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山走过,见过了长江在华夏上游的景色。
“气机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一气呵成。”韩珞正站于三峡一座山上俯瞰峡谷饱视大江。
韩珞回首望东,自己来时的路一一印入脑海,一步步而至今天他不知道这样是错还是对或者入暗劲根本不是这样修行。翻山并不是想象的那般简单,遇到雄峰阻隔,还要绕路,往往数天见不到大江,期间的孤苦难于外人言。
韩珞望着滚滚向东一泄不止的大江,仿佛看到了武汉,看到了入海处,而他即是要去上游源头,于是回首返西一路西行。
山中难计岁月。
炎热夏季的七月末,韩珞终于徒步出了巫山境,他浑身衣衫泥泞,肌肤呈现小麦色,他一路翻山沿江而上,终于翻出了那一连串的山脉,若不是山中尚有有村庄韩珞早就粮尽水绝。韩珞到县城把体力休息好,购置了一身干净衣服,其实他徒步到这里已经开始犹豫。
他吃了太多苦,走了很多路,见过很多人,当他在村落被村人以为是流浪人时然后得知他是从武汉徒步而来的那肃然起敬,自然看过很多风景。
天地造化自然美妙。
大江横贯东西横线,确实是一副巍峨的画卷,看着不一样的风景胸中的感触自然颇多,但于拳术无益,除了能记清每一步的路,记清他是怎么来的,在无所获,韩珞本想边走边思考,但却想不到徒步起来哪顾的上思考?每天就是走啊走,没有个尽头,身躯除了极度疲劳自找苦吃更多的是精神的磨损。xiumb.com
韩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这条大江的尽头,支撑他的仅是每次回头时看到身后无尽的来路,胸中就涌起豪迈磅礴的念头。
几千里路都走过来了,下边的路在漫长,只要步伐不止,长路终有尽头。
雄关漫漫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拳法每势极简单,数日即可学会,难得是功夫,更难得是长久功夫。”
韩珞想起了师尊的话。
“拳学桩功每天练习,一个星期有人能坚持下来,一个月大部分人能坚持下来,可一年之后还有多少人?十年,甚至一辈子呢?拳学是一生的事。”
没有在巫山停留,沿江而下,巫山之后人口密集,建有沿江公路,韩珞轻松起来。
韩珞沿江而下,过白帝,万州,丰都,山势却越来越拔高,地形越险峻,遇山过山,当真是韩珞人生二十二年来最痛苦最磨练的岁月,时日不计,天气渐凉,
一场凉雨泼天而下,淋湿了树林峻峰,也淋透了韩珞。
重庆,他终于走到了。
一路行来吃了多少苦多少磨难,韩珞记的一清二楚,走到重庆意味着他终于走完了一半路程。
而他步步而过的长江,古来多少英雄事,多少惊心动魄,千年以降,这片流域大地出了多少人杰。
韩珞没有在重庆逗留,三天后进入了四川。
“四川说下雨就下雨。”
走在沿江公路上的韩珞不禁无奈撑伞,却依然淋透了身,夜里得了高烧,日晒雨打,铁打的躯体也抗不住,第二天买了退烧药服下,身躯才渐渐康复。
。。。
。。。
七月八月九月,韩珞沿江出四川,进云南,入雪区,望到了滚滚北下的金沙江,这里已经是华夏海拔极高的位置,华夏大地呈现由西而东的高低走向,青藏高原,云贵高原相接处,这里已经是少数民族的牧区。
韩珞见过了云南少数民族,沿金沙江北上,地势越来越拔高犹如天梯,人也越来越稀少。他从湖北武汉为起点,过湖南,重庆,四川,都是经济人口密集区,还没有体现徒步的困难,百里左右总会有好多村庄,买水买吃的都没问题,一路西行见过很多人很多村庄。
而进入青藏高原云贵高原相接处后,不仅地势高拔,空气亦是越发稀少,让生于北国的韩珞很不适应,隐隐有高原反应,而这里可就危险了,一但病倒没有同伴即使送医很会有生命危险,而韩珞就一个人,他走的路线亦是沿长江而上,不是走人口居住区,地势更加险峻危机,即便偶尔遇上牧牛牧羊的少数民族,也很多时候与其擦肩而过。
天气越来越转寒,云南地区温暖如熏,韩珞在十月时候进入了藏川之间,越发感觉天气寒凉。
韩珞不仅面临金沙江的天然险峻,还面临生与死的考验。
韩珞在横穿拦阻在金沙江前的大山中,整整一天都没有遇到人家。黑潮汹涌而至,遮住了天光,夕阳垂山,野外无光。韩珞第一次产生了恐惧。他在横穿三峡时,基本都有村庄,而藏川间,根本不像那里人口密集,他恐怕走进了百里无人的山脉间,即便是本地村民都不可能走入的深山他进来了。藏川区的天气说变就变,伴随黑色夜潮而至的是冰寒的狂风,然后是滂沱大雨,电闪雷鸣。
韩珞咬着牙找到一处能避雨的地带,浑身凄冷,抱住背包,孤独无助的眼睛望着山林间的电闪雷鸣与永远消失不掉的黑暗。韩珞很冷,寒风入骨,时不时还有斜风将大雨吹入他躲避的这里。
韩珞虽然练拳五年,经历生死搏斗数次,但依旧是个年轻人,在孤独无助的环境中,面对自然的风风雨雨,由心而起的恐惧更为可怕。狂风刮个不停,这仿佛是老天在宣誓秋天的来临,初秋的这场雨却让一个年轻人第一次产生无助。
夜半,雨停,月圆。
韩珞望着依稀垂下的光芒,微微能辨别出五步内的景色,夜幕苍茫,群山巍峨,天地间他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巍峨群山,哪怕孤独无比,依旧奋力吼出一声。
天地回荡声音。
韩珞微微一笑,闭目,沉臂,弯腿,摆了一个拳架,鞋里裤里衣衫里满满是凉意与湿意,但体内逐渐由冷转热的气机开始充斥体内,带给他温暖。
韩珞一夜没睡,见到了天地由黑转白,黎明,朝阳,这就是大自然,人类在其中生存。黎明的山林内满是水溪,甚至有从山岩上‘落’下的水瀑,远观像仙子。景色虽美但韩珞知道自己如果今天出不去,就会很惨。
这里是藏川交界处,亦有雪区人民居住此地。
韩珞在中午时分遇到了一个穿着雪区服装的少女,见到满身拖泥带水脏布拉吉的韩珞,吃惊的捂嘴,然后用手势示意一番,用汉语道:“你是野人?”韩珞心中松了一口气,道:“我是从山那边徒步过来的,还好遇到了你,请问怎么出去?”
“这里是横断山区,你要是在往南走就是横断雪山,你就危险了,那里多是断路深谷的险地,多吉次旦!”雪区少女道。
“这里是横断山?”韩珞听了雪区少女的话,心中也是为自己的冒险后怕:“当年红军的雪山就在横断山区?”
“红军走的是岷山,在前边。”雪区少女道:“我是来这里采药,你跟我去我家吧?然后路上有车,你可以去县里。”
韩珞当然感激不尽,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中,少女的话更是温暖。
韩珞跟着少女采了几味药,韩珞都认的,党参,大黄,党参补气,大黄降血脂,调节免疫功能,不过他并未多说。韩珞跟着少女在山间折转行走,走了俩三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久违的村落,雪区的村寨跟中原大地的村落没有不同,都是现代设施。
少女领着韩珞回到家,她的父母是一对黝黑健壮的雪区淳朴百姓,询问一番就理解了韩珞的辛苦与危险,提供了雪区奶茶,奶酪等食品。
韩珞吃的特别香。
在少女家休息了三天,韩珞表达自己的感激感谢之情后,在次起程。
一路景色由绿转黄,青黄相接,韩珞知道目前已经是十一月,秋季了。秋季的青藏高原更显苍茫辽阔,天峰近云,云海滚滚。韩珞出四川,进入青海,比北国更西的西北地带,沿通天河而上,鞋被水打湿,隔远望去能见到尚未消融的大雪山。
天苍苍,西北沧桑,韩珞能不时看到耗牛在山坡吃草,牛羊成群。
这一切韩珞没有停留观看,一路而上,此时天已彻寒,大雪覆盖西北,极其壮观。
韩珞站于通天河尽头,望见巍巍乎千百河似乎从天而来,何其震撼。
天下水流,从此而出。
汪洋大江,由此而来。
纵横华夏大东西的长江源,就在这里。
韩珞的心没来由被这副不亲眼看到就无法体会磅礴的自然大写意景色震撼。
心中一跳,忍住回首的念头,迈步赶前。
十日后。
韩珞站在唐古拉山脉拉丹冬峰下,望着巍巍近天的集雪群山,溪流从其中涌出,会聚成百十河流交错,然后涌入泱泱乎华夏大地。
在万里之外,进入大海。
韩珞坐在石岩上休息了会,沉默下,想了很多很多事,然后站起,面西朝东,望向滚滚无尽的华夏大地。
韩珞平静的回首望东。
体内气机于平地起惊雷。
地高西北,百河朝东而泄,他望见了一条银带缠绕在远处大地上,望到了来时的路,望到了一路西行来见到的所有风景,望到了武学上的那条路,看的清清楚楚。
什么暗劲明劲,就是一条路而已。
韩珞道:“原来这么简单。”
他闭上眼,体内气机如滚雷流走,神气鼓荡,一动一静间,骤然视见,简单伸手,神,形,气突然合住,单手轻轻一扯,仿佛手中有线,顿感手外有无形缩力被自己拉住,伸出另一手掌轻轻外推,顿感劲力徐徐拉开,如开弓。无形劲力同手往前,往下按物般,后脚用力一蹬,如同迈大步过水沟。
顿时间脚边河流异象而起。
仿佛有风拂来,双掌笼罩的水面,仿佛被无形手掌重重按下,凹了下去。
一切无声。
暗劲,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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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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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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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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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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