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我在梦中害了花小菊?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张元脸色也格外苍白,但他依旧平淡的道:“没事了,剩下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去休息吧。”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啊……花小菊可是被我害死了啊……
我就好像中邪了一样,心里明明无比害怕,却依旧忍不住去看她衣角下露出的一点点器官,那个巨大的破口处一直往外流的不只是她的血,还有她的生气,没有生气的她似乎和路边的枯枝烂叶没有任何分别。
这种目睹着一个生命离去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刚刚你睡着了是吧。”
张元淡淡的看着我,“你在睡梦中操纵着一团阴气从外面活生生撕开了花小菊的肚子,我低估你了……拦不住。”
“我……”
我一时语塞,我很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但花小菊又确实是因为我才会性命垂危。
那团阴气已经在慢慢消散了,它们是被我召唤着聚集在一起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气若游丝的花小菊突然晃了下脑袋,昏昏沉沉的看向我。
我顿时又心虚又惊慌,可花小菊并没有指责我或者骂我的意思,她只是瞳孔溃散的静静看着我,良久才憋出来一句:“你们来了?”
那一刻,我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下意识回头去看,背后除了夜间的连绵山脉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个夜是那么的长,那么阴冷。
花小菊喘着粗气看着我的身后,由一开始的平静到惊恐,最后又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坦然。
她的身下又开始渗出鲜血了,我静静的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想死?没那么容易。”
张元这会的脸色狼狈又苍白,但依然咬牙掰过来花小菊的脸,往她脑门上又用指尖鲜血画了一道符,花小菊溃散的瞳孔顿时有了焦距,反观张元差点一口血咳出来。
“说,你是不是干什么违心事了。”张元干脆直接盘腿坐到地上,身子歪斜着明显是累惨了,“我告诉你,这里的邪祟皆由你的心魔而生,你解决不了,这里永远都会有人被邪祟闹死,要是严重的话,心魔反噬……你更别想好好活着。”Χiυmъ.cοΜ
花小菊的表情有些僵硬,犹豫了好久她才道:“我……我小时候我哥我妈……”
张元的脾气已经在崩溃边缘,他眸色一沉,手中的折扇翻飞,就见那折扇顶部伸出一点极细的刀片直指她的脖颈处。
“小爷已经为了你损了二十年阳寿,你再给我磨磨唧唧的,别怪我亲手了结你。”
“我说。”花小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两个哥哥……是被我爸杀的……”
“他们太想离家出走了,被我爸发现后,我爸为了惩罚他们就……”
“当时我知道他们要离家出走,可是我太爱他们不舍得他们走了,所以就听爸爸的话,给他们下了药,爸跟我说,这样我就能和他们永远在一起了,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的很爱我哥哥啊……”
花小菊身下的法阵突然炸开丝丝缕缕的红光,花小菊惊叫一声,随即她已经破烂掉的肚子又慢慢鼓了起来,我眼睁睁看到里面深深浅浅的红色搅和在一起,然后被黑色的阴气给填充满。
“不说实话。”张元拳头捏的死紧,“初一你去跟她共情,看看她又说什么屁话了!”
“啊?”
突然提到我,我惊慌失措,“还睡吗?我……我不会啊。”
张元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道:“捏着你的拐杖,然后心里默念你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试试。”
能有用吗?
我试着在心里默念,什么都没发生。
张元脸色更难看了,就在这时,琉璃突然上前把手轻轻的搭在了我的手上,就见那蛇口中衔着的翡翠突然光芒大作,下一刻我又回到了那个黑暗又豪华的别墅里。
不过不一样的是,这次我可以自由活动,而且身体还是自己的。
这就是共情吗?
我惊奇的伸手摸着质感真实的墙壁,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咚咚咚——”剁骨头的声响。
那应该是花小菊的父亲在分尸她两个哥哥所发出来的声响吧。
这么想着,我快步找过去。
透过门缝我能看到那个熟悉的操作间,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门,手中的菜刀寒光凛冽,一下又一下麻利的剁着案板上的棒骨,那明显是一个成人的大腿骨。
而桌子上还坐着个小姑娘。
小姑娘黑发黑眼长得格外可爱,身上穿着一件红格裙,怀里抱着个可可爱爱的粉色猪头公仔。
等一下……这个形象不是那个诡异的小女孩吗?那个小女孩竟然……竟然是花小菊小时候的样子?
花小菊坐在满是血水的桌子上晃悠着小腿,她的手边就是她哥哥的头颅,这会除了僵硬些之外和正常的活人并无二般。
“哥哥们不会走了是不是?”花小菊摸着哥哥的头发,眼里亮晶晶的,小腿晃的飞快,“哥哥是不是再也不会走了?”
男人腾出一只手捏了捏花小菊的脸,笑道:“是的,哥哥们不会离开咱们了,一会咱们让哥哥去咱们肚子里生活怎么样?”
“好啊好啊。”
父女相视而笑,看上去多么其乐融融,但我却抑制不住的反胃想吐。
我明白了,为什么花小菊会莫名其妙的怀孕,而那个小女孩身后一直背着一个畸形的婴儿,如果说邪祟真的是花小菊的心魔的话,那一切都很好理解了。
这时,就见已经砍完残肢的男人哼着歌把那些骨头放进冰箱里,但单独留了一部分,然后把那一部分骨头放到铁锅之中,打开了煤气开关。
“咔——”
骨头上肉碎被煮熟散发出淡淡的肉香,花小菊天真的咯咯笑着,嘴里不停的唱:“大哥哥呀没了头,二哥哥呀没了仇,爸爸妈妈别害怕,砍下我的身就无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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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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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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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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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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