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柔儿不甘心!太子哥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燕晴柔伤心欲绝,眼眶哭得红肿,“父亲,您去帮我把琅月要回来好不好?父亲……”
“柔儿!”燕子晟神色沉肃了下来,低喝道:“胡闹也要有个度!那丫头本王不会去要,你也歇了这心思,若是静不下心来,就去佛堂陪你母亲礼几日佛。”
燕子晟说罢,拂袖而去。
留下燕晴柔独自站在院子中,倍感凄凉,她望着周边跪着的小厮婢女,冷笑连连,他们是不是也在看她的笑话?
“都给我滚!滚出去!”
她怒吼,走上前去,一脚踢在离她最近的小厮身上。
“郡主喜怒,奴才们这就走!”
“快走,快走!”
一阵手忙脚乱的悉率声,不过片刻功夫,刚才还乌泱泱一大片人的院子,就只剩下燕晴柔一个。
她忽觉自己可怜又可笑,哭着哭着,便笑了,笑声渐渐放大,仿若悲鸣。
门外的人听了,都觉得瘆得慌,忍不住猜测,郡主该不是疯了吧?
象征着贵人身份的镶金嵌宝的黑楠木马车自离了安南王府之后一路往太子府赶,马车内空间宽阔,小榻之上铺了精美的绸缎,柔软且舒适,一旁的案几上摆放了香炉与书籍,袅袅清香弥漫开来。
“再快些。”
低沉喑哑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略有些焦急。
“是,殿下!”
车夫应下后,马鞭高高扬起,狠狠往下一落,骏马吃痛,扬蹄长鸣,奔驰的速度更快了。
半个时辰后,车夫勒紧缰绳,“吁——”
“殿下,到了。”
他朝马车内恭敬道。
燕行歌应了一声。
车夫掀开帘子,又跪地弯腰,背上一重,视线之中便出现了一双蓝缎黑底的靴子。
“殿下!”太子府外的守门侍卫迎了上来,躬身行礼。
燕行歌点头,吩咐道:“宣太医。”
“是。”
太子病了?侍卫之一疑惑,微微抬头,这才发现太子怀里似乎抱了个人,而且,还是个丫鬟装扮的女人!
燕行歌吩咐完后,抱着琅月径自入了府,而门外的侍卫却站在原地,像是被雷劈过一样,目瞪口呆地,傻眼了。
他们自太子在宫外建府以来便一直跟随太子,何曾见过他亲近女色?这次竟然直接将人抱回来了,怎么不令人震惊?!
好在他们回神的快,不多时,其中一人便拿了令牌上马,直往太医院而去。
太子府与东宫不同,东宫乃是历任太子的所居之地,是太子身份的象征。
而这座太子府不过是他求了皇帝恩典,准许他在宫外所建的一处居所。
在这里,没有皇宫中的勾心斗角,只有清静与安心。
燕行歌将琅月带到厢房之中,命丫头为她清洗身子,换了衣裳。
太医也在这时赶了过来。
“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燕行歌望着昏迷不醒的琅月,心中焦急,“快给她看看。”
太医站了起来,将身上背着的药箱放下,打量着床上躺着的琅月,思及路上那侍卫所言,他抚了抚半白的胡子,忍不住问道:“敢问太子殿下,这姑娘是何身份?”
燕行歌眉头一拧,不悦道:“本宫让你快些医治她,与她的身份何干?!”
那太医不紧不慢地说:“殿下,下官祖上三代均为宫中御用太医,侍奉过开国帝王燕成祖,以及一代贤后明德皇后,是为成祖亲赐牌匾的医学世家。下官如今亦是正二品正奉上太医,虽不至于蔑视平民百姓,可也不屑于为一个委身为奴的婢女医治!”
被侍卫叫来的这位太医名叫黄忠泽,是宫中资历较老为人也最为刻板的太医,自视甚高。
“医者父母心。”燕行歌声音沉郁,“黄太医适才所言不觉得对不起这五个字吗?身为医者的仁德在哪儿?身为父母的悲悯在哪儿?”
黄忠泽老脸一红,却仍忿忿道:“这女子不过是个奴婢!太子殿下此番作为可是在羞辱下官?!”
“呵……”燕行歌冷笑,嘴唇勾起的弧度讽刺而危险,“黄太医若是觉得这是羞辱,那便当作是羞辱吧,今日,你若是救不醒她,就别想走出这道门!”
黄忠泽神色一震,不可置信地望着燕行歌,气得胡子一阵乱颤。
可是在燕行歌的强权之下,他根本反抗不了,受辱总比没了命要好。
仔细检查了一番后,黄忠泽说:“这位姑娘,受了风寒,身体极为虚弱才会晕倒,又经过曝晒,吸收了大量火气,体内冷热交织,才会一直冒着虚汗,却浑身发冷。”
“如何治?”
“下官开两幅药,先将她体内的寒气与热气中和,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求生欲望够不够强烈了。”
燕行歌墨眸一缩,呼吸蓦地一沉,呐呐开嗓,“你是说,她会有生命危险?”
“她体内寒气淤积,如今又虚火旺盛,两相冲击之下,一般人早就承受不住了。”身为太医,黄忠泽见惯了这种场面,早已将生死看得很平淡。
可燕行歌却不行,琅月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异色,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他面前死去。
“不论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她救活!否则……”
他话未说话,杀意却已很明显。
黄忠泽身子一颤,看来他是低估了这个丫头在太子心中的分量?隐约感觉自己知道了些什么的他,再次打量起琅月来。
素净清丽的面容,苍白虚弱,若说是美人,少了几分惊艳,可那五官结合在一起,完美得无可挑剔,越看越觉得清美出尘。
也不知太子殿下究竟是如何想的?不过是个耐看的婢子而已,宫中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亦或是,这个婢女有什么过人之处?
“下官……明白了。”
黄忠泽缓缓叹了口气,说道。
灌了一碗药下去后,琅月身体没那么冷了,却不断出汗,到了后半夜,身体温度高的烫人,一张小脸烧得通红,开始说起了胡话。
“不要……不要杀我爹……娘……不要抛下我,月儿很乖……月儿会听话的……不要……不要杀我……不要……”
她说的断断续续,吐字也不清晰,可神态和语气都透着明显的仓皇与害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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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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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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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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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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