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离辰如何能不知这个道理,他瞧了瞧皇后并无妥协的意思,知道自己母亲性子一贯要强倔强,今日若是自己不应了此事,恐怕真的会伤了她的心了。
“母后,”颜离辰犹豫再犹豫,最后还是松了口:“既然母后已下了决心,也请给儿子几日筹谋此事的时间吧。”
皇后听了他的话,顿时大喜。她朝着一旁的郑嬷嬷使了个眼色,那郑嬷嬷便上前了半步,一脸诡谲表情地说道:“殿下不必犯难,这事奴婢倒是有个主意……”
“你一个妇人能有什么主意?”颜离辰只觉得一个头涨成了两个大,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既然在母后身边伺候,就应该时常劝说着点。母后今日这般忧心,焉知没有你的功劳?”
颜离辰一贯在朝堂上就是这般疾言厉色,如今蓦地对郑嬷嬷这个样子,她便吓得瑟缩了一下,又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皇后,没有吭声。
皇后便又皱了眉头看了看颜离辰道:“你这到底是在骂郑嬷嬷还是在骂我?妇人又怎么了,难不成就这么不如你们男人吗?”
“儿子不敢!”颜离辰苦着脸又跪到了地上,又瞧了瞧一旁的郑嬷嬷道:“你有什么主意,快说罢!”
“是!殿下,”那郑嬷嬷小心地点了点头,又道:“眼下太子殿下不是正在边疆做人质吗?若是您安排了几个手快的侍卫去边疆闹事,再”不小心“地打死几个人,边疆的人怕是不会就此罢休,咱们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太子……?”颜离辰随着郑嬷嬷的话重复了一遍,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太子之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疙瘩,自然是欲除之而后快。只是太子虽是受了皇上的厌恶才去了边疆,但他毕竟是先皇后所出的嫡子,眼下这般留在边疆未处死,也不过是皇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的权宜之计罢了。
他仿佛有些懂了皇后的意图,便沉声问道:“母后,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自然是一箭双雕,”皇后的面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边疆的人只会以为是太子的人前去闹事,他们那般粗鲁野蛮,一定会第一时间将太子处死以泄愤,到时自然……”
“自然什么?”颜离辰只觉得心脏在狂跳,一种兴奋的感觉油然而生,对皇后即将说出口的话又是期待,又是惧怕。
皇后见儿子眼中涌动的烈火,知道他也是觊觎太子之位已久,便凑近了些,悄声在他耳边说道:“你如此受你父皇宠爱,若太子死了,你父皇自然会让你继任太子之位,这将来的皇位,岂不也是唾手可得了?”
仿佛一记重锤敲在了颜离辰的心上,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自己渴望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之位难道这么容易就能获得了吗?若是一切真的按皇后所说,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好此事,坐享渔翁之利的可不就是他们母子二人吗?
但是……颜离辰突然又清醒了些,看着皇后道:“母后,此事虽妙,可父皇最着紧的就是他不可侵犯的皇权,若是边疆的人就地将太子处决,此事一旦传到金云城,恐怕父皇会勃然大怒,即刻向边疆宣战也未可知啊!”
皇后整日在深宫并不知道,颜离辰却是清楚这其中的利弊。若是真的打起来,玄洵国虽占上风,也终是会有损国库粮饷军资。这一块的亏空终究不会太小,要多久才能填补上?
皇后见颜离辰失落的表情,便笑了笑道:“母后知道你在想着战争带来的损耗,可你前朝势力不小,若是你能授意朝臣们众口一心主张和亲,你父皇又怎会一意孤行非要宣战?虽然你父皇重视自己的权威,可他也不会连朝臣的话都置之不理吧!”
她这话说的明白透彻,即便是颜离辰再迟钝,也能明白这其中的门道了。只是这细节还有待考量,若是那件龙袍能早些缝制成就好了……
见颜离辰未吭声,皇后还以为他仍有些犹豫。她略思忖了一下,便朝他抛出了最后一根橄榄枝:“若是此事成了,母后便允准你将楚念禾娶入你府中!”
此话一出,不怕颜离辰不心动。待得此事成了,楚念禾在这宫中没了依靠的人,她还不成了皇后掌心的玩物,想何时弄死,就随便找个理由便万事大吉了。
“真的?”果不其然,颜离辰的眼睛变得晶亮,面上带了些兴奋地问道:“母后此话当真?”
皇后虽不情愿,此刻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道:“自然是真的,母后答应你的事何曾反悔过?”
有了这件事作为筹码,颜离辰更是觉得信心百倍。若是自己成功当了太子,又得了楚念禾母家的助力,这皇位就真真是唾手可得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情大好,又陪着皇后说了会儿话,便称要回府与暗卫商量细节,拜别了皇后才走了。
此时,楚念禾刚陪着公主下了早课,对皇后与颜离辰密谋的事则是浑然不知。公主刚学了一上午的琴,自然是闷坏了,便嚷嚷着让楚念禾陪她去御花园走走。
一路慢悠悠地到了御花园,楚念禾刚要陪着公主去凉亭里坐坐,便听得一个柔软娇媚的声音从凉亭里传了过来:“也不知今日皇上会不会来御花园,本宫已在此等了五日,这皮肤都被风吹得不如从前娇嫩了。”
另一个仿佛是丫鬟一般的声音则说道:“娘娘不必忧心,即便是皇上不来,娘娘这对皇上的思慕之情也是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的。”
听这声音仿佛是芷妃的,楚念禾瞧了瞧公主,没有吭声。这宫中的女人就如同御花园中的花朵一样,总是开了又败,争奇斗艳的好不热闹。这芷妃虽年轻貌美,却也是架不住这一批批新人上来,这才守在这四面透风的凉亭里伤春悲秋。
“这芷妃就是爱缠着父皇,”听着这二人的对话,公主脸上不由得露出些许嫌弃来,撇了撇嘴道:“真真是像极了一块牛皮糖,让人讨厌!”
说罢,公主转身便要离开凉亭,楚念禾跟着公主正欲走,却听得芷妃的声音又顺着风飘了过来:“你说这公主也老大不小了,整日陪着皇上下棋赏花的,若是她能早些选个驸马嫁出去,皇上也能多出些时间见见本宫不是?”
芷妃说话倒是大大咧咧的毫不遮掩,一番话说的公主是又羞又怒,立刻便要去凉亭里寻她。xǐυmь.℃òm
楚念禾见状忙拦住了她,小声说道:“公主切莫与这芷妃一般见识,念禾上次见她说话十分不知上下尊卑的样子,公主同这样的人是论不出什么长短的。”
公主如何不知这芷妃的秉性,每次与她说话都要生一肚子闲气,偏这芷妃又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每每说了难听的话之后,自己又觉不出味道来。即便是公主这样蛮横的人也算是秀才遇到兵了,这宫里怕她的人不少,偏偏这芷妃是不算在其中的。
“咱们走吧,”公主嫌恶地看了看凉亭的方向,攥着手说道:“总有一天,我要让父皇严惩这个长舌妇。”
楚念禾这才放下心来。可那芷妃却仿佛并没有止步的打算,反而是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也不知那日皇上说的要给公主许配的那个人家,到底是不是真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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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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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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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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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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