脸吗?
秘书见状,也只好无声地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畅想董事长曾盛庭带着杨元昭等人来了。
“柳总,我们。”
柳纪向回身一笑,“去会议室等着新老板开会去吧!不用管我。”
杨元昭怔怔,“那柳总您……”
这次,柳纪向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因为,他看到楼下来了几台车。
为首的,正是齐磊那辆骚包大G。
楼层本来就不高,柳纪向的办公室又正对着大楼的正门,所以,众人也都看得真切。
他们看到齐磊穿着沙滩裤、黑背心,很随意的从车上下来。
看到王振东、南光虹,与齐磊一起,在大门前驻足。
好巧不巧,齐磊与南光虹几乎同时向楼上望了一眼。
与柳纪向、曾盛庭的目光交汇。
而也正是这一眼,让曾盛庭和柳纪向都有些恍惚。
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那年冬天,就是那个位置,就是齐磊和南光虹!
就是这个眼神!!
直到这一刻,柳纪向才恍然大悟,当年齐磊那充满挑衅意味的一眼,到底代表着什么。
也许从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惦记上了!
呲~~柳纪向突然笑出了声儿。
众人不解,不知道柳总笑什么?
柳纪向,“可怜那时还把他当成一个民工,原来是头狼崽子了!”
没人反驳,因为…无力反驳。
终于,柳纪向道,“你们去会议室吧,一会儿我和新总裁一起过去。”
众人再次不言,无声地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楼下的几个人在计研所工作人员的引领之下,进了畅想大楼。
又是煎熬的几分钟,总裁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柳纪向背对着大门,没有故作高深的最后摆一次姿态,而是深吸口气。
准备转身迎上那几道身影—齐磊、南光虹!
在老柳看来,那两个人一定迫不及待了吧?
他甚至能想像得到,那两个的每一个姿态、每一个五官的细节。
齐磊一定是高高在上的,也许还会摆出胜利者的大度,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
比如,胜败乃兵家常事。
比如,柳总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比如……
而南光虹,一定是满面大仇得报的快意,一定是昂首挺胸的蔑视与讥讽。
别惊讶,南光虹干得出来,那一向是个刻薄的老头子。
只是,转身之后,柳纪向一怔。
因为他想像中的画面与现实似乎没有交错,没有齐磊,没有南光虹,只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王振东。
眯眼看着王振东,不解南光虹和齐磊为什么没出现在门口。
而王振东显然也没想到柳纪向在,有些无措地看了看身后,“秘书台没人,计研所的人也说您走了。”
柳纪向知道,秘书应该是去他家里送东西了。
王振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忙着,我去别处看看。”
“等等!”柳纪向叫住他,犹豫再三,“南工和齐磊什么时候过来?我等他们。”
王振东一听,“哟!那您可得失望了。”
柳纪向一滞,“失望?”
王振东笑道,“南老去技术部了,好像是要召集技术部的加班开个会。”
“至于小齐总……”王振东计算着,“这会儿应该走了吧?”
“走……”
柳纪向下意识看向楼下,果然,正好看到齐磊两手插在裤衩兜里,吊儿郎当的晃悠出畅想总部,正准备上车呢!
“你们……”
柳纪向不知道为什么,更加的心烦意乱。
而王振东似乎也猜到了柳纪向的心态,不着痕迹地说道,“小齐总让我给柳总带句话。”
柳纪向,“他说什么?”
王振东,“我们是来做事情的,而不是来接收战利品的。”
说完,王振东朝柳纪向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您忙着!”
走廊里,随之传来王振东与计研所工作人员的对话。
“王所长,公司的领导层都在会议室等着呢!”
“等着?等我?”
“等您,还有小齐总和南工。那两位既然不在,您看您……”
“让财务部和市场部的主管留下,我想了解一下畅想的财务经营状况。其他人散了吧,等正试任命下来再见不迟。”
“真不见吗?”
“不见!”
柳纪向:“……”
突然感觉,哪怕齐磊耀武扬威一点,南光虹小人得志一点也好啊,至少他心里好受些。
他是输了,可是柳纪向只承认他输在了计谋上面。决不会承认,畅想在齐磊手上,会比他做的好到哪里去。
可是现在,老柳感觉自己输的很彻底,连最后一点骄傲和自信都赔的干干净净。
……
齐磊坐上他的骚包大G,看着面前的畅想大楼,心情很舒畅。
有种,“这就是朕打下的江山”的那种怡然自得。
可是,即便这样,他也没打算去柳纪向的总裁办公室里转一转,看看老柳的表情是不是精彩。
越是赢了,越得低调!
事实上,今天是送南大爷过来的。
老爷子非得拉着他,说自己一个人进那栋大楼心里不踏实,不然他都不想来。
在畅想彻底脱离柳纪向的烙印之前,他不打算再来第二次。
当然,他也不想在柳纪向面前人五人六的摆姿态,教育谁。
哥的课很贵的,为了装逼而上课,那就是自降身价。
发动车子,正准备离开,却是驾驶侧的车窗突然被敲响。
齐磊扭头一看,赶紧按下车窗,“柳大爷?”又撇了眼楼上,“刚才不还在上面呢吗?”
柳纪向,“下车。”
……
夕阳中,一老一少,一个西装笔挺,一个吊儿郎当,并肩站在露天停车场,遥望着畅想大楼。
柳纪向,“我从未遇到过像你这样的对手,而且不得不承认,连招架都有些奢望。”
齐磊,“嗨!正常,我这一款都比较无敌。”
柳纪向:“……”
“您把我拦下,不是为了听我臭牛逼吧?”
柳纪向,“不是。”
“想听听我要怎么经营畅想?”
柳纪向:“……”
好吧,齐磊猜对了。
他怎么又猜对了?
齐磊,“不难猜的。”
“第一,畅想的建立,你是功勋之一。抹去南光虹的印记容易,可是抹去柳纪向的印记却难。”
“第二,你是个骄傲的人,你不认为我会做的比你好,尤其是在这个落寞的时刻。你想知道我要怎么做,从而证明,我做的不会比你好!”
“所以,你在楼上等我,不是想证明你输得起,而是想知道我怎么做!”m.χIùmЬ.CǒM
“包括追到停车场,也是同样的目的。”
柳纪向看着齐磊,缓缓点头,“算是吧!”
“你会说吗?”
只见齐磊耸了耸肩,“有什么不能说的?搞研发呗!”
“除了家用电脑、笔记本电脑的开发,先搞服务器。”
柳纪向依旧点头,这是一条好路。
三石的服务器架构世界第一,齐磊如果能搞定制造,再把盘古系统完善,适配到服务器上,也许,真的能从IBM等一众企业级服务器制造商嘴里抢一口饭。
“然后呢?”
齐磊看向他,“然后,芯片、存储设备、显示面板。”
柳纪向一听,突然有点激动,似乎找到了可以支撑他信念的那个点。
“太难了!你不会成功!!”
齐磊转头,淡然一笑,“您应该希望我成功。”
柳纪向,“???”
我希望你成功?我可没那么大度!
齐磊看着畅想大楼,看着他未来的舞台,突然道:“难道…看着一个如此年轻,如此有活力,如此雄心壮志的后辈成功,不是一种享受吗?”
柳纪向:“……”
这一刻,夕阳斜照着齐磊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光晕,嘴角挂着的淡淡笑容仿佛初夏的晚霞。
这让柳纪向有些恍惚,不得不感叹,年轻真好!
这一刻,柳纪向知道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不是输给了计谋,而是输给了暮气的一味求稳,输给了年轻人的朝气。
未来,是他们的!
“聊完了?”齐磊的声音适时传来。
柳纪向,“聊完了。”
最后嘱咐一句,“善待它,要是赔光了,我和你没完!”
“不过……”眯眼一笑,“我猜,你多半会赔光!”
齐磊呲牙瞪眼,“赔光了就赔光了呗!反正我的,又不是你的。”
“走了!”
“你!!”
柳纪向瞪着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磊开着他的骚包大G离去。
为此,齐磊撇了撇嘴。
可别当这是生死之敌,大战将息的惺惺相惜哈!
顶多算是…两个城府颇深的老油条虚伪至极的表面和气。
特么的!还不如上去装个逼来得通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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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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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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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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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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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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