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的事情多,繁琐且混乱,大部分村干部是吃力不讨好,干活只凭心意,过得去就行,村里也不太会计较,但翠芳婶不一样。她是一个很讲究的人,被派下的任务一定会完成,而且会尽可能做好,口碑不错,所以很多时候村里那些妇人有事,都不找老支书,而是直接去找翠芳婶子。
因此,当老支书说的话,让陈松下意识觉得翠芳婶有嫌疑的时候,才会觉得不太可能。
“不可能吧?”
老支书也沉默下来,向来也是想到了这点。
“二爷爷,既然你都说了昨晚到现在,除了出去的那十几分钟,一直都在,那么泄露这个消息的人,恐怕就是在这十几分钟里打开了你的抽屉,看到了公路修筑的路线和范围。”陈松想了想,还是照实说着:“这十几分钟,除了翠芳婶子,恐怕……”
听完陈松的话,老支书更沉默了。
反倒是被安抚下来的陈志国有些没头没脑的问道:“叔,你们在说啥啊,这事跟翠芳还有啥关系,翠芳大姐人那么好,你们可能冤枉她。”
老支书叹口气,坐了下来:“这事说严重也严重,但说到底其实也就是件小事。只不过这个例子不能开,咱们陈家坳都是老实本分的,做出这事实在有些丢脸。”
陈志国站起来,拍着自己胸口道:“叔,明明是我来闹事啊,明明是我觉得不公平嘛,你们怎么把事情推到翠芳大姐那边去了,叔是咱村老支书了,可不能冤枉人啊!”
“哼,你懂个屁。这事真要讲究,可就是投机和妄图窃取公家财产的罪过,那可是要蹲牢的,你以为是开玩笑的吗?”老支书冷哼了一下。
要不是这陈志国非要闹起来,这事还不一定能露出马脚。
“叔,我这就去找翠芳大姐,她肯定是清白的。这事情整个村都知道了,怎么就确定是翠芳大姐干的呢?”
陈志国一边说着,一边就准备往外走。
“等一下。”陈松叫住了他。
“干啥,陈爱国家的三小子!”陈志国被陈松叫住,有些急躁,语气也不是很友善。xiumb.com
毕竟两人关系真的一般。
陈松之前还把陈志国打了一顿,而且还是在许多人面前打的。
陈志国对陈松的语气不太好,也是正常。
“先别去了,其实想要知道是不是翠芳大姐做的,也很简单。”陈松也没多在意陈志国语气的不善,只是对老支书提出了建议。
老支书眼睛一亮,连忙问陈松:“你有办法?快说说,不然这事闹的,还挺麻烦!”
“二爷爷,你说咱们为什么要对道路修建的路线保密呢?”陈松不回答,反而反问起了老支书。
老支书心急,有心想催陈松问这话有啥意思,大家不都知道,但嘴还是老老实实的解释。
“那还用说,只要这些信息保密,就能少很多投机取巧的人。否则信息提前公布出去,咱们去测绘实地,计算大家的赔偿,就会发现那些本该是荒地或者现在没有农作物的田,肯定会被匆忙补种上经济作物,到时候咱们赔偿,还得多赔这些经济作物的钱,哪也不算是一笔小钱了。”
“就是,这种事,连我这种农家汉子都知道,你这个小子说这些有啥用!我看你就是在糊弄咱,臭显摆的!”陈志国此刻却是对陈松冷嘲热讽起来,完全忘记了刚才进门时候,还都不敢多看两眼陈松呢,也不知道倔个什么劲。
面对陈志国的无端挑衅,陈松却没惯着他。
“你行,你上!”陈松冷着脸说道。
“你……你……”陈志国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老支书只好打圆场,安抚了两人。
“陈松小子,你继续说,二爷爷听着呢,怎么才能知道是不是翠芳做的?”
“二爷爷你刚才也说了,咱们保密也就是为了不让大家抢种,导致多赔补偿金而已。既然如此,咱们只要去看看,翠芳婶子家因为修路被占的那地,现在有没有抢种上作物就行了。”
“我想,这消息若真的传开,也就是半天时间,大家想要抢种应该来不及吧,只有昨天偷摸进来看到这份文件的人,才可能有大把时间去地上抢种作物。”
陈松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看着两人。
“对啊,我咋没想到,其他人知道的晚肯定来不及抢种,只有泄密的那人早知道,肯定给地上种东西装备多骗点钱了!”老支书恍然大悟,一拍额头,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二爷爷,你去哪?”陈松看老支书说完马上就起身离开,问他干啥去。
“还能去哪,我去看看翠芳家那块地种东西了没?”
老支书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根本看不出是个六十多岁的人。
“我也去。”
陈志国可不会想着跟陈松待在同一个屋,现在他可是一点想要给自己争取更多权益的心情都没了,只想知道这泄密事件,到底是不是翠芳大姐干的。
陈松倒是没动,看着他们离开,轻轻一笑。
这路肯定是要修的,赔偿也是肯定要给的,但是没想到大家还是念着这点蝇头小利,而且还是妄图非法获利。
这还不是穷给闹得。
要是大家不穷,也不会有人冒着犯纪律的风险,泄密出来,就为了搞这么一点补偿金。
所以陈松一直很迫切,想要带动家乡致富。
否则,他会觉得只为了自己有钱,却没带动家乡脱贫,算是白重生了一回!
陈松在村委大队里喝着茶,等着老支书回来。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村委外就传来了声音。
陈松可以听到其中一个声音就是翠芳婶子的声音,老支书在旁边严厉的批评着。
陈松叹了一口气,看来事情已经有了定论。
老支书带着一对夫妻进了屋,陈志国跟在身后。
令陈松没想到的时候,自己父亲陈爱国,竟然也跟在后面走进了村委大队里。
“爸,你怎么来了?”陈松站起身,把陈爱国拉到一边。
“你咋回村里不先回家,我今儿还在你房子里等着你呢,没想到你却先到了村委大队。”陈爱国低声说着,目光却一直徘徊在旁边的那对夫妻身上。
那对夫妻,正是翠芳婶子和她男人。
“爸,你先坐着。”陈松把陈爱国拉到位子上坐下。
另一边,老支书已经严肃的骂起人来了。
“翠芳啊,你也是村干部的老人了,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能做,你心里应该有数的,现在是什么情况?泄密文件信息?你看让人都闹到大队里来了,还有你家今早匆匆忙忙在地里种上的果树苗是啥意思?”
老支书支棱起来,可不是什么人能挡得住的。
毕竟当年也是跟隔壁几个村干过架,抢过水源的,年纪大了,脾气依旧这么大,平常也就是藏得深。
“老支书,我也不狡辩了!”翠芳婶子也不否认,直接就承认了:“老娘生病急需钱,我就是想多搞点钱,给她治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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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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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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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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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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