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原主的魂魄已逝,但尚有血脉留在人世间。
江漓对赵璧羽说道:“我不怨归不怨,但你需得答应我,让小馒继承毓王府的世子之位,除非他将来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否则便会是下一任毓王。”
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小馒,算是补偿原主最好的办法了。
赵璧羽心中悬着的巨石轻轻落下,他没想到江漓竟然这么轻易就揭过了此事,心下反而觉得对江漓更加亏欠。
他道:“小馒的世子之位,即使你不说,我也有意如此。”
说着,他走向江漓,停在距离她仅咫尺的地方,又叹息似的说道:“我生来衣食无忧,虽不是要风得风,但这二十几年来,也过的十分随心所欲,唯独在面对你的时候,我却总是忍不住瞻前顾后,束手束脚。
“我不知该怎么向你表述我此刻的心情,我既欢喜小馒是你我的血脉,又恨不得把所有能给你的东西,都补偿给你,但你什么都不要,反而让我惶惑无措。”
两人此刻挨得极近,呼吸交错间,赵璧羽动了动手指,想要去握江漓的手,但最后还是没动。
江漓焦急赶来书房,只是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并非是追究往事来的。她却没料到,赵璧羽反而比她更在意五年前的事。
江漓叹了口气,主动伸手拉住了赵璧羽的手:“从今日起,我们不用再顾后,只需瞻前。”
因为“后”面的那个“江漓”早已经不在了,眼下和赵璧羽成亲的人是她,和赵璧羽一起朝“前”走下去的人,也只会是她:“你我既已是夫妻,身后的那些恩怨,今日说开了,便均一笔勾销。唯余前路漫漫,愿你我心意不改,永不相负。”
“必如你所愿。”赵璧羽手下微微使力,把江漓拉进了自己怀里。
眼下气氛正好,江漓便由着他抱了一会儿,可一会儿过后,赵璧羽竟然还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并且越发腻歪了起来,一只手竟然还想要替她宽衣解带。
江漓终于忍不住,毫不留情地按下那只不规矩的手,一把把人给推开。
青天白日,书房里,可真好兴致。
江漓退后半步,和他保持距离,说道:“苏璟那儿还等着我,有事要处理呢。”
赵璧羽道:“还有什么好处理的,两人妄图混淆王府血脉的骗子,大的直接杀了,小的念他年幼无知,且留一命,发卖为奴,何需再麻烦?”
江漓道:“苏璟和他奶娘是被人利用,此事还另有隐情。”
赵璧羽问道:“你是说澹台兰容?”
他对此事早有所觉,瞬间便猜到了澹台兰容。
江漓也把自己刚从苏璟那儿问到的信息,一一告诉了赵璧羽。赵璧羽听完,犹豫着,也和江漓说了雷秉德自称小馒生父,找上毓王府的事。
两人细一合计,觉得这两件事,十有八九均是澹台兰容背后策划的。
赵璧羽道:“既如此,直接把澹台兰容也给拿下便是。”
江漓道:“可眼下没有证据,虽说有苏璟和他奶娘作证,但若苏璟的家人被澹台兰容收买,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是苏璟两人故意诬陷。”
“不过,”她想到自己背后红痣一事,又说道,“我沐浴时一向不喜人伺候,知道我后背有痣的,只有幼时一起长大的家人了。之前在平安郡时,江晴也曾故意误导过我,说雷秉德才是小馒的生父……”
当初雷秉德信口雌黄,说自己与江漓有肌肤之亲,还言之凿凿地说起江漓身上如何,赵璧羽震怒之下,还真轻信了。
江漓猜测道:“兴许江晴和澹台兰容两人,暗地里有所勾结也说不准。”
“既如此,那事情就更好办了。”赵璧羽突然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江漓疑惑地看向他。
赵璧羽道:“你那儿不是有一封江晴写给你的书信?可还收着?”
当初平安郡爆发瘟疫,江晴为了救罗致,曾亲笔写下书信,哀求江漓去平安郡救人。
江漓点点头道:“书信还在的。”
赵璧羽这才解释说:“你叫人把书信取来,我能模仿江晴的笔迹,可亲手给澹台兰容写一封信,作为两人勾结、协同王府血脉的证据。”wWW.ΧìǔΜЬ.CǒΜ
江漓闻言,第一反应是想到,先前在铜雀镇时,赵璧羽被指责仿造名家画作的事,眼神不由微妙了一瞬。
赵璧羽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轻哼了一声说:“我师从汪成林,画风自然像他,绝非刻意伪造,至于我能模仿他人的笔迹,纯属好奇为之,平日里私下打发时间用的,今次还是头一回正经派上用场。”
老毓王在世时,赵璧羽因为身体孱弱,被怜惜的紧,素日里什么事都不让他做,只由着他吃喝玩乐。赵璧羽无聊之下,看了许多杂书,学习庞杂,难免也学会了些旁门左道的本事,这模仿他人笔迹,便是其中之一。
江漓原本计划着,放苏璟回澹台兰容身边,做“双面间谍”,以搜索证据。但眼下赵璧羽的法子,明显更为便捷有效。只是,江漓仍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江晴和澹台兰容有勾结,只是她的猜测而已,万一她猜错了,反让毓王府因此被人指责就不好了。
赵璧羽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王妃太过低估本王的权柄了。”
“我好歹也是一方之王,只要我愿意,便可在我的封地内随意生杀予夺,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缘由,只需随口安下一个以下犯上的名头,就连镇守岭西的兵马总管,都不能耐我何。澹台兰容如今是我后院里的人,我要如何处置她,更是轮不到他人置喙。我之所以伪造书信,可不是为了给澹台兰容看的,而是给远在都城的皇上看,毕竟我和她的婚事乃皇上御赐,总要给皇上一个交代的。”
之前澹台兰容搞些小动作,赵璧羽看在皇上和澹台家的脸面上,并未动真格与她计较,可苏璟和雷秉德这两件事,却触动了他的底线。
按理,他是该耐心等待,搜集证据,再问罪澹台兰容的。可他怕在他等待的时候,江漓和小馒会再受到伤害,所以,他决定昏庸跋扈一回。
所谓的证据和公正,在权势面前,不值一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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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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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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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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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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