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击炮的命中率变得更低。
迫击炮轰炸了十轮,炮管就打热了。
炮组们一个个停止了轰炸,开始用湿毛巾冷却炮管。
姚文斓旁边的热气球上,高空观察员把观察结果写在了纸上,绑在石头上扔了下来。
传令兵把这纸条捡了起来,交给了姚文斓。
姚文斓站在壕沟里,并不能了解幕府军那边的情况。
得了热气球的纸条,他才知道对面的实际情况。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他顿时眉头一皱。
“倭国人撤走了九成六的士兵,只留三十分之一的士兵守壕沟?”
陈忠愣了愣,说道:“这幕府军也是狡猾,这三十分之一的人马藏在壕沟里,三十多米才放置一个人,我们的炮弹杀伤力大减。”
姚文斓骂道:“这简直是浪费我们的炮弹。”
想了想,姚文斓说道:“这样打,我们的迫击炮打红了也只能再打死几千人,幕府军看上去颇有破釜沉舟的气概,我们今天是没法把幕府军打溃!”
陈忠说道:“不过如果倭国人只留这么一点人马守壕沟,我们干脆攻上去。”
姚文斓想了想,说道:“攻上去怕是会有伤亡,对面壕沟里即便只有三十分之一铁炮手,也还是有二千步兵。”
陈烈军打仗习惯了低伤亡甚至零伤亡,姚文斓并不想牺牲任何一个士兵。
陈忠说道:“若是用普通的步枪冲阵,站着冲上去肯定伤亡极大。”
“但是如果我们用后装步枪匍匐前进,对面的步枪手也很难命中我们。”
姚文斓眼睛一亮,说道:“后装步枪趴在地上也而能装弹,如果我们这边形成密度,一定能压制对面的步兵......”
陈忠这次被陈烈任命为大阪战役的主将,见姚文斓也赞成自己的战术,他一挥手说道:“传我的命令,让配备后装步枪的七千精锐匍匐前进,冲击幕府军的壕沟。”
旗令兵大喊得令,挥舞令旗,将陈忠的命令传了下去。
一百二十六人冲出了壕沟。
两军之间的壕沟距离约一里,一开始一百米并不需要趴在地上前进。
但进入到对面壕沟四百米的距离时候,就处于狙击步枪的射程内了。
倭国人的狙击步枪数量虽然不多,但有一把是一把,仍然威胁着陈烈军的士兵。
一百二十六人匍匐在地面上,慢慢朝幕府军的阵地爬过去。
正面就是幕府军足轻大将松平泽业的阵地。
幕府军的士兵都藏在壕沟底部的坑洞里躲炮弹,一开始并没人发现陈烈军冲阵。
直到前进了一百五十米,已经进入狙击步枪的射程,幕府军的军官们才发现陈烈军压了上来。
令旗挥舞起来,幕府军命令守在第一线的士兵站出来射击阻敌。
距离大概是三百五十米,松平泽业伸出了脑袋,观察这边的敌情。
陈烈的大兵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后装步枪即便是趴在地上也可以装填和射击。
这边的步兵前进时候是交替前进,一半人前进,一半人举枪掩护。
也就是说,早有一百多把步枪对准了前面几十米的壕沟边缘。
松平泽业刚伸出脑袋,就有四把步枪朝他开火了。
不过距离太远,一个脑袋太小,子弹没有打中松平泽业。
子弹打在了壕沟边缘的泥土上,打出几片飞溅的泥土。
陈烈的士兵怎么全趴着开枪?
松平泽业看着朝自己射击的后装枪士兵,惊得脸上一白。
难道陈烈的士兵不用装弹的?
这是什么道理?
莫非陈烈的士兵是站着装好子弹,然后就趴着匍匐前进?
不过此时不是深究这一点的时候,眼看着更多步枪就要朝自己射击,松平泽业赶紧把脑袋伸了回去,再不敢露出头来。
这边一百多人的冲阵是被松平泽业发现了。
此时松平泽业已经把主力撤了下去,他身边三十丈之内只有六个幕府士兵,哪里拦得住压上来的陈烈军?
幕府军已经战死了一万多人,士气可以说是十分低迷,一旦被占据壕沟恐怕就要崩溃。
松平泽业暗道要拦住这些冲阵的敌人。
赶紧朝旁边的足轻队长下令,要后面的部队上来增援。
两个足轻队六十人被调集上来,站在了松平泽业左右的三十丈战壕内。
松平泽业没法调集更多人上来,因为陈烈军的炮火随时会轰炸这一片壕沟。
但足轻大将很快就发现,六十人根本不是三百米外陈烈军的对手。
陈烈的士兵不但确实可以趴着装弹,而且装弹速度极快。
五六秒钟就能完成一次装填。
而想完成一次射击,使用黑火药的幕府军需要二十秒。
陈烈军一百二十六人的射击密度可以说是六十名幕府军的八倍。
也就是说,这边的任何一个幕府军好不容易装好子弹,伸出脑袋准备射击,那边都会有七八把步枪已经完成了装弹,在壕沟上搜索着目标。
松平泽业被陈烈军新式步枪的射速惊得目瞪口呆。
他一直以来以为幕府军新装备的米涅步枪已经十分先进了。
但在后装步枪面前,倭国铁炮手手上的米涅步枪仿佛就是烧火棍,完全被死死地压制着。
松平泽业看着一个铁炮手端着步枪站直身子,还没有开始射击,就噗地一声被打穿了脑袋。
子弹射穿了铁炮手头上的阵笠,血花在他的前额上猛的一溅,这个铁炮手就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壕沟里。
这个铁炮手刚倒下,旁边一个铁炮手站起来,又是噗地一声被打穿了鼻子,惨叫着倒在了壕沟里,杀猪一样的嘶吼着。
松平泽业暗道不妙,快速抬头往外面看了看,发现陈烈军的一百多士兵已经爬到了两百米的距离上。
再不阻止这一百多人,就要被陈烈军冲进壕沟了。
松平泽业大声吼叫起来,让身边的铁炮手们全速射击。
然而后装枪的射速实在是太快,松平泽业身边的铁炮手一伸出脑袋,就要面对等在那里的七八个后装枪手。
一人对七八人,结局可想而知。
一个又一个铁炮手被陈烈的步兵射倒,脑袋开窍,惨死在三十丈宽的壕沟中。
松平泽业暗道不妙,这样散射是送死。
他大声吼叫着,让还活着的五十名铁炮手放弃散射,开始齐射。
所有人装好子弹后,一起把头伸出壕沟,进行齐射。
这样一来,即便后装枪装弹速度快,也只能等幕府军装好了子弹才进行对射。
然而松平泽业的战术更改得太迟了,等铁炮手全部装好子弹进行齐射时候,对面的陈烈军士兵已经前进到了一百米之外,眼看就要冲上来了。
松平泽业将脑袋偷偷伸出壕沟看了一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陈烈军士兵,惊得脸上一红。
如果幕府军的第一线壕沟被占领,陈烈军藏在第一线壕沟中向左右壕沟和第二线壕沟射击,那对幕府军的士气将形成毁灭性的打击。
松平泽业已经来不及考虑更多了,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拦住冲阵的这一百多人。
他下意识地朝身边的足轻队长喊叫起来:“再调五个足轻队上来,拦住陈烈军!”
一百五十名铁炮手从后面的壕沟跑了上来,开始和趴在一百多米外的陈烈军对射。
两百名铁炮手守在壕沟中,终于拦住了陈烈军的士兵。
战场上的地面不是绝对平整的,陈烈军的士兵们趴在一个小土陇的后面和两百幕府军对射,倒也打的不分秋色。
此时双方势均力敌,两边的士兵都害怕脑袋伸出去太久会中弹,所以瞄准都瞄得很仓促。
而一边士兵射击时候,另一边士兵往往都藏在掩体后面。
命中率直线下降。
几百发子弹射出去,也未必能射中一个敌人。
幕府军又开始了一次齐射,近二百人全体伸出了脑袋,朝这边打了一顿乱枪。
陈烈军的士兵低头躲藏,竟没有一个人中枪。
在平日的训练中,陈烈军已经无数次面对这样的场景。
后装枪突击的首要目的是吸引敌人在壕沟中布置密集人员,而不是真正冒着弹雨占领敌人的壕沟。
一个大兵举起背上背着的小发射筒,朝天空射出了照明弹。
一颗耀眼的小型铝粉照明弹射向了天空,正是呼叫火炮支援的信号弹。
信号弹飞上天空不过十几秒,就有二百多门迫击炮对准了前面的幕府军壕沟,开始了毁灭性的地毯式轰炸。
炮弹像密集的冰雹一样落进了两百名铁炮手所在的壕沟,炸出了一片片耀眼的火花。
那密集的火焰照得人眼睛一花。
开花弹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然后就是被炸伤士兵的惨叫声。
不知道多少幕府士兵被猛烈的爆炸炸死炸伤。
松平泽业眼疾手快,最快速度藏到了他此前挖的坑洞中,躲开了冲击波和纷飞的钢渣。ωωω.χΙυΜЬ.Cǒm
但等爆炸的气浪过去,他抬头一看,却发现轰炸造成的伤害可怕得令人无法接受。
转眼间,松平泽业的七个足轻队就失去了七八成的人手。
两百人起码被炸伤炸死了一百五十人,到处都是在地上打滚的伤兵和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碎肢和碎肉到处都是,浸泡在伤口中流出来的鲜血中。
战壕的土壁一片焦黑,呻吟声和嚎叫声充满了壕沟的每个角落。
整段壕沟哪里还像是二百多战士的阵地,根本就是惨遭大屠杀后的人间地狱。
侥幸没有被炸到的铁炮手也是一身的血,大概都是从伤亡士兵身上飙出来的。
他们已经没有斗志继续战斗了,一个个脸色惨白,甚至吓得站都站不直。
武器被扔在了地上,溃兵们手脚并用地往第一线壕沟后面的其他壕沟逃去。
松平泽业一下子呆立在那里,被周围人间地狱般的场景震撼到,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拦住那些溃兵。
然而松平泽业还在发愣,第二轮迫击炮炮弹又射了过来。
又是二百多发炮弹从天而降。
松平泽业猛的往脚下的洞穴里躲藏,却还是没有躲开。
一发炮弹稳稳地落在了松平泽业的大腿上,一下子就把他的腿骨砸断了。
松平泽业大声惨叫起来,声音却被开花弹爆炸的巨大爆破声掩盖。
炸弹在松平泽业的大腿旁边爆炸,松平泽业的下身刹那间就被炸没了。
松平泽业身上的具足没有防御住最近处迸射出来的钢渣,他的身体也不知道被多少钢渣贯穿。
痛苦刹那间让松平泽业失去了意识,他已经没法惨叫了,只呻吟了几声,就死透在他亲手挖的坑洞中。
转眼间,壕沟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敌人。
幕府军一下子又增加了一万多人的伤亡。
实际上,十一万人的幕府军已经战死了两万多人,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伤亡了。
从第一线壕沟中通往后方的壕沟中挤满了溃败下来的溃兵。
这些溃兵已经被后装枪和迫击炮打疯了,已经失去了理智,只不顾一切地撒腿往后方跑。
甚至押阵的武士们举着锋利的武士刀劈砍这些逃兵,也无法阻止溃兵的逃奔。
逃兵冲上去和押阵的武士们扭打在一起,其他逃兵则从这些武士身边继续往后面逃。
恐慌的情绪在幕府军的壕沟中扩散。
仗打输了!
然而很快,更糟糕的情况就出现了。
举着后装步枪的陈烈军精锐攻入了已经只剩下伤兵和尸体的第一线壕沟。
这些精锐端着步枪守住了通往后面壕沟的通道,完全控制了第一线的壕沟。
甚至陈烈军的迫击炮炮组也开始朝新占领的壕沟中转移。
大屠杀即将在第二线、第三线壕沟上演。
看到这一幕,即便是未曾投入战斗的德川家的士兵也没有斗志继续战斗了。
打不过陈烈军会被灭国,可是继续打下去会被屠杀殆尽。
对于普通士兵们来说,灭国了还能躲进山野中做农民,失去的是尊严。
要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轰一声,还活着的九万多兵卒化成了溃兵,扔掉了武器朝东面的原野中逃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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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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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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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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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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