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连路也不识,怕是去年年底才入宫的小太监。”随行答道。
“去年年底才入宫的小太监,定然是最低等的宫人,我今日才回宫,他又岂会一见到我便知晓我的身份?”洛千城有些狐疑地说道。他离宫已有几年,甚少回宫,便是宫中有些年岁的太监,见着他,也是要打量一番才能认出,可这小太监,却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洛千城愈想,便愈觉得可疑,到了最后,他止住脚步,对随行道,“你可曾觉得,这小太监有些眼熟?我似是在何处见过一般。”
随行听洛千城这般说,想了片刻,亦道,“听主子这般说,我亦这么觉得,而且,应该就在不久前。”
而后,两人相视一眼,道,“竟然是她!”洛千城与随行急急转身,朝将才遇见沐覃凌的地方赶去。只是,待他们赶到时,御花园中哪里还瞧得见沐覃凌的身影?沐覃凌躲在暗处,看着洛千城有些咬牙切齿地打量着御花园,侥幸地笑笑。幸亏她机智,未曾直接朝御膳房赶去,而是先躲了起来,否则,定然会被洛千城这厮给抓住。
瞧着洛千城与随行消失在御花园尽头,沐覃凌这才从暗处出来,准备去寻个小太监问问,如何去眠松殿。才出御花园不久,便有两个身着黑衣的冷面人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去路。沐覃凌有些畏惧地退了半步,这二人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跟前,而她此前竟未曾发觉丝毫气息,这应是晏大哥将才所提及的东垣皇室的死士。她虽说会武,但与这两个高手相比,自然是远远不及。
“两位大人,不知你们有何贵干?小的现下奉总管大人之命,前去御膳房办事,赶得紧。若是两位大人无何要紧事,小的便先行告退了。”沐覃凌谄媚地笑道,转身便跑。
谁料,还未跑出两三步,她便被其中一人一把抓住衣领,提了起来。自沐覃凌习武后,倒是首次这般如手无缚鸡之力一般任人宰割。
“两位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若是我因你二人的缘故,去迟了御膳房。届时,你二人怕是担不了这责!”沐覃凌的四肢在空中扑腾着,却终究是做无用功罢了。
这二人提着沐覃凌到了一座宫殿,一把将她丢在了殿前的石阶下,高声禀报道,“大皇子,我等已将这人抓了来,如何处置,还须大皇子殿下定夺。”
“嗯,你二人便先行退下吧。”殿内传来不咸不淡的声音。而后,一道人影自殿内缓缓走出,站在殿前的石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狼狈的沐覃凌,用颇有些嘲弄的语气说道,“好久不见,不知你还记得本殿下与否?本殿下可是还很期待与你再见,你会如何的‘不会脚下留情’呢!”
沐覃凌见状,便知晓洛千城这厮定然是还记恨着自己当日踹他的那一脚,以及,抡他的那几个巴掌。她素来是铁骨铮铮,定然不会在洛千城这厮跟前摧眉折腰,是以,她高昂着头,视死如归地说道,“本姑娘自然是记得大皇子殿下的。本姑娘还记得清楚极了,当日,大皇子是如何被本姑娘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呢!”
洛千城闻言,气得不轻,道,“你再这般惹我生气,即便你是女人,我也会动手的。”
沐覃凌闻言,嗤笑道,“我若是未记错,大皇子殿下可是不会武的,谁动手还说不一定呢!再者说,大皇子虽说是未曾对我等弱女子动手,可你却要比那动手之人更恶劣。那日,大皇子殿下的侍卫不正是奉了你的命令,才对我动手的吗?”
洛千城闻言,气极,道,“随行,将她给我吊到这树上,本殿下倒要看看她是否还敢嘴硬!她何时认错,便何时再将她放下来。”
随行看着洛千城,站在原地,还未曾有所动作。世人眼中,洛千城是个狂傲不羁,行事诡谲之人,可是,他却是了解自己的主子的。主子做事虽是雷厉风行,但却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如今,他却令自己将这女子吊上树,是以,一时之间,他倒是不知主子所说究竟是有几分可信度。
洛千城见随行还站在原地,微微有些愠怒地说道,“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没听见本殿下的吩咐吗?”
随行闻言,只得无奈地领命说道,“属下这便去。”说罢,他一把接过宫人们将将才寻来的麻绳,朝沐覃凌走去,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姑娘,对不住了!不过,我还是得奉劝姑娘一句,莫要再惹我的主子生气,否则,这后果,姑娘怕是承担不起的。”
“洛千城,你给本姑娘记住了,日后可别落在本姑娘手中,否则,本姑娘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沐覃凌气急败坏地朝洛千城吼道,惊得周遭的宫人们纷纷侧目。随即,她又轻声对随行道,“无碍,我不怪你,你不过是洛千城的手下而已,自然是只得听命行事。”说罢,朝随行笑笑。xiumb.com
随行望着沐覃凌,心中只觉得,这姑娘的笑容,竟比春日枝上的繁花更明艳动人,她的眸子,连夜空中最璀璨的星亦遥不可及。一时之间,他竟看痴了去,待回过神来,便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洛千城唤宫人为他搬来软榻,就放在这殿前的石阶上。他倚在软榻上,吃着宫人们为他剥好的水果,晒着太阳,好生惬意!沐覃凌则吊在树上,树下是一众宫人,有的还甚至望着她窃窃私语,一脸嘲弄。沐覃凌又羞又气,自打她出生至如今,还是头一遭这般丢脸。也不知晏大哥见着女帝陛下没有,他若是再不来,自己真真是羞愤得欲咬舌自尽了!
“大皇子殿下,陛下此刻正朝此处赶过来。”一个宫人自殿外来到洛千城身边,俯身在他的耳边道。洛千城闻言,倒是有些惊讶,母皇此时应在问朝殿中批阅奏章,怎会来此?他站起身,朝远处望去,隔着老远便瞧见女帝的明黄色御辇确是正朝此处赶来。
“母皇怎地突发奇想,来我这儿了?”洛千城有些疑惑地说道。
“回大皇子殿下,奴才也不得而知呀?”那宫人亦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陛下驾到!”不多时,殿外传来宫人的通传声,片刻之后,身着明黄色宫装的女帝便自殿外走来,步履匆匆。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宫人皆下跪,俯身行礼道。
“儿臣拜见母皇,”洛千城微微躬身,道,“不知母皇此时来儿臣的宫殿,所为何事?”
女帝的面色有些不善,未曾开口说话,一众宫人未得命令,自是不敢起身,只得在地上跪着。死士在女帝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女帝便抬头望去,果真瞧见了被吊在高枝上的沐覃凌。她有些愠怒地吩咐道,“将那姑娘给我放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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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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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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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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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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