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饼快语道:“白公子让我传话,人稳住了但最多半日,汤元成让小厮办事,可能在安排逃跑,让你们抓紧。”
“怎么都不说话?”金饼不解抓头,“你们早知道了?”
“我好像撞见了她杀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金饼瞪大眼,“所以这就是师父你知道她的后脚跟鞋子被人拖行过的原因?”
“什么时候?”
“案发当晚我深夜醉酒而归,在王寡妇酒肆过去的那条老街上,我看见有人勒人,将人拖着走,当时我以为我看错了,然后……我害怕就跑了。”
苏义越说声音越低。
屋内一阵沉默。
“你那时候若是救她,她或许就不会死。”
鲁辉声音发颤,望向苏义的眼睛发红,带着隐隐恨意。
苏义没说话将头垂得更低了。
“去抓人吧。”
几人出去,苏义依旧闷在原地。
“把你找到的证人和车都带去衙门。”
苏添幸同他道:“苏义,你是个捕头。”
苏义活了四十多年头一次觉得这世上没地方容得下他这张脸,受皇粮滋养的五脏六腑也在抗议。
白玉玉气势汹汹打算去亲自抓住汤婆子,苏添幸想了想拦住她道:“想不想折磨一番汤老婆子?”
霎时亮起来的鹿眼便是最好的回答。
状元镇最好的茶楼最好的房间里,小二敲门而入续上一杯茶,白砚山正说着明年蚕丝数量如何分配。
白家是天下最大的商户,天下财产七成都掌握在白家手中,天下米粮布果甚至铁骑金银矿白家同样占七分,剩下两分朝廷严格把控,一分散落零星商户。
汤元成若是能从白砚山这里拿到一个承诺成为吴家的功臣,入了吴家他便有话语权。
汤元成是有野心的,他左右讨好白砚山可惜白岩山谈了许多就是不松口,另一边汤老婆子如坐针毡,生怕下一刻鲁辉就出现在门口让她偿命。
明明昨天她还气定神闲,吃定了鲁月之死查不到她身上,可今天她却心慌不已,自打跟儿子说出口后,鲁辉又出现她觉得刀好似已经架到了她脖子上。
她暗中催促儿子,汤元成当作没看到,她没办法便装肚子疼,汤元成看了她一眼,明明笑着眼中却一片冰冷,“娘要么忍一忍,要么我让福儿带您去医馆。”wWW.ΧìǔΜЬ.CǒΜ
他不走。
汤老婆子心凉了半截,又耐着性子坐了半盏茶,可白砚山还是说个没完,门口人来人去,路过的每个黑影都像是鲁辉。
终于汤老婆子坐不住了,她蹭的站起来,白砚山和汤元成皆抬眼看她。
“我……我……”
“啊,老夫人想必是肚痛难忍吧?”白砚山道:“不如汤兄先带老夫人就医?”
“蚕丝?”
“下次再谈下次再谈,”白砚山抹万金油,“汤兄如此人才,我与汤兄交谈甚欢,甚是盼望下次见面。”
汤元成不甘与他道别。
等到人走了,白砚山对小二道:“你说你们也不知道早点来,口水都快说干了,跟个蠢人说话可比同聪明人唇枪舌战要累多了。”
白玉玉挑眉,“你是在夸自己?”
白砚山笑而不语,反问,“你们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添幸说打猎的时候最享受的不是捉住猎物的时候,而是捕捉的过程。”
“你们把人当猎物了?”
白砚山失笑,扇子指着白玉玉,“你呀,你呀,你们呀!”
再说汤氏母子出了门便听得门口几个妇人交谈说汤鲁氏之死有蹊跷,衙门放出风来了,寻到了一辆用来装汤鲁氏尸体的板车,找到了汤鲁氏不是自尽而亡的证据!
汤老婆子身子僵住,想要拔腿就跑又发现自己迈不动腿,她停在原地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开口呐呐问了句,“什么证据啊?”
“高度不对!”
一个圆脸胖妇人道:“汤鲁上吊的那棵树可高了,汤鲁氏自己也高,可她垫脚自杀的石块儿却很矮,据说有人试过踮起脚脖子都够不着上吊绳子呢!”
“你石头垫得很矮?”汤元成黑着脸问。
“我……我不知道啊……我把她弄到小树林随便找了个地方吊上去,然后垒石头……石头多高……我……我真不知道啊!”
汤老婆子看着汤元成面色铁青,眼中滋生的厌恶几乎将她当街勒死,她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汤元成的手臂,“儿子,你可不能丢下娘,娘唯一的依靠就是你啊!你不能看着你亲娘死啊!”
“这要是抓住那个人,怕是一家人都受牵连,可太可恨了!”
妇人最后一句几乎将汤老婆子击溃,她迈着发软的腿脚抓着汤元成走,母子俩好似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人谈论鲁月的案子,并不远的一段路汤老婆子走得浑身是汗,好容易到了城门镇子城墙门突然多了捕快守城门。
年轻的捕快挨个盘问出入的人。
“完了……”
汤老婆子身子一软跪坐在地,“跑不掉了。”
“起来。”
汤元成对长随耳语几句将银子交给他,长随与捕快交涉,不一会儿便回来复命说可以出去了。
汤婆子看到了生的希望抓着儿子的袖子站起来,“走走走,快走!”
“镇定些,别露出马脚,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汤元成威胁到。
怕汤老婆子又腿脚发软汤元成扶着她朝城门走去,一步两步三步……越走脚步越轻松……
眼看着还有一步就要出城门了,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一脸颓样的中年男人,看他们母子的眼神好似要吃人。
“不把这身人皮剥了再走?”
鲁辉这句话吓得汤老婆子几乎晕厥,半靠在汤元成怀中,胸口上下起伏声音似重症一般断断续续,“你……你……”
“岳父。”
汤元成似想求饶。
“月儿死的时候,你说,她有没有很后悔?”
“汤刘氏,随我们走一趟吧。”
方才收银子的年轻捕快开口,声音却是个女子。
苏添幸将手里的银子上下抛着,日光下银子光泽甚是惑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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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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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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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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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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