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傻充愣地跑到嘉云郡主旁边,闷声道:“母亲,这里太吵了,我不喜欢这里。”
嘉云郡主没想到秦衍风来这么快。
她担心秦衍风因为人多受刺激,安抚了几句,又吩咐说:“紫鹃,你先带大公子去后堂喝点茶。”
“是,郡主。”
紫鹃上前,朝秦衍风做了个手势,“大公子,这里嘈杂,随奴婢移步吧。”
秦衍风牵挂段问春,断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离开。
他立在旁边不吭声。
紫鹃有些尴尬,为难地看向嘉云郡主。
江娴问了旁边的贵女,才搞清楚来龙去脉。
原来,嘉云郡主与一众贵女命妇看了几场折子戏,待准备晚宴时,郡主不慎打翻了酒壶,湿了衫裙。
天气虽暖,但穿着满身酒气的湿衣不舒服,郡主便回房中更换。
一回屋,发现梳妆台有被人翻动的痕迹,仔细清点,竟然丢失了郡主最喜欢的翡翠青蝶镯。
这镯子乃郡主出嫁时,由她父王刘奔亲手打造。
晋王是王爷,但有一双巧手,雕工精湛。
翡翠镯表面浮雕双碟穿花,又有白云翻腾满饰全器,可谓价值连城。
郡主平时都舍不得戴,只有偶尔想念晋王时,才会拿出来在手中把玩。
翡翠镯丢失,此事非同小可。
今日来往宾客都有嫌疑,嘉云郡主立刻封锁裕国公府,开始严查偷窃者。
众人都提供了不在场的证明,筛查下来,只有段问春那段时间不知去了哪里,也无人看见她。
段问春还没来得及辩驳,便有丫鬟婆子围上来咄咄逼人,准备搜身。
段问春那直脾气,自然不愿,正闹哄哄拉扯时,那镯子“当”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还说不是你?”
“东西都掉出来了!人赃并获!”
“抓住她!”
段问春百口莫辩,一下就被婆子制住,押到嘉云郡主面前。
嘉云郡主对段问春本来就没有好感,此时心中天秤已然偏移,看段问春怎么都不顺眼了。
还没来得及审问,江娴和秦衍风来到,正巧撞见开头一幕。
段堇秋皱起眉,期期艾艾地道:“侍郎府虽比不得裕国公府,但我妹妹应该做不出盗窃郡主财物之事……就算妹妹喜欢什么东西,也只会与我抢夺,她……她不敢偷东西的!”
段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边哭边跺脚,接过话茬,“可不是嘛!问春啊,从小姐姐都把好东西让给你,你在家里随便怎么都行,可在外面,你那些脏手脏脚的动作得收敛起来!否则丢的是咱们侍郎府的面子,此事传出去,你让你爹在朝中怎么有脸见人?”
四下里又有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秦衍风看见这两人的嘴脸十分嫌恶。
上辈子,段问春在她这两个嫡姐嫡母面前吃了不少亏,这次搞不好也是她们弄出来的幺蛾子。
但他们这样做对侍郎府没有半点好处,莫非,还有人将段问春视为眼中钉?
江娴跟秦衍风想的差不多。
段问春肯定不会盗窃,一定是有人暗中操纵。
她没有在原书中看过这段,但仔细想想,幕后人十有八九正在这些人群中看戏。
恰时,有人拨开人群慌张跑来。
男子一身绯红劲装,马尾高束,腰悬宝剑,正是秦随星。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秦随星顾不得礼仪,上前扯开两个粗使婆子,将段问春解救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握住了少女的手腕。
段问春反应过来,抽出右手,与秦随星稍微拉开距离。
秦衍风默默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拢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他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去把那两个婆子拉开?
他在顾虑什么?
他永远都克制着自己。
比不过七皇子刘甯,甚至比不过弟弟。
秦随星行事张扬,喜爱段问春对她穷追不舍,光明正大。
而他,只敢蛰伏在二皇子麾下,狗苟蝇营使些见不得人的腌臜手段。
秦随星挡在段问春跟前,“母亲,我保证,问春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此事还需详查!”
嘉云郡主看见秦随星维护段问春,脸色极为难看,“你怎么来了?妇人筵席,是你一个男子该闯进来的吗?”
秦随星焦灼道:“我在梅柏院听到消息就赶来了。”
他又上前两步,指着秦衍风,“大哥不也在这里?”
嘉云郡主来了气,“你大哥已经娶妻,你拿什么跟他比?”
秦随星懒得和母亲掰扯,看了眼身后的段问春,极力为她争辩:“母亲,反正问春不会偷你镯子!”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争执间,秦衍风默默观察周遭众人,稍加思索,旋即想到了什么,悄然退下。
他想确认一下自己猜测对不对。
段问春显然被这场变故弄得有些不灵光,委屈地为自己辩解。
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江娴心底疼惜,她捋了一遍原书的剧情,迟疑片刻,站了出来、
“母亲,我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江娴说话声音不大,语气柔和却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韵味。
众人视线纷纷被她吸引。
嘉云郡主对江娴多有偏爱,她收敛起对秦随星和段问春的脾气,敛眉道:“萱儿,你想说什么?”
“其实,下午那段时间,段姑娘与我在花园闲谈,此事我可以作证,身边的丫鬟翠浓也可以作证。”
翠浓连忙点头:“回禀郡主,奴婢可以作证,午后我陪少夫人回松竹院,在花园碰在花园碰见了段姑娘。”
秦随星感激万分地朝江娴投来视线。
段问春之前一直不说此事,是怕把江娴无端卷进来。
没想到这会儿江娴主动站出来,令她心底一暖。
嘉云郡主怔了怔,“确有此事?”
江娴坚定地颔首:“是。”
嘉云郡主又问段问春,“既然你和萱儿在一起,方才为何不说?”
段问春怨念地看了左右粗使婆子,“郡主,我那时根本没有辩解的机会……哪儿没来得及啊。”
此言一出,让嘉云郡主有些挂不住面儿。
她碍于江娴,硬生生忍了气。
夜幕笼罩,嘉云郡主也没有抓贼的闲心了,说不定根本就不是这些宾客所为,而是家贼监守自盗。xiumb.com
她烦躁开口:“罢了罢了,此事不再追究,平白让人看了场笑话,天色已晚,诸位请回吧。”
众人一听,正准备向郡主告辞,却听李夫人道:“郡主,那镯子可是你最宝贝的东西,当年晋王废寝忘食雕刻了三个月!坏了我都替您心痛!就算找不出贼子,也不能轻易放过摔碎此镯的人!”
这话矛头直指段问春。
嘉云郡主一愣,“这……”
江娴本来都转身了,一听此话,瞬时茅塞顿开。
她扫了眼并肩而立的秦随星和段问春,又看了眼义愤填膺的李夫人,计上心来。
江娴提裙缓步上前,朝嘉云郡主微微一笑,“母亲,我方才想到一个办法,可以找出窃镯之人。”
话音刚落,原本准备离开的宾客,都驻足而立,想看出个结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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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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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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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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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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