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禾低头仔细看了她半晌,没有吭声。这短暂的沉默却让小觅愈发惶恐起来,一双握着的手也有些颤抖,果真是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公主的梳妆台乃是上等的檀香木制成,”楚念禾看着小觅说道:“且还是陛下亲赐的,公主十分宝贝此物。若是被公主知道你趁她出去坐了她的梳妆台,恐怕被打上几十板子也是有的。”
小觅面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听到楚念禾这般说的时候,竟好像松了口气一样,旋即又流着眼泪求楚念禾道:“楚惠侍,奴婢是宫里派下来的,第一次伺候这么高贵的主子,很多规矩都还没学会。求楚惠侍行行好,不要告诉公主此事,奴婢在此谢过楚惠侍了!”
说罢,她朝着楚念禾便咣咣地磕起头来,倒是一副极豁的出去的样子。楚念禾见她这样,便故意装作不忍心地虚扶了她一把道:“你快别磕头了,看得我倒是好生难受,我不说就是了。”
小觅没想到楚念禾竟这般好说话,心更是放下了几分,额头虽有些红肿了,配了白嫩的脸蛋儿却是显得十分动人。她朝着楚念禾膝行了几步,一双眼睛还噙着晶亮的泪珠,颤抖着声音说道:“多谢楚惠侍……若是来日有楚惠侍需要奴婢做的,奴婢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答楚惠侍今日之恩!”
若来日有需要你做的,便是由你揪出幕后那个要暗害公主的人!楚念禾冷冷地看了看她,声音却是十分温婉地道:“你不必客气,我虽是女官,却知你们伺候主子十分辛苦不易,今日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也好自为之吧。”
说罢,她轻轻地拍了拍小觅的肩膀,便从公主的寝殿走了出去。Χiυmъ.cοΜ
一路朝着琴房去的路上,楚念禾都在想着这小觅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虽然这宫中只有皇后极看不惯公主,但此招太过凶险,若是被查出来恐怕便不是小事,皇后想必是不敢这么做的。可若说是其他妃嫔,暗害公主似乎也对她们并无直接的用处,更是没什么必要冒这个风险。那到底会是谁这般胆大包天,竟想要暗害皇上这唯一的女儿呢?
颜离辰到了皇后的凤翔殿的时候,皇后已经吃过了早饭,正坐在桌边喝着皇上刚刚赏下来的新贡龙井。一瞧见颜离辰意欲跪下行礼,皇后忙让郑嬷嬷上前搀起了他,面上则是笑盈盈地对他说道:“辰儿,快来母后这喝茶。”
颜离辰知道皇后叫他来必定有事,便恭顺地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也笑着说道:“母后昨晚便差人来传儿子进宫,不知是有什么要紧的大事要儿子去做吗?”
皇后本来对自己的儿子就没什么好客气的,见颜离辰又如此开门见山,便朝着郑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遣了一众的丫鬟出了正厅,这才又盯着颜离辰看了看,面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母后,”颜离辰有些困惑地看了看皇后道:“母后若是有什么烦难之事,便与儿子说说吧。”
皇后还没想好要怎么同颜离辰开口,一旁的郑嬷嬷瞧着她有些犹豫,便主动站了出来,替皇后将话都说了出来。
“殿下,自从您十六岁出宫去开府建衙,便不知皇后娘娘在这宫里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平日里皇后娘娘要管着这六宫繁杂的诸事,又要平衡各宫娘娘们的心思,奴婢见了皇后娘娘如此劳累都觉得心疼。”
说到这里,郑嬷嬷抬头看了看颜离辰,面上又带了几分小心地说道:“殿下,您知道娘娘一贯是不爱叨扰您的性子,若不是这次娘娘实在受不住了,也不会让殿下来为娘娘做这番事。”
颜离辰虽在前朝是出了名的杀伐果断,私下里却是很孝顺皇后的,他一听见郑嬷嬷这样说,面上便带了几分焦急,看着皇后问道:“母后,您究竟要跟儿子说什么?郑嬷嬷这样吞吞吐吐的,实在是让儿子担心啊!”
皇后听了颜离辰的话,粉白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决绝,她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了头,冷冷地朝着他说道:“母后要你帮我除掉一个人!若是不能将此人除去,我怕是要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了!”
颜离辰的脑海中蓦地出现了楚念禾的那张月亮一般的俏脸,他皱了皱眉,有些忐忑地问皇后道:“母后说的人可是……”
“是公主——颜若寒!”
皇后这话一出,倒是让颜离辰变了脸色。他只当皇后这是看不惯楚念禾,想让她就此消失在自己跟前,可没想到皇后这话一出口,竟是奔着公主去的。
“母后,”颜离辰的的右手盘着一串紫檀小叶的珠子,面上则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可不是小事,最近母后可是又同公主起了什么龃龉?她是父皇唯一的女儿,要想动她,可并非是什么易事啊!”
他知道皇后一向跟公主不对付,偏公主那个性子又是十分刁蛮,连他都要刻意让她几分,委实也是令人烦恼。
“辰儿,”皇后又朝着他说道:“本宫也并非是要将她赶尽杀绝,只是想让你想个办法将她嫁出宫去,最好再也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颜离辰听了皇后的话,这才舒了口气,朝着皇后笑道:“让她嫁出去又有何难,她已然到了出嫁的年纪,不过是父皇舍不得她,想留一阵子罢了。改日儿子便去同父皇说说这事,找个王族亲贵将她嫁出去便是了,母后觉得可好?”
皇后瞧着颜离辰的笑容,面上便有些不悦地道:“你还真是为她着想,还要为她选个王公贵族。你要知道,那颜若寒就是个喂不熟的狼崽子,就算你对她百般好,她也不会领情的!”
“那母后的意思是?”颜离辰的心里隐隐地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他觉得皇后的计划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皇后站起了身来,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地朝他说道:“本宫要你将她嫁到边疆那些野蛮人的部落里去,永生永世做那野蛮人的夫人,再也别想回到这金云城来!”
皇后这话一出,倒是让颜离辰犯了难。他看了看一脸决然的皇后,还是将话说出了口:“母后,别说将若寒嫁到边疆了,就算是嫁到其他国去做皇后恐怕也不是什么易事。咱们玄洵国地大物博,她又自小娇生惯养,父皇将她留在身边都看不够呢,又如何肯将她嫁到边疆去呢?”
颜离辰的考量并不是没有道理,那边疆是酷热严寒的苦地,若是将公主嫁过去,就明显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公主性子倔强,恐怕是宁愿死在这皇宫里都是不肯去的。
瞧着颜离辰为难的表情,皇后的眼圈顿时便红了。她朝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便坐在了椅子上,轻叹了口气道:“养大了儿子又有何用?就算我在这宫中被她为难得跳了城墙,恐怕你也不会落一滴眼泪!”
皇后这话说的实在太重了,颜离辰不由得皱了眉头,反身跪在了她的面前,声音有些凝重地道:“母后这样说,可是怪儿子不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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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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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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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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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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