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说,戚晓月,你听我解释,好吗?
戚晓月说,不用再解释什么了,你的想法我都清楚。说完这句话,戚晓月扭过头去,捧着语文书,嘴里默默读着。
我不知道现在戚晓月能不能安心读书,正如迷茫的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求她原谅我一样。
或许她一点都不平静,不如她表面所显示的这样平静。她怎么可能这样平静?在我伤害了她之后满不在乎呢?她不是神,做不到云淡风轻。可我听不到她的呐喊,见不到她的不安,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一切的痛苦有自己背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我探听不到她的心声,她的讽刺犹胜一把坚刃,插在我的胸口。现在事后了,戚晓月还不甘心,她还用她的“平静”和“温和”把我胸口的坚刃拔出来,看着血汩汩的流出,她才安心的离去。她以更大的伤害还给我,用以我作为偿还伤害她的代价。
戚晓月,我到底该用怎么的方式去形容你?
我静静的望着戚晓月,世界失去了所有颜色。这一刻,她成为了主宰我世界的王,她的喜怒哀乐,控制着天空、陆地和大海。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我的世界,崩塌了。
在我的要求之下,戚晓月和我终于做了同桌。可是就在这同桌做了没多久,我就如此伤害戚晓月。以前无所不能的我忽然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无能的人,眼看着戚晓月对我的厌恶和仇恨与日俱深,我竟然没有任何办法缓解。
几日过去,戚晓月坐在离我最近的地方,我和她的心却隔着最远的距离。xiumb.com
你能想象几日前还说说笑笑的朋友现在坐在一起却像两个陌生人的场面吗?
戚晓月每日来、每日去,和徐菲、梦露几人说说笑笑。但是当她看到我的时候,眼中的笑意会瞬间化为虚无,或者将目光转向别处,仿佛没有看到我一般。看到戚晓月神色中的冰冷,我再也忍受不住自己的无奈和感伤。
我的胸口像被一块大石狠狠的击打,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如个生死垂危的小兔,静静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刺猬拔掉了身上所有的刺,抹除了自己伤害他人的武器,他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伤害别人。可是别想到,刺根的地方仍然给别人深深的伤害,而且那个人,恰恰是他最在乎的人。
江寒和王宁见我始终放不下这件事,数次找我。
江寒对我说,天阔,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以前我和王宁不同意你们两个的事,不就是怕你受伤吗?这次也是,虽然你做错了,她不愿意原谅你,那你就放开了算了,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摇了摇头,说,我放不下,一点也放不下。
一旁,王宁皱着眉头,轻声说,天阔,你知道徐菲给我说什么吗?
我默默地看着他,王宁说,戚晓月不会答应你的,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天阔,你何必执着?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你知道吗?
江寒又接着说道,天阔,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然而戚晓月这朵花,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做。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上课听过吗?你想不想考试了?你这样对得起叔叔阿姨吗?
我心里猛地一颤,想到老爸老妈对我的关切,本来坚定地心不禁摇晃起来。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那日晚上戚晓月在雨中默然静立的身影又浮现在我的脑海,我终于抛下了所有杂乱的念头,坚定说道,江寒、王宁,你们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梦露和徐菲生你们的气了,你们能够坦然受之吗?
江寒叹了一口气,喊道,天阔,这根本没有可比性,不一样,不一样你知道吗?戚晓月根本……唉,江寒又是一声恨铁不成钢的长叹。
王宁听到我坚定的话语,亦苦笑开来。
谁也不知道我的坚持能持续多久,他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
每天,我早早的来到班里,将戚晓月前一日放乱的书本都叠放整齐了,给她的杯里加满水,然后等她进班。我知道我的赎罪不会带来什么,只希望她可以消除心中的怒火,时间长了,放下执念。
可是一天天过去,事情好像没有朝着我期待的方向发展,反而戚晓月对我的感觉更冷了。坐在戚晓月旁边,不亚于坐在一座冰上旁边,身周的寒气环绕,让我禁不住寒颤。
几日之后,若雪从餐厅回来,趁着戚晓月出去,把我拉到一旁,给我说,天阔,晓月那天回去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们都看得出来她挺伤心的。那天你说的话伤她太深了。
我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现在怎么办?她不肯原谅我,我该怎么做才好啊?
若雪说,你不要急,这事情急不来。想让晓月短时间之内原谅你恐怕是不可能了。能在期末考试之前缓解你们两个的关系就很不错了。你都没想想,如果那天你们对换一下,晓月莫名其妙地朝你喊了一声“滚”。你是什么心情?会不会那么快就原谅她!
我辩解道,可是……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妄想用最后的理由来减轻我的罪过,而事实上,我的所有辩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依旧不甘。我没有完全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还在挣扎。
如果这件事换做是江寒对梦露,江寒不会做任何解释,不是他不爱梦露,而是他知道解释不会起到任何的效果。此时此刻,男生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竭力去抚平女生心上的伤口。挣扎没有任何意义。
若雪说,哪里还有什么可是?如果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赎罪。除了行动你还有什么办法让她原谅你?天阔,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能不能忍受这冰冷的折磨就看你喜欢她多深。
听了若雪的话,我抛掉了心上所有的包袱。正如若雪所说,我现在所能做的,除了忍耐,除了道歉,还有什么?
我已别无选择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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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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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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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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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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