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时分,楚流苏才结束彩排。来到观众区找唐糖和肖茵时,唐糖已经离开礼堂去参加社团活动了,只有肖茵一个人坐在那里。
“大小姐,您一个人在这儿看我们彩排不无聊啊?”楚流苏坐在肖茵身边,拎开一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你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肖茵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给她递了一张湿巾擦汗,道:“我才不是来看你的呢。我是替我家老爷子来的,你之前不是说做了很多吃了不拉肚子的鸭货要分给我爷爷吗?我爷爷叫我来取一趟。”
楚流苏早已看穿肖茵的口是心非:“行,那你随我回锦园去取吧。”
肖茵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这算不算她主动邀请我去她家做客?
“既然你都诚心诚意邀请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跟你走一趟吧。”
二人打车来到了锦园,到锦园时,天空突然下起了朦朦胧胧的小雨,淅淅沥沥的,落在脸上有些凉。
楚流苏和肖茵顶着雨跑到屋檐下,思绪莫名飘到前世她死的那一天。
在她的身体被炸得粉身碎骨后,天空也下起了和今天一样的朦胧细雨,雨水淋在燃烧的废墟上,掀起袅袅炊烟。
而那个男人,则跪在废墟旁,徒手掰开那些滚烫的木头砖瓦,疯狂地寻找她的残骸。
正走着神,身旁的肖茵突然撞了撞她:“嗯?楚流苏,那边好像有个男的。”
楚流苏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眼前仿佛晃了一下。
她并未看清有什么身影,只看到眼前有一个黑色雨披一瘸一拐但动作迅速地飘了过去。
这个身影……很令人眼熟。
“奇怪,怎么转眼找你说会儿话的功夫,那人就不见了?”肖茵打了个寒战,“像鬼一样,咦……”
楚流苏盯着那个地方发呆,肖茵只有再次撞她,道:“喂,流苏,你还请不请我进屋了啊?我身上都湿了,冷死我了。”
楚流苏若有所思地回过头来,抱歉地冲她笑笑:“快进来吧,我这儿有件衣服刚好可以拿来给你换。”
说着,二人走进别墅。关门时,楚流苏再次狐疑地抬头看了看黑色雨披方才出现的地方:那个人,好像在她结婚那天也出现过。
他……到底是不是人?
楚流苏直接把肖茵带来了自己的房间,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米黄色连衣裙递给肖茵。
肖茵有些诧异地接过楚流苏的衣服,站在镜子前同自己的衣服比对。她之所以惊讶,并不是因为楚流苏给她的衣服有多惊天地泣鬼神,而是这件衣服和肖茵此刻穿的那件衣服几乎一样。
这是一件米黄色的连衣裙,纯棉的质地,上衣处的绢花设计颇有几分婴儿帽花边的奶萌感,百褶裙摆又平添了少女气息。而且楚流苏的那件衣服比肖茵身上穿着的那件,在细节上更为丰富细腻一些,起到了锦上添花的效果。
肖茵一边讶然欣赏,一边又有些惋惜:这么好看的小裙子,竟然是舒欣巧那个白莲花设计的。
她恹恹儿地说:“你这裙子,也是在舒氏买的吗?没想到你那么讨厌舒家的人,却也还是忍不住被舒氏的服装品牌吸引。”
楚流苏笑着摇摇头,说:“不,这件衣服是我自己设计、我阿离哥哥找人手工制作的。”
闻言,肖茵脸上浮现欣喜之色:“你说什么!?这衣服,是你设计的?那舒氏为什么会……”
说到这里,肖茵的声音缓缓小了下去,心里好似明白了什么:自己的成果被署上了别人的名字,无非就是偷天换日罢了。
楚流苏解释道:“之前,舒氏旗下的服装品牌有不少衣服都是我设计的,我无偿帮舒氏设计的。那时候人蠢,被舒欣巧耍的团团转,设计出的服装署上的却是舒欣巧的名,连个抢手的钱都没得到。”
楚流苏坐在沙发上,自嘲地笑了笑,指了指肖茵手上的衣服:“你身上穿着的那件,是我设计的初稿,说白了就是个残次品,被舒欣巧抢去当成了宝。这款衣服,竟还成了去年舒氏最畅销的连衣裙,一举夺下京城销量第三的位置。你手上拿着的那件才是最终设计稿制成的衣服,全球至此一件,独一无二,现在,送给你啦。”
肖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八卦一样,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这件衣服,可是她这段时间最喜欢的。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件衣服的设计师是舒欣巧,所以连带着对自己喜欢的衣服也厌恶了起来。
“就说嘛,舒欣巧那种人,怎么可能设计出这么清新可爱的小裙子。”肖茵嘟囔道,“之前差点厌乌及屋把这件衣服扔了。”
楚流苏噗嗤地笑出声,道:“肖大小姐,这下你可以放心穿这件衣服了吧?”
肖茵点头,神情倨傲:“看在你主动和我交朋友的份上,我也就爱屋及乌,接受你这件衣服吧。”
肖茵并没有在锦园待太久,楚流苏给她打包好鸭货后,肖茵便拎着鸭货准备离开了。
其实,她来锦园的主要原因不仅仅是为了鸭货,更是为了弄到楚流苏的头发。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肖随身携带了一个取证塑料袋,伺机弄到楚流苏的头发后,便借口去卫生间,将头发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塑料袋里。
肖茵回到家,迫不及待地跑到肖老爷子和肖鹤轩面前:“哥,爷爷,快看,这次我弄到楚流苏的头发了!还带发根的!”
然而,她刚冲进书房,就见老爷子和哥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不约而同地看着她。
肖茵呆滞地问:“怎、怎么了?你们在看什么啊?”琇書蛧
肖老爷子将手中那份亲子鉴定折叠起来,顺手点燃,道:“没事,公司发来的传真罢了。”
“哦。”肖茵走过去,将头发交给肖鹤轩:“哥,爷爷,我弄到了楚流苏的头发,你们就一点也不激动吗?”
肖鹤轩接过塑料袋,中规中矩的说:“你哥和你爷爷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根头发而已,又不是亲子鉴定结果,有什么好激动的。”
“我辛辛苦苦……”
肖茵刚想申辩,便被肖鹤轩推出了书房:“行了,好妹妹,我和爷爷在谈正事呢,你自己玩去。”
书房门被锁上后,肖鹤轩来到老爷子身边,道:“爷爷,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您为什么要瞒着小茵?你不打算……和俪姑姑的孩子相认吗?”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摇头:“那孩子身边本就有一个虎穴龙潭,身边不知隐藏了多少潜在的猛兽,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若此时和孩子相认,只会让他们的处境更加危险。”
“所以,爷爷的意思是……?”
“得想个办法,将那些隐藏的猛兽钓出来。只有敌明我暗,这样,和孩子们相认后,才能保护好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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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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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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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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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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