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是我们当中看得最为认真的一个,他戴着金丝眼镜,一遍又一遍的扫视着地图的每一个细节。
神态近乎癫狂。
高午就显得没那么热情,他只看一眼地图后,就摆弄起了钩索。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荀老将地图收了起来,眼镜去厨房切了些熟食,我们胡乱地对付几口就各自去休息。
我被分到一间杂物间里,我仰面躺在床上,精神前所未有的轻松。m.χIùmЬ.CǒM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走的路是否正确。
但我知道。
从此刻开始,我在为自己而活。
次日,屋外的吵闹声将我弄醒。
是高午和眼镜又在口角,两人性格相反,平时就经常不对付,其他人也见怪不怪。
我打开门,看到荀老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抽着烟。
他见我出来,便制止了吵闹的两人,转头对我说道:“小子去把行李抬车上去。”
我沉默着点头,将行李收拾好后,一包一包地抬上了车。
收拾好了一切,荀老又带我们去吃了早餐,才不急不缓地上了车。
一路向北出发,眼镜一边开车一边兴奋地说道:“荀老!你可终于愿意去探这天墓了!这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呵,咱们可不是去闹着玩儿的!”
“还有你小子,也睁大了眼,可万万错不得。”
我点了点头,一行人的兴致都很高涨,我的心情也少见地不错。
一路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直到入夜我们才在一处草地前停了车。
下了车,荀老拿出地图又看了看,便告知我们,今天就在此扎营。
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从来没有野营经验,我笨拙地帮着高午支着帐篷。
但说是帮,基本大部分还都是高午一个人干的。
扎好了帐篷,高午将一个睡袋丢给我说道:“今晚你就睡这个。”
我并不抱怨,反而因为新鲜感而感到兴奋。
高午等人也经常露营,没多说什么,就各自休息去了。
天为罗盖地为毯。
我知道明日还有很繁重的工作,便用力闭上眼。
哪知直到深夜,我躺在睡袋里,仍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无奈我从睡袋里面钻了出来,打算在附近转转,消耗一下体力,转换一下心情。
刚走没多远,我就听到一声声抽泣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朝向声音方向寻去,看到那抽泣声的源头不是别人,正是荀潞。
此时荀潞坐在草地上,仰望星辰,两行清泪落下,十分悲伤。
“喂,你怎么了?”
我刚出声,还没来得及靠近。
荀潞便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弹起来。一把闪烁着银光的匕首被她握在手中,将我吓得怔在了原地。
“喂,你冷静一点,我……”
“滚!”她只说了一个字。
她抽出匕首。
我咽了口唾沫,转身回到自己的睡袋里。
再闭上眼,不久后就睡着了。
次日,眼镜走过来,一脚将我踢醒。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荀老和高午他们已经开始在收拾了。
我赶忙钻出睡袋,与他们一起帮忙。
荀潞坐在远处,没理我们,也没人去招惹她。
吉普车发动。
我们继续上路,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绝壁处。
荀老拿出地图和指南针左看右看,足足看了一个小时这才说道:“错不了,就在这了。”
听到荀老的话,高午和眼镜就收拾起了装备,而我则是走到绝壁旁向下看去。
这绝壁险峻至极,哪怕是一个不小心绝对是粉身碎骨,尸首都别想找回来。
这时高午将一套钩索给我,对我说道:“我们一个一个下去,你小子第一个。”
我接过装备,内心免不了害怕,但也没有办法。
高午将钩索套在我的身上,反复检查了一下,对我说道:“一点一点的下,钩索是不会断的,放心好了。”
我看了一眼荀老和荀潞,无奈来到绝壁旁,让高午将钩锁放宽后,一点一点地向下爬。
大概下了一半,我就觉得那绝壁上的狂风,宛如刀子一样夹杂着碎石打在我的身上。
我本就瘦小的身板,在这种时候,实在是有些难以抵挡。
好在还算顺利,我硬是下到了这绝壁下的一处石台上。
见我没事,高午与荀老陆续的下到石台。
除了留在上面看守钩锁的眼镜。
荀潞是最后一个,荀老大喊道:“孙女儿!下来吧,很安全。”
荀潞将钩索套好,顺着我们的足迹向下顺。
但就在这时不知怎的狂风大作,刚刚本就风势很大,这会更是夸张。
荀潞双手紧抓着钩索在风中摇曳,荀老见状大喊道:“孙女儿!可千万不要松手啊!抓紧了!千万抓紧了!”
几人的心这时都被揪了起来,紧张地看着荀潞的每一个动作。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
荀潞的绳索下来的时候没有扎牢,突然掉落。
荀老失声痛呼,“孙女!”
若不是高午拦着,荀老就要跳出去救人了。
没人注意到我。
我将腰间的钩索套在一旁的石缝里,猛地跳了过去。
危急关头,我一把抓住荀潞的手,但是她身体下坠产生的巨大力道,哪里是我一个小孩所能承受。
我也被猛地带动拽了下去,最后关头我死死地用手指扣住边缘,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
“快!快把他们拽上来!”
好在这时高午和荀老两人反映了过来,抓住我的钩索把我和荀潞给拽了上来。
高午力壮如牛,在这狂风之中,也将我们拉了起来。
我躺在石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死而复生的滋味可真是一言难尽。
荀老一把抱住荀潞,竟然老泪纵横,嘴里呜呜咽咽,谁也听不清他在哭着说些什么。
荀潞也受了惊,一时说不出话。
众人都是心悸不已。半晌,高午将我从地上拽起,荀老走到我面前一把就抱住了我,对我连连表达感谢,说这一次绝不会亏待我。
高午对我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主动走在前面。
我们继续前进,高午突然大喊道:“荀老!我在这边发现了斧凿过的痕迹。”
听到高午的话,荀老走上前去。
“找到了!我们找到了!天墓!的确是天墓!”
宝藏,近在眼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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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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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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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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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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