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老太是被拖上公堂的。
苏添幸和金饼嫌弃的捂住鼻子,汤老太大概自己都没注意自己失禁了,一路过来都带着尿骚味。
“啪!”
惊堂木一拍,汤老太心跳到嗓子眼儿。
“汤刘氏,你可知罪?”
“大……大……大人……”
汤刘氏颤抖声音说话却不成句。
“谋杀儿媳汤鲁氏,再制造汤鲁氏上吊的假象,杀人偿命,你可知罪!”
“我……我……民妇不知道!”
汤刘氏咬死了不肯松口,“她是上吊自杀的!她是自杀的,跟我没关系啊!”
“大人,”汤刘氏膝行几步,双手不住作揖,“求求大人为民妇做主伸冤呐!那汤鲁氏平日里便不孝顺,经常顶撞我这个做婆婆的,对我整日恶语相向……她就不是个好人呐!”
“大人,”汤刘氏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的死,跟民妇无关呐!”
“抱歉。”
苏添幸上前道:“属下实在听不下去这等丧尽天良的话,大人请让传仵回禀鲁月尸体检验结果。”
白玉玉身穿规整的仵作白衣服,拿着她自己的札记薄子上了公堂,行礼过后她瞥了一眼汤老太翻开札记道:“经过属下再三勘验,确认鲁月氏死于勒杀而非自尽。具体缘由如下……”
那天晚上同苏添幸他们说的一番话白玉玉再次重复,常人不懂的验尸之术只听得人惊叹,白家千娇万宠的小姐居然有如此精湛的验尸之术。
白玉玉一番话说下来汤老太冷汗直冒,身子也软软往后坐。
“以上便是属下验尸所得。”白玉玉说完行礼退至一旁。
“苏添幸,你接着说。”赵大人点名。
苏添幸称是。
她再次走至汤老太旁边道:“最开始处理鲁月一案的是金饼,但他查案经验尚浅轻易便被你蒙骗以为鲁月真是自尽,他查到鲁月是你家儿媳便带着尸体上门,可你却拒不接尸。”
“汤刘氏,你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举动害了你自己。”
“你若接了尸体金饼便不会求救大人,大人也不会让我与他一道去,不巧的是,我一同去的时候听左邻右舍说起鲁月为人和平日示人以及你是如何刻薄待她心生疑惑,便去了小树林查找线索……”
“我们发现鲁月上吊的高度不对,石块垒的高度根本不够鲁月上吊。这才有了后来我们上门讨要尸体重新检验,随即仵作才有刚才的发现。”
“大人,请传认证苏义及汤家左邻右舍。”
苏义带着证人进来,老人们说了当天晚上听到的动静,苏义说了那晚醉酒见闻,汤刘氏面色越来越白。Χiυmъ.cοΜ
“汤刘氏你勒死鲁月之后盗走邻居板车将她尸体送至小树林伪造上吊假象企图逃脱罪责,你可认?”
堂上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汤刘氏还想垂死挣扎求救目光看向汤元成,后者却只是轻轻错开了目光,甚至对赵县令求情,“家母只是一时糊涂,还请大人……宽容。今日归家,家母已经将经过告知草民,与捕快仵作所言别无二致。”
这便是亲儿子给汤刘氏定罪了。
汤刘氏眼泪落个不停,痴痴笑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儿子抹泪,“冤孽冤孽啊!”
“汤鲁氏是我杀的。”
她缓缓开口道:“可怜我一心为了儿子,儿子却一心只念着自己。”
汤刘氏笑得极讽刺,“鲁月勾引我儿子,仗着有身孕想进我汤家门。父女俩逼着我儿子娶她,我儿子心肠软又少不更事当真回来与我说她的事,可没想到此事传入书院夫子耳中,原本我儿子是要考状元的啊!就这么被硬生生赶出了书院!”
“我夫君早亡,我一个人将儿子拉扯大,给他买书卖笔墨纸砚给他存钱念书……我是有盼头的啊!都是那个娼妇毁了我的希望。我恨她啊!恨不得杀了她!”
汤刘氏捂着脸痛哭,“可我儿子偏偏喜欢她,非要娶她。”
“当初是你的好儿子一路追出来趁我睡着将月儿骗走,那时候月儿已有四月身孕胎已稳,后来又怎会落胎?汤刘氏,汤元成,你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鲁辉寒声,刀子似的目光将汤刘氏凌迟。
“不过是教她当媳妇的规矩罢了!”
汤刘氏会想起当初折磨鲁月的日子并无半分愧疚甚至面上带着快意的笑容,“做饭洗衣伺候婆母照顾男人,这些事儿就是媳妇的本分,鲁氏自己娇气怪得了谁?”
“哼,再说了,”汤刘氏眼含讥诮,“你也来我家寻要带她走,她自己不肯走的,你怨谁?还不是自己下、贱!”
“贼妇!”
鲁辉冲上前接连狠狠打打汤刘氏几巴掌,苏添幸等人都没拦着,汤刘氏被打得诶哟诶哟直叫汤元成阻拦被鲁辉一脚踹倒在地。
“这是我在你家中翻出得书信,”鲁辉从怀中摸出一叠信大概有十几封,“你写信提过月儿几次?最近得几次还是说你被大富商看上了想要你娶他寡居的女儿,你心动了,答应了!”
鲁辉悲到极致竟哭出来,“你跟贼妇说要让我的女儿当小,跟着你们母子过去伺候人家小姐,磕头敬茶认人家当主母!”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鲁辉一把抓住汤元成领口,提小鸡崽似的将他提起来,眯着眼凑近了他近十年来头一次看这个毁了他宝贝女儿的男人,“你连人都不是,怎么配得上?如何就配得上?”
“当初你是跪着跟我保证会对她好,让她如同在家中一般过姑娘家一般的日子。汤刘氏刁难欺辱她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又为何将她丢在家中这么多年?你没想过汤刘氏会欺负死她吗?她那么软和的性子,那么娇柔的姑娘每日担着担子走街串巷卖面,炉子水碗筷佐料加起来得八十多斤……”
“一双肩膀一双手一双脚如此赚钱养汤刘氏的时候,你不知道吗?”
“你是瞎了聋了?”
鲁辉用力摇晃,汤元成垂头不语。
他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就在他不顾汤刘氏的不满跑去留下鲁月,那个时候他是真正的男子汉,说一不二。可也只那次就用光了他这辈子的所有勇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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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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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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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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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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