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那与徐亦书有染的人,不是皇后,而是司徒月吧。”栖梧宫内,韫彧之呷了一口茶,继而放下茶盏,漫不经心地说道。
晏殊言闻言,笑地有些局促,这才喟然地说道,“果然什么事也瞒不过你的双眼。”
韫彧之解释道,“若说我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倒也简单。自我在选秀大典上初见司徒月时,我便已瞧出来,她与其他秀女有所不同。既对我无情意,亦对荣华富贵不甚在意。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当时才会利用她来刺激晏晏,如今想来,我那时倒也是鲁莽了些。”
“既然你已知晓事情的缘由,那,徐亦书,你打算做何处置?”晏殊言斟酌着开口说道。虽说徐亦书与司徒月两人的确是有悖宫规,但自她了解司徒月以来,她对司徒月,竟多了一丝好感,是以,下意识地便想帮她。
韫彧之闻言,在心中思量片刻,这才开口说道,“虽然我对司徒月确实是也有所亏欠,但毕竟她名义上是我的妃,与男子私通,固然是大罪——若是晏晏,你又会打算如何处置他二人呢?”
“这一切都是皇后的过错。当日,是她派人将徐亦书接进宫中,并暗中做了手脚,给徐亦书下药,司徒月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这才与他有了肌肤之亲,此番想来,也倒是情有可原。且如今,司徒月被皇后所害,小产不久,身子也还不见好,且此次小产伤了她的根本,日后想再有孩子,怕是有些难了。”晏殊言叹息着说道。
“晏晏的意思,是想让我放她与徐亦书一条生路?”韫彧之说道。
“的确是如此。如今,她于甯家与司徒家而言,不仅没了用处,还害得皇后被废黜,幽禁长门殿中。即便阿之不追究她,但她只要还活着,甯丞相与司徒家的人定然是不会饶了她。她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罢了,是以,阿之你便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二人离开吧!”晏殊言握住韫彧之的手,恳切地说道。
韫彧之望着晏殊言,最终只得无奈地说道,“既然是晏晏你要求的,我又岂能拂了你的意?那便按你的意思去办吧,此事我便不再过问。”
晏殊言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这才开心地对韫彧之说道,“谢谢阿之!”
“只要你开心便好。”韫彧之闻言,望着晏殊言,眼中是无尽的情意。
皇后被废黜后未有几日,宫中便传出司徒昭仪突然恶疾,不幸辞世的消息。南韫新帝念其生前曾怀有龙嗣,丧葬之事虽办得简单了些,但特准其灵柩入了皇陵,于这司徒昭仪而言,倒也是一个莫大的恩赐了。
晏殊言一袭素色宫装,司徒月与徐亦书站在她的跟前,感激之情不能言表。
“娘娘,我,我……”司徒月拉住晏殊言的手,面上是难以掩饰的感激之色,“自我入宫的那天起,我从未料到,我竟还会有离宫的这一天,娘娘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贵妃娘娘菩萨心肠,上苍一定会保佑你的!”徐亦书亦是一脸感激地说道。
晏殊言望着司徒月与徐亦书,只觉得这二人也算是郎才女貌,情真意切,不失为一对神仙眷侣。好半晌,她才开口说道,“如今你二人虽能顺利离开皇宫,但若此事被甯丞相的人知晓,也易为你们招来杀身之祸,是以,你们还须尽快远离京城,隐姓埋名地生活,切莫再回来。以后的生活,你二人便要相互扶持了,至于孩子……”
“娘娘你无须再说此事。我原以为,此生与小月无缘,如今,只要小月她能在我身边,有没有孩子,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徐亦书一把握住司徒月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道。
司徒月闻言,眼中溢满了泪,喃喃地唤道,“徐郎……”
晏殊言见状,不由得轻笑了出声来,司徒月一脸诧异地望着她。晏殊言自袖中掏出一张药方子,递给司徒月,道,“这是我为你写的药方子。当日你来栖梧宫时,我为你诊脉,你的身子并不是如太医所说那般,难以再孕。你按照我这药方子调理身子,想要孩子,亦不是什么难事。”
司徒月双手颤颤地接过药方子,泣不成声。徐亦书亦是哽咽着说道,“娘娘的恩德,我此生无以为报!”
“你二人以后定要好好相处,相亲相爱地过一辈子,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晏殊言笑得有些苦涩。她如今,已是时日无多,可还不得不处在这权力的漩涡之中。若是她与韫彧之也能如司徒月与徐亦书这般,远离纷扰,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那该有多好!奈何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九八,余下的一二,确是大幸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些动身吧!”晏殊言看看天色,对司徒月与徐亦书说道。
“此番一去,便再也没有相见之时了,娘娘,保重!”司徒月说罢,便在徐亦书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蹄哒哒,朝偏门而去。那守门的禁卫军见着护卫手中的令牌,打开偏门放行。
将至卯时,天才渐渐有了亮色。晏殊言登上宫墙,望着那驾简朴的马车,缓缓驶离皇宫。时辰尚早,京城的路上只有三三两两早起的摊贩在收拾着小摊,城中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鸡鸣。马车远去,那哒哒的马蹄声,依稀还回荡在耳畔。再出那道高高的城门,司徒月与徐亦书便能离开南韫的京都了。晏殊言叹了一口气,竟然有些羡慕司徒月,因为自此,司徒月便能过上她一直所向往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生活。晏殊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下这高高的宫墙。她一步步走下这长长的石梯,台阶的尽处,韫彧之正等着她。
“你怎么来了?”晏殊言见着韫彧之,步伐快了些,她匆匆走下石梯,来到韫彧之的身前,有些疑惑地出声问道。
“我知晓你今日一定会来这里送她,是以,我便来这里等你。”韫彧之笑着说道,拉过她的手攥在手心。时辰尚早,风也带了一丝霜气,她衣着有些单薄,手自然也凉了些。韫彧之松开手,解开披风,将她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继而又拉过她的手,边走边说道,“晏晏,我一直知晓,你不喜如今这种争权夺利的生活,你所向往的生活,是去游历大好河山,且歌且行。如今,你还愿意陪我留在这权利的漩涡之中,待我将甯丞相这一派人解决,我便带你离宫游玩。去东垣,看碧海蓝天,明月共潮生;去西戎,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圆。可好?”
晏殊言闻言,只应了一声“好”,便不再开口。若是从前,她确实是不甘心困在这一方宫墙之中,看着众多如花般娇美的妃嫔在这宫中来来往往。只是,当千帆过尽,她看清自己的心后,这才知晓,若是深爱,能伴于身侧亦是幸事。只要有韫彧之在,即便是身处裂缝之间,她如今大概亦会安之若素。
她与韫彧之牵着手,慢慢地走着,宫中的主子们都还在安睡中,下人们倒是起身了,但动静极小,是以,宫廷之中亦是一片寂静。晏殊言忽然觉得,与韫彧之牵着手,就这么慢慢地走一辈子,亦是极好。
皇后将手边的茶盏摔了个粉碎,冷笑着说道,“陛下他素来明智,又岂会不知这件事情的真相?而陛下他之所以会相信这司徒月的话,不过是想要为那狐媚子洗脱嫌疑,并借机废黜我罢了。如今,陛下他明明知晓这司徒月与徐亦书私通之事,却还能让司徒月以假死之名与那徐亦书离开皇宫,看来,陛下对那狐媚子果真是爱得深沉,才会对司徒月这般仁慈。本宫这些年来对陛下的深情,如今看来,就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娘娘勿恼,虽说陛下他如今废黜了你,但娘娘要知道,只要有丞相大人在,有甯家在,陛下便只能一直被甯家牵制,娘娘你依旧是这南韫的皇后,娘娘复位,不过是时机罢了。娘娘你的地位,又岂是那狐媚子所能肖想的?”宫人在一旁谄笑着说道。
“那狐媚子的来历,父亲大人的手下难道还没有查出来吗?真是一个个饭桶!”皇后有些气恼地说道。
“回娘娘,丞相大人的手下前几日传回消息,道是这几日便会有结果,娘娘再耐心等等即可。”宫人答道。
“娘娘,娘娘——”皇后的亲信匆匆跑进长门殿中,声音之中带有几分急切。
皇后闻言,望着来人,有几分不满地说道,“大呼小叫地做什么?难不成,如今本宫失宠,竟让你们连这些宫规礼仪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奴婢知错!”那亲信闻言,急忙跪在地上道,“启禀娘娘,丞相大人的手下传来消息,道是他们已将栖梧宫中那位的来历探得一清二楚了。”亲信说罢,便将一封信双手呈上。
皇后接过信,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读完信后,一丝笑容浮上她的脸颊,好半晌也不曾消退,“哈哈哈哈,本宫果真猜得不错,这狐媚子的身份确实是不一般,只是本宫却一直不曾料到,这狐媚子竟然是北临晏家的人。”
“北临晏家?”亲信闻言,有些诧异地说道,“陛下去年冬天还派拓跋将军出师北临,如今,这贵妃竟然是北临晏家的人,这……”
皇后闻言,面色难看了许多,半晌,她才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陛下在北临做质子时,便喜欢上了这狐媚子。去年冬季之所以会在朝臣的一片反对之声中出兵北临,看来,定然是和这狐媚子脱不了干系!”
“据说那北临晏家只有一位小姐而已,那咱们南韫皇宫中的这一位,究竟是……”
“你猜得不错。或许,连那老谋深算的临丰帝也不曾猜到,这文采斐然,英明神武的晏殊年竟然是由他的胞姐晏殊言所扮。倒也难怪父亲大人的手下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将这狐媚子的身份调查清楚。这晏殊言果真不是一般的女子,才会使本宫沦落至如今的地步。”皇后沉吟着说道。
“娘娘,如今我们已查明她的身份,接下来,不知娘娘你有何打算?”亲信问道。
“自然是将她的这层身份揭露出来,好让南韫的百姓们知晓,咱们陛下被这北临的祸水迷惑了心智,不辨是非,这才会听信谗言,罢黜本宫。若是再这般下去,南韫百年的帝业,恐怕是保不住了。文武百官知晓此事后,定然会借机要求陛下处决这狐媚子,即便是陛下那一派的官员,亦会如此做。再者,陛下素来以民为本,若是各地因此事起了暴动,陛下他定然不会放任不管的。”皇后望着亲信,冷笑着说道。xǐυmь.℃òm
“娘娘,奴婢这便吩咐人将此事散播出去,定会使得此事让帝京的每一个百姓知晓,再传至各个郡县。”亲信闻言,当即便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慢着!”皇后出声唤道。
“不知娘娘唤住奴婢所为何事?”那亲信被皇后唤住,有些不解地问道。
“晏家功高盖主,本就是那临丰帝的心头大患,只是临丰帝一直不曾寻到机会罢了。如今,若是晏家的这个惊天秘密被临丰帝知晓,你说,临丰帝他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吗?到时候,犯了欺君之罪的晏家,还能安然无恙吗?即便这狐媚子身在南韫,有陛下保护,不会有事,但她若是知晓临丰帝知悉她身份之事,晏家遭遇不测的这一消息后,她还会如现今这般心安理得地留在南韫的皇宫中吗?”皇后阴测测地笑着说道,那张妖冶的脸,仿若盛开了一朵罪恶之花。
“娘娘,奴婢明白了。”亲信领命道,说罢,便转身离开大殿。
皇后望着亲信远去的身影,环顾长门殿一眼,只觉得这金碧辉煌的长门殿竟隐隐透出一丝腐朽破败的气息,她的表情刹那间有一丝凝滞。皇后抬眼望着那湛蓝的天空,秋日的阳光有些温暖,她坐在殿内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语气与她一般冰冷,“接下来的好戏,本宫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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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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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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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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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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