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城闻言,面色微红,有些窘迫地咳嗽一声,故作不屑地解释道,“你当真以为,本皇子的眼睛是长到了狗脑袋上了吗?竟会怀疑我看上这般粗鲁无礼的女子?”
沐覃凌听洛千城这番说辞,心中甚为气恼,便趁洛千城不察,在他的腰上用力一扭,疼得他龇牙咧嘴。洛千星见状,掩面轻笑,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随行见此,饶是他平日里是个冷面神,亦是笑得嘴角微微抽了抽。这二人,倒是颇有一番欢喜冤家的意味。
“我是东垣太子,洛千星。”洛千星笑着对沐覃凌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我来自北临,此番随晏……姐姐前来东垣。我唤作沐覃凌,太子殿下唤我覃凌便好。”沐覃凌倒是不拘小节,未曾对洛千星行礼,直爽地说道。洛千星倒也不是这般重视礼数之人,便未曾见怪。
好在洛千城不曾与沐覃凌计较将才掐他之事,只是转头问洛千星道,“你亲自来寻我,可是有何要事?”
经洛千城这一提,洛千星这才忆起来此寻洛千城的目的。只是,还未待她开口,随行便道,“回主子,昨夜公主寻了你二人一夜,后来不知怎的,便晕倒了过去。如今,御医还在诊治之中,陛下未下早朝,未曾得空前往。”
“怎会如此?晏大……晏姐姐她怎会晕了过去?”沐覃凌闻言,有些焦灼,便脱口而出道。而后,她这才忆起,好似,时隔多年,与她再见时的这段时间,她的面色便一直有些苍白。是以,她开口道,“晏姐姐现下在何处?太子殿下可否带我前去探望?”
沐覃凌与洛千城随着洛千星一路向东宫赶去,随行在边上解释道,“当时,公主昏过去时,离东宫最近。是以,我便将公主送来了此处。”
几人匆匆赶到东宫时,女帝早已退了朝,迅速地赶了过来。晏殊言还在昏迷中,未曾醒来。如今,女帝正坐在桌边,等着御医对晏殊言的病情下结论。
太医院的御医几乎都聚在了此处,轮番上前诊脉,只是,单瞧他们时而蹙眉,时而摇头,一脸无奈的表情,便知无一人知晓这是何病。一室冷凝的气息。御医们诊脉完毕,在一隅窃窃私语了半晌,这才派出个年岁已长,颇有些自资历的老御医出来。老御医一脸愧色地禀告女帝道,“陛下,臣等无能,无法诊断出这是何疾病,更不知其来由。只知,玑珞公主殿下的五脏六腑已开始有衰败之迹象,或许……”
“或许什么?”女帝闻言问道,一脸威严。
闻言,老御医也只得无奈地硬着头皮说道,“若是保养得当,公主殿下的寿命,也不过四五年罢了。”
一室寂静,女帝低垂着头,无人能看清她的表情。洛千星有些难过,自打昨日与晏殊言初见,她便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姐颇有好感,心中已将她当作亲姐姐一般。洛千城心中的感觉,亦无法以语言来形容,只是,从他的面色上看,亦可知晓他心情不佳。沐覃凌闻言,神色哀戚地冲至晏殊言的榻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道,“这御医一定是在骗我,晏……晏姐姐你自小便开始习武,如今正值芳华,身子骨哪会如这御医所说,开始衰败,活不过四五年?晏姐姐,你这是为了让覃凌死心,才想出的法子吗?覃凌如今已死了心,晏姐姐快些起身来,告诉覃凌,这不过是你的小把戏罢了。”wWW.ΧìǔΜЬ.CǒΜ
女帝闻言,一脸震惊,当即从座上起身,行至沐覃凌跟前,颤颤地问道,“你将才说什么?这孩子从小便开始习武?”
沐覃凌神色戚戚,对女帝的话也置若罔闻,洛千城见状,答道,“母皇,她是否自小习武,儿臣不知。不过儿臣此前便与你提起过,她的武艺,连随行也自愧不如。”
女帝这才忆起,当日,洛千城确是曾提起过此事。只是当时,她未曾深究,竟将此事给忽略了。女帝终究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满殿御医道,“都退下吧!”众御医闻言,忙不迭地收拾好药箱,而后便匆匆告退。
女帝望着晏殊言的睡颜,又忆起她的母亲,自己的长姐,洛妗。姐姐亦是自小习武,也称得上是高手了。当年,姐姐习武多年,她也不曾见有何异样,是以,她便也以为这不过是传言罢了。如今,这般看来,东垣皇室的禁忌,倒是真的,并非只是传言而已。那么,姐姐当年离开,一部分原因也是如此。她或许是已然知晓自己时日无多,不愿母皇与自己为此而难过,这才离开,装作纵情山水般潇洒不羁的模样?姐姐与她在一起时,一直是笑着的,是以,她也便一直不曾发觉有何异样。姐姐独自离开皇宫,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的未知与苦痛。思及此,女帝心中又是一阵哀恸。
“母皇,为何不让御医继续为晏姐姐诊治?”洛千星问道,有些疑惑的问道,“或许,去民间寻找神医,未尝不是个好的法子?”
“饶是神医老人尚在人世,对此亦是无能为力。”女帝叹着气,苦涩地说道。
“这是为何?莫非,此病有关母皇曾提起过的那个东垣皇室的禁忌?”洛千城思索着说道。
女帝闻言,点点头,道,“此事说是东垣皇室的禁忌,倒不如说是我们洛氏一脉的诅咒来得恰当。”
两百余年前,龙苍山以东零零散散分布着十余个部落。当年,鲜氏一族的首领有一女,唤作鲜子璜,骑射了得,若身为男儿身,定然是万里挑一的勇士。当时,鲜子璜已有婚约在身,那人是她的青梅竹马,姓洛。两人欢欢喜喜地筹备着婚嫁之事时,她却收到父亲的命令,道是让她前去乌氏部落和亲。原因竟是那乌氏部落的首领曾无意中见过她一面,登时便惊为天人,自此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便派人四处打探她的消息。得知她的身份后,便修书一封,派人送到鲜氏首领的手中。当时,鲜氏一族军民皆弱,而各部落间战火绵延,如何在夹缝中求得生存,困扰了鲜氏首领许久。如今,当他得知强大的乌氏愿与鲜氏共结秦晋之好时,自然是万分欣喜,欲将鲜子璜拱手奉上。
鲜子璜自然是不愿意的。先不提她已有心爱之人一事,便是那乌氏部落的首领,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家中妻妾无数。单是这一点,她便铁了心不愿意前去和亲。因此,她自然是拒了婚,却不曾想,洛家满门却因自己而丧命。而下手之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她本欲殉情而去,却发觉自己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子,为了留下心爱之人的血脉,她只得接受和亲一事,像一个牲口般,被送去了乌氏部落,嫁给了一个她未曾谋面的男人,成为他的第二十九位夫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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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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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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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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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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