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抬手扶了扶发上的步摇,笑而似非的吩咐道:
“三公主畏罪自杀,但念其生前罪恶滔天,不宜葬入皇陵。”
“萧衍,你随后带人把她的尸首丢进乱葬岗吧。”
黑暗处走来一黑甲侍卫,俯身道了声“是”后,便带着几名狱卒拖走了白嫣的尸体。
待人都散尽后,白妩这才松了肩膀,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这些天她又是装死,又是布局,真心累得够呛。
如今大局已定。
是时候该睡个好觉了。
然而就在她转身之际,一双大手却将她重新捞了回去抵在了牢门上。
白妩看着倾压下来的男人,无奈的扯唇。
“皇叔,您这是做什么,吓着阿妩了。”
白御冥轻笑一声,抬手捏住了她小巧冰凉的下巴。
“阿妩胆子大着呢,怎么会被本王吓到?”
白妩扬唇一笑,“阿妩胆子确实大,不然也不会冒着被天下人指责有违人伦的风险和皇叔苟且呀。”
白御冥拧了拧眉,捏着她下巴的手也紧了紧。
“你如今是越来越会惹本王生气了。”
“阿妩哪敢?”
“不敢?”白御冥冷笑了声,“那方才你为何说自己无心无情?难道对我的情.....也都是假的?”
白妩眉骨耸动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这个生气了啊。
她的情确实都是假的。
但怎么可能会当着碎片的面说出来呢?
于是她伸出手臂,双手缠绕搂住男人的脖子,笑得嫣然。
“皇叔,那句话分明是我为了气白嫣说的,您怎么能当真呢?”
“阿妩对皇叔......自然是一片赤心。”
她声色皆笼上一层蛊惑的纱雾,如陈年醇酒,让人止不住的坠入其中,无法自拔。
更没有余下的心思去管它的真假。
白御冥甫一低头,就坠入了她满眸的春色当中。
他不得不承认。
自己仿佛成了眼前女人的猎物。
已深陷她的陷阱之中,呈困兽之态。
可他甘之如饴。
他低头,想要擒住那对撩人不自知的朱唇。
可女人却如同灵巧的小蛇般从他的颈间躲开,完美的避开了他的吻。xǐυmь.℃òm
白御冥不悦,眉目间笼上一层阴影。
白妩却抬手抚上了那层阴影。
“皇叔,这里是昭狱,我们在这里这般......怕是不合适。”
白御冥轻笑,“阿妩不是说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吗?既然见不得人,自然也就要在这见不得人的地方。”
“皇叔就不能忍耐嘛,白嫣已死,侄女还有好多要紧事要做呢,皇叔还这般缠着人家。”
娇嗔完她踮起脚尖快速在他唇上印下一道湿吻。
“还有,谁说我们只能做见不得人的事了,只要我登上帝位,这天下都是我的,天下人也都要听命于我,到那时,我看谁还敢指责我和皇叔。”
男人的郁气被这三言两语轻而易举的划开。
倒也不是他脾气小。
而是面对她,他总是生不起气,也怨不起来。
反正他现在享受到的,都是那两个人享受不到的。
也足够了。
“罢了。”白御冥长叹口气,垂手抚上了她的鬓发,“这几天你确实累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白妩作势钻入了他的怀中,“这几天皇叔为了配合阿妩演戏也累着了,皇叔也要好好休息。”
“那不如.....”白御冥尾音上扬。
白妩立马逃开,后退一大步,“皇叔,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话音刚落,倩影便倏尔消失在了昭狱中。
黑暗中,只余留那幽幽惑香。
白御冥无奈摇头。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真正正尝一尝肉啊。
...
盈儿一直在暗牢门口候着。
瞧见白妩走去,她连忙迎了上去。
“长公主,我们现在回东宫?”
白妩看向她,笑了笑。
这盈儿本是白御冥的人,不过现下已经归属她了。
对于她的真实身份她早就知晓。
并且要不是她这几日在未央宫中打掩护,她还不能如此完美的金蝉脱壳呢。
“事情可都打点好了?”
盈儿点头,“回公主,全部打点好了,东宫的人已经全换成了我们的人,对外,他们都一致称这数月来公主一直卧病在床,不曾出过寝宫。”
“做的不错。”白妩不吝赞赏。
行出昭狱,视线陡然转亮。
白妩这才发现今晚的月色格外皎洁,映着满地白雪,竟恍若白日。
看着这如水月光,她突然就想到了某人,转而问道,“大祭司现下在何处?”
盈儿思索了一下,“奴婢已经数日不曾见到祭祀大人了。”
白妩思索了片刻,便已猜到他现在所处何地。
困意突然散去,她弯着眼角笑道,“你先回东宫吧,我去处理一件事。”
一件情事。
没有宫人的指引她也很快就寻到了未央宫的位置。
用着柳萋萋的身份在这住了大半个月,此番再次归来,竟有种今时不同往日之感。
未央宫本就冷清,在这惨淡月光的笼罩下,更显萧瑟。
自从“柳萋萋”毒发身亡后,这宫殿就被封存了起来,再无一人踏足。
可白妩一眼便看到了那封条之上的裂缝。
想必有人对她念念不忘,所以才来此地睹物思人吧。
白妩推开宫门,踏着月色雪色款款而入。
行至殿前,她脱下了大氅与外衣,只留下一件暗红色的裙衫。
满头珠翠也被她摘了个干净,三千青丝散落,摇曳生姿。
许是觉得还不够,她咬破了手指,在眼角下点下一朵红梅,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无人侍奉的殿内竟比外面的深夜还要寒凉。
但幽深寂静的大殿中异常的晃着微光。
寸寸白帐落下,掩映着满地白烛,凄凉残影斑驳。
还未走近,她便看到了那层层纱幔掩映着的人影。
是容尘。
他卸了金面法衣,只穿着一件白软袍,跪于满地白烛之中,神色怅惘悲悯。
毫无神明之子的矜贵无双,倒像是个失魂落魄的野鬼。
还是长得最好看的那一只。
白妩勾起唇,撩起白纱,赤足而进。
徐徐酒香这才钻入她的鼻中。
她略微有些诧异。
容尘这是......喝了酒?
神殿不是严令禁止神职人员沾染这种堕人意志的俗物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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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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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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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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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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