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婵和小苓重新伺候着楚念禾穿上了舞服,楚乐妍才带着侍女袅袅婷婷地进了屋,在镜子跟前坐了下来。
“呀,姐姐还真是心急呢,”楚乐妍头也没回,声音带着些许的矫揉造作:“我只不过在外头跟殿下说了几句话,姐姐这边竟就已经把衣服换好了。”
瞧着她那副自觉已成了皇子妃的高高在上的样子,楚念禾心中冷笑一声,嘴里却没说出半句话。
“二小姐,”一旁的小婵实在气不过,冷冷开口道:“您若是想为老爷跳舞,想在大家跟前出风头,您尽管自己去便是了。这好端端的,你非要拉上我们小姐做什么?”
楚乐妍还在镜子跟前化着妆,一听小婵的话,却是满脸诧异地回过头道:“小婵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方才我也说了,跳与不跳都是姐姐自己的选择,与我有什么干系?况且,今日是父亲寿辰,我倒是不懂了,让姐姐跳一支舞而已,有那么难吗?”
“你……!”
小婵被气的脸涨得通红,却不知该用什么话去反驳楚乐妍,一时张口结舌地连话也说不出来。
“还有啊,小婵姑娘,”楚乐妍还不罢休,接着说道:“姐姐心疼你,有些时候就任由着你在外胡说八道,也不舍得惩罚你。可你心里也该有点数才是,方才那是什么场合,你只是个婢女,难道连自己的身份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吗?那样在宴会上大喊大叫的,若是我呀,恐怕早就把你乱棍打上一通,丢出去了!”
这话虽然是从楚乐妍的口中娇娇柔柔地说出来,可在小婵的耳朵里,却是比棍棒打都来的痛楚。她一双眼睛含着眼泪,想与楚乐妍辩驳几句,可一想到由此可能招致楚乐妍对楚念禾更多的侮辱,她也只得咬紧了嘴唇,不吭声了。
楚念禾瞧着楚乐妍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面上却是没有什么波澜。她在小婵和小苓的搀扶下走到了楚乐妍的跟前,突然便开口说道:“你方才说,你是同七殿下在外头说话,这才来得晚了?”
“怎么了?”楚乐妍的瞳仁猛的收了收,有些紧张地看着楚念禾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紧张什么?”
楚念禾弯着腰在她的面前停顿了下来,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二妹妹,七殿下对你可说了什么贴心话吗?”
她虽只简单地问了一句话,可对于楚乐妍来说,却仿佛是拿着尖刀往她的心里钻。方才颜离辰是在门外叫住她说话了,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让她要帮着自己的姐姐,爱护自己的姐姐!
姐姐,姐姐!他的心里,他的表情,他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楚念禾,没有半点将她放在心上的意思!
失落、压抑、痛恨的情绪忽的一下涌上了心头,她啪的一声把手中的梳子拍在了桌子上,歪着头冲着楚念禾冷笑道:“殿下与我说了什么,那是我们之间的私事,姐姐还是不要好奇了吧!”
楚念禾听罢她的话,缓缓地在小婵的搀扶下直起身来,一字一句地朝着楚乐妍说道:“既然你说这是你们的私事,我自然也不好置喙。只是,作为姐姐,我倒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你几句。”
说罢,她拿起了楚乐妍方才放下的梳子,摸着上面的梳齿道:“二妹妹,你嫁进了七皇子府,自以为是掉进了福窝,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想争抢这份福气。可你别忘了,当初是我帮了你,你才有今日能站在七皇子身边的机会。而今我既帮了你,便没打算再与你争夺七皇子的心。况且——”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邪笑:“你若是个聪明的,便应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若是真有使不完的力气,你自可用这番力气去对付七皇子府现有的侧妃们,以及将来嫁进七皇子府的无穷无尽的女人。对付我,是没有意义的。”
说罢,楚念禾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窗边移动了半步道:“你我本是亲生姐妹,不至于此,可如今你是谁的话都听,对自己的前程全然不顾了。你可曾想过,今日之事一发生,你在七殿下心中的形象应是如何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乐妍有些心慌,可面上还是故作镇定,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楚念禾看。
“我听说,七殿下最不喜女子争宠,也不喜女子心机太重。你这样处处去试探他的逆鳞,可是给自己往后留活路了?”
楚念禾朱唇微启,仿佛是在讲笑话一样轻松。可这番话,却是仿佛一记猛锤,将她锤的终于清醒了。
楚念禾此刻却是已经不在乎她怎么想了,整了整自己的舞服,楚念禾冷冷扔下一句:“前头的人都等着,你若再磨蹭,父亲就要生气了。”便挥袖出门去了。
待得楚乐妍匆匆赶来,两人终于站定了位置,在一旁乐曲队演奏的不疾不徐的音乐声中,两人舞袖、旋转,腰肢皆软的如水蛇一般。加之两人的容貌皆是相当的秀美大方,一时间,竟让在座的人都沉浸在美轮美奂的舞步之中,直到一舞完毕,大家都个个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动了这唯美的意境。
一旁的沈湘芸瞧着楚念禾竟真的完成了舞蹈,早就又惊又气。再加之瞧着周围人如痴如醉的表情,更是气的忍不住大声咳嗽了一下,顿时惊的人们都醒过了神,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
沈湘芸不明白,她明明交代了楚乐妍,让她在跳舞时假装无意地推楚念禾一下,最好正推到她的伤处,让她没法儿再跳下去。可这楚乐妍莫不是失心疯了,事情已到了这一步,她竟不想再做下去了。
“楚府的大小姐果然是钟灵毓秀,美貌大方,这一舞下来,真是叫人难以忘怀。宰相大人好教养啊!”xǐυmь.℃òm
“正是正是!所谓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说的正是楚府二位小姐的卓绝风姿,着实让人感叹啊!”
一屋子人七嘴八舌地奉承起来,直听得楚平克眉开眼笑,挥手便道:“念禾,乐妍,你们果真是为父的好女儿,今日既有此一舞,你们若有什么心愿,就对为父说出来吧!”
楚乐妍跳的脸颊微红,更添了一分娇美。闻听楚平克的话,她柔柔一笑,又朝着颜离辰看了一眼,这才说道:“父亲的夸奖,女儿实在愧不敢当。方才的舞蹈是多亏长姐又私下传授了一些要领,女儿这才能得以完成。若说起来,也全然是长姐的功劳,女儿不过是陪衬罢了。”
众人没想到,长相如此娇美的楚二小姐竟还是个心地如此纯良柔善的女子,一时都纷纷点头,夸赞起来。
楚念禾听了半晌,待得众人的声音都落下去,楚平克的眼神也落到她的身上时,她终于开了口。
而这一句,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父亲,既然您应了,我倒是想求父亲成全一件事,”楚念禾微微地仰着头,眼中如同流转着水波:“女儿的表妹,沈氏湘芸,她曾对女儿说过她心系七殿下已许久,若不能嫁他,今生都不愿委身他人。女儿知道自己还是闺阁女儿,未嫁之身,不好为他人做媒,可今日这样好的机会,女儿实在是不忍再让表妹痴情下去,只求父亲给说句话儿,让表妹一同嫁进七皇子府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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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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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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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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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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