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舒回到自己的主神庙后,足足昏睡了两日,这才将消耗的精神和仙力补足。
她神清气爽的出了屋子,看到不远处,正在坐谈小酌的季玄羽和乐泽。
安锦舒走过去,闷了一口酒解渴,她随后问道:“我这些日不在玉相城的时候,城中可太平?”
乐泽让锦舒主神放心,“平安无事。”
安锦舒唔了一声,捏了隐身术决,隐蔽进了主神庙中。
前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更加热情高涨。
城中姑娘们都快将主神庙的门槛都踏破了,山前停了数十辆马车,将本就狭窄的山路堵的水泄不通。
这阵势,安锦舒险些没能招架得住,她差点淹没在浓郁的脂粉味中,捂着鼻子赶紧退了出来。
连呼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后,安锦舒瞠目结舌的问,“不是说城中平安无事么?这么多的姑娘们,又是怎么回事?”
乐泽耸耸肩,“来主神庙求姻缘,牵线如意郎君呗,不仅是玉相城的姑娘们,附近城镇中,但凡听说锦舒主神灵验的,都跑来了。”
安锦舒满脸问号?
她记得凡界女子受礼教束缚,在嫁人方面,都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的民风突变了呢?
乐泽看出锦舒主神的困惑,解释道:“这位如意郎君可不是一般人。”
“玉相城是凡界一处王朝,大胤朝所属领地,而大胤中有位威名远扬的将军,名叫祁渊,战功赫赫不说,人还长得丰神俊朗,是大胤王朝中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
“等等……”
安锦舒抽了抽眼角,打断乐泽的话,“这位将军应该远在边关镇守,姑娘们就算心里再有想法,也遇不着啊。”
这根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姻缘线,怕是连专门主管凡界姻缘的月老,都恐难能牵得住。
“锦舒仙子消息也太闭塞了吧,祁渊将军在半月前,自请上书交出兵权,告病还乡,而祁渊将军的故乡就是玉相城。”
一串银铃般悦耳的女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安锦舒回头,见是狸月来了,她侧身看了看,狸月屁股后头,好像还跟了条尾巴。
狸月拉起安锦舒的衣袖左右摇晃,耸拉着狐狸耳朵,哀求道:“锦舒仙子,我求求你了,你快把这个妖怪收了吧,我真是受够了!”
玉琅城风波结束后,狸月回到老巢,结果夜赫一路跟踪,也找到了这,昔日冤家再聚头,难免会上演你要我追,都插翅难飞的戏码。
夜赫厚着脸皮贴过来,无辜的眨了眨狐狸眼,“锦舒仙子我可是绝对的五好良妖。”
安锦舒抿唇笑了笑,“嗯,仙不杀好妖。”
狸月气鼓鼓的抱胸,躲到锦舒仙子身后,坚决和渣男划清界限。
夜赫狐狸眼充斥着浓浓无奈。
他转身礼貌的打招呼道:“季公子。”
季玄羽微微点头。
夜赫看向乐泽,“这位是?”
乐泽是个自来熟的,起身相迎,“我是玉相城的城隍乐泽。”
夜赫当即抱拳,道:“乐泽兄,我是狸月的未婚夫。”
狸月恨不得亮出爪子,把夜赫那比城墙后的脸皮抓平。
乐泽八卦的眼珠子,在两妖身上轱辘打转,他又爽朗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来!请上座,喝杯?”
夜赫毫不扭捏,掀开袍子坐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妖一仙,就畅快对饮起来。
季玄羽不屑和两酒鬼拼酒量,他想了想,起身对安锦舒道:“我去外面转转,透透气。”
安锦舒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的说道:“早去早回。”
季玄羽浅笑,“是,师父。”
安锦舒和狸月回屋子。
避开旁人,她单刀直入的问,“你与夜赫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狸月揪着手中帕子,秀眉紧簇,心烦意乱的回忆起往事,半响才开口。
“当年我刚化形,对外界一切都感到好奇,背着姐姐离家出走,差点被头修炼近千年的狼给吃了,是夜赫救了我。”
狸月将往事娓娓道来,开局是最俗套不过的英雄救美戏码。
那时,夜赫如神兵天降般将她从狼口中救出,带到他的狐狸洞里,悉心照顾助她养伤。
狸月害怕自己第一次出去玩,受伤的事情让姐姐知道,以后就不允许她私自行动,于是就住在了夜赫的狐狸洞里,等养好伤回去。
“这一住,我从此便丢了心魂。”
狸月黯然神伤的垂眸,掩去眼底伤情,“夜赫不过几番伪装示好,我便轻易沦陷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游走花丛的高手,身边女妖无数,我只是其中之一。”
狸月将夜赫认定为此生唯一的伴侣,然而那时的夜赫只是玩玩。
“后来我意外得知,他已娶妻生子,我彻底死心,连夜离开,与他一刀两断,而这次我们再见面,他跟我说,我误会他了。”
“夜赫说那次我见到的母子俩,是他结拜兄弟的遗孀,死前拖他照顾,那女妖也亲自向我解释了。”
安锦舒默默的听完后,说道:“你的心结也算解开大半,最起码没有做第三者。”
狸月苦笑出声,“他当年对我的伤害,又怎是一两句误会和道歉就能抹平的?”
安锦舒拍了拍她的手,温声劝着,“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凡事都还要往前看。”
狸月吸了吸鼻子,闷声答应,她面色犹豫,不知该怎么开口。
安锦舒细心的注意到,直言,“有话直接与我说便是,不用吞吞吐吐的。”
狸月抬起狐狸眼,不好意思的开口,“我能不能在锦舒仙子这里多住两天,我要是让姐妹们知道又和夜赫纠缠在一起,她们非要打断我的腿。”
安锦舒了然于心,如果狸月不想给夜赫机会,便直接回狐狸洞里好了,就算夜赫在死皮赖脸的不走,自有姐妹齐心将他轰出去。
而现在狸月躲了出来,说明她心里也是纠结动摇的。
夜赫渣过不假,可狸月自始至终都没能放下这段感情,纵然她从未承认。
安锦舒答应道:“随你住多久都好。”
狸月既住在了山上,夜赫也跟着留下。Χiυmъ.cοΜ
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乐泽和夜赫出乎意料的投缘,一仙一妖勾肩搭背,哥俩好的模样,落在狸月眼里,不禁暗骂一声,“没正形。”
白日里,他们在山上说说笑笑,到了傍晚,乐泽扛着不情愿的夜赫连夜下山,回到他的城隍庙住。
毕竟羽殿喜净,能容忍他们白日玩闹,可不代表到了晚上,还允许他们闹腾。
翌日清晨,安锦舒还没有睡醒。
狸月兴致冲冲的进来,喊道:“哎呀,我的锦舒仙子,太阳都照屁股了,你怎么还赖着不起呢?”
安锦舒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道:“我再睡会。”
狸月坐在床榻边,告诉锦舒仙子,“祁渊将军今日荣归玉相城,你确定不去看看?”
一听这话,安锦舒困意消散大半,她鲤鱼打挺般的迅速起身,“就是那个惊动全城姑娘们的祁渊将军?”
狸月挤眉弄眼道:“是呀,锦舒仙子不是好奇他到底长了副什么好皮囊,现在去见见,不就成了?”
安锦舒跟狸月呆久了,受狸月耳融目染的影响,她的八卦之情也水涨船高,当即拍板决定,“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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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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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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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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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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