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廉冷哼一声,道:“殿下就别卖关子了吧?你到底有没有两条路可走,咱们心里都清楚。莫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快点找出个稳妥的法子来。这时候,除了同心协力,别无他法。”
太子沉默片刻,笑道:“外公,本宫真不是故意和你端着。而是现在这个情况,本宫站在你们这一边,所冒的风险太大。”
太子说得掏心掏肺:“本宫如果顺着父皇,最不济的结果,也不至于没了命去。但如果站在外公这边,成了倒还好,败了,那是一定会没命的。死和活着,自然还是活着好?母后已经死于非命,难道本宫非要把自己也搭进去,让母后的血脉断了,才甘心?”
“外公想让本宫站在蒋家这边,看在母后的份儿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宫少不了要好好思量一番呐。还是要将个中利弊都做个权衡才好。”
蒋廉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啊!想来殿下这几天自己也有细细思量,不知道想得如何了?”
太子说没再端着,但蒋廉又不是傻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说没在端着,反而端得厉害。
也就由着他说,自己看个笑话。
“本宫这边有一个法子,外公若是觉得可行,本宫或许还可以一试。”
蒋廉道:“可别说试不试的话,谋命的买卖不是过家家,做就做,不做就不做。落地要有声、板上钉钉,没有反悔的机会。试一试?殿下是拿自己的命去试,还是拿蒋家满门去试?殿下以为,蒋家满门如果遭难,殿下就能全身而退?在殿下走出第一步时起,殿下的命,就同蒋家的命运牢牢拴在一起。”
太子被蒋廉说得哑口无言,也知道是自己一时托大说错了话。但面上却也没有丝毫退让,笑道:“本宫自然是有落地有声的魄力,只是不知道外公能不能把事情做得漂亮。”
“太子殿下有什么主意,不妨先说来听听?”
太子道:“本宫与你们站在一起,但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本宫是与你们站在一起。外公先别急……”
打住蒋廉的反驳之意,太子道:“本宫之所以有此提议,并不是为了本宫自己,而是为了大局。如果本宫过早地暴露,很多事情都不好办了。咱们两方暗地里拧成一股绳,但自然是同气连枝坚定得很。但明面儿上,却绝不能让人看出来。谋事之时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外人不管打哪一个,咱们总有一个是安全的。”
“外公,这是一个长远之局,急不得”,太子继续道,“本宫听说,母后出事那天,宫里处决了好几个奴才,都是外公的人吧?父皇将外公安插的这些眼线搜查得如此明白,对于外公拥有的那些势力,又何曾不知呢?可以说,此时外公的全部,都在父皇的眼皮底下。这样不利的局面,若我们再操之过急,用他们知道的所有去挑战,不是等于送命给别人吗?”
对太子的这一番话,蒋廉是同意的。他也知道,此时自己这边,很有可能已经被皇上摸去了大半。这样一来,不管他懂哪一颗棋子,都等于在刚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被皇上摸清楚了他所有的路数。不输,他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想的应对之法,都是将这些摆在明面上的势力怎样重新分配,让明的变成暗的。
有了程妃的法子,他所想出的冒险较少的法子,也便可以暂且搁置了。冒险较少也是冒险,而程妃的法子,是几乎没有风险可言的。至少在前期,稳赢。
“不错”,蒋廉道,“这种境况也好。其他境况也好,越是看起来情况紧急,我们越是不能慌乱。不管在何时,稳扎稳打都是制胜之道。太子殿下的这个提议……如果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我觉得可以考虑。不知太子殿下想要将这一明一暗的局怎么走?”
太子道:“本宫继续在父皇面前做好儿子,只有这样,才能迷惑那些站在父皇那边、站在宁王那边的朝臣。父皇自己,多少也会受到些迷惑。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让朝臣们相信本宫没有反心就行了。然后再做个局,将这谋反的罪名推到老四头上去。只要把老四推到风口浪尖,咱们这边就弄个协助父皇平叛的名声出去,不就行了?这样便断绝了老四的好多条路,我们行事之时至少能安稳一些。”xǐυmь.℃òm
他的这主意,蒋廉早就知道了,此时只不过是想要让他亲口说出来,以便诸多事情的明面儿应对罢了。
蒋廉点头道好,又道:“只是宁王如此步步为营,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可不容易,想要真的激他反叛,更是不可能。所以我们必须抓得稳准狠,这边,就抓他两个摆在朝堂上的软肋,皇贵妃、和云家。如果把皇贵妃和云家放在火上烤,宁王必定焦急。这种焦急,即便他行事之时再能压得住,别人看着,却也分外清楚。皇贵妃和云家出事,宁王一党必定都要担忧宁王在皇上那儿的前路,一旦这种担忧起了,便是人心惶惶啊。”
太子道:“不错,咱们要的,就是一个人心。只有先稳住了名声,别落得个反叛的罪名,咱们接下来的路才好走。众人因宁王而心内惶惶,咱们就把这些惶惶,做成一个个不可挽回的实锤。不管他们信不信,一个明明白白的真相,都要送到他们面前。那就是——宁王担忧自己的前路,沉不住气了,要谋反。”
说到这里,太子的心内是分外的痛快。老四一直以来独得父皇宠爱,在大臣们眼中,那更是一个无比忠义之辈。不管众人信不信,这罪名一张扬出去,他那一副忠义的皮囊也该卸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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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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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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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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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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