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大腿当靠枕的琉璃吓了一大跳,茫然的坐直身子看着我,似乎不理解玩外面会突然大叫。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咽了口唾沫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向张元,把刚刚我梦到的一切都重新讲了一遍。
张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你梦到了一颗头?”
我赶紧解释:“不是!我梦见一个人在找自己的头。”
“那头长什么样子?”
我说不上来,只能大概描述:“就是……眼睛很大,看脸不算丑,就是表情格外僵硬,就好像硬挤出来的笑一样,而且……而且那头的头发很长,我看他的头发已经长过断掉的脖子了。”
张元看我的眼神变了:“你那么害怕还能记那么清楚?”
“不然呢?”
我震惊,“我当时就想着可能会帮上忙,就下意识扫视了一遍记住了。”
张元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转头就去掐花小菊的人中,直至把她掐到醒。
花小菊刚从昏迷中苏醒还有点不知所措,张元开牙就是:“你那个没头的大哥是不是长头发?”
花小菊惊恐无比的瞪大眼,似乎随时都要昏厥过去一样,旁边的人赶紧手忙脚乱的去掐人中才把她掐醒。
“你……你怎么知道?”花小菊拼命去抓张元的胳膊,“你为什么会知道?”
张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甩开花小菊的手把我按到地上躺下,道:“你睡,再梦到什么就告诉我。”
“可花小菊……”我有些犹豫。
要是我这么一睡,一不小心又被魇住怎么办?那花小菊还经得起折腾吗?
张元信心满满的拍了拍自己的胳膊道:“我气运好,生气够用,你随便浪都没事。”
他这么说,我也信了,惴惴不安的闭眼睡了过去。
很庆幸的是这次我没有感觉到很热很热,还是那个阴冷昏暗的地方……那像是个很豪华的家,就跟莲敏家的别墅一样,很大很亮堂。
我能感觉到自己在光着脚往楼上跑,那股凉意从脚底一路蔓延到头顶,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大哥哥呀没了头,二哥哥呀没了仇,爸爸妈妈别害怕,砍下我的身就无忧……”
我口中发出含含糊糊的小女孩轻吟,我——或许说这具身体的主人才对,“我”非常的高兴,哼着歌蹦蹦跳跳的赤脚往楼上走,怀里抱着一个很柔软很温暖的玩偶。
楼上传来很闷很奇怪的声响。
“咚——咚——咚——”
就好像菜市场里屠夫剁骨头的声音一样。
我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会看到什么,可“我”还在满心欢喜的往上走。
绕过深深的走廊,来到高大的门前,“我”踮起脚尖拉开了门把手。
“咚——咚——咚——”
背影雄壮的中年男人站在杂物间里,身上、地上、墙上满是鲜血,他还浑然不知的背着“我”举起菜刀往下剁。
“咚——”
一根小指飞溅到“我”面前,而“我”还敏锐的看到前面还有一根熟悉的带疤的手指。
那是大哥的。
“我”开开心心的跑过去想把那根手指也捡起来,站起身转头想跟还在忙碌的爸爸炫耀,这一转头正好跟放在桌子上的大哥的头对视上了。
“啊啊啊!”
我又惊醒了。
那没有生气的人脸,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我头皮发麻,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
我赶紧去把我梦到的事情再度告诉张元。
张元听完皱起了眉头:“所以……你甚至能跟活人共情?”
“什么意思?”我还有些惊魂未定。
张元解释道:“有些道行深厚的天师就可以跟死去的亡魂共情,来以此得知亡者生前经历了什么,你这……直接跟活人共情了?你刚刚见到的那些应该是花小菊瞒着咱们的事情,你再回去继续睡,看看还能不能看到更多。”
我可是完全睡不着了,一闭眼就好像能看到那张毫无生机的人脸似的。
我不是胆子小的人,但我对这种跳脸的惊吓完全没有一点抵抗力。
只不过张元都说了……
我一咬牙,硬着头皮躺回去接着睡。
这次入睡的时间很久很久,等我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处在了一个又闷又黑的地方,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我怕不是又被魇住了。
我赶紧闭眼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怎么可能有用。
掐自己,默念醒过来,大喊大叫蹦蹦跳跳我都试过了,除了让自己更累更闷之外没有一点用。
闹腾了好一会我才反应了过来,不对啊,这里虽然闷了点也黑了点,但也没有之前那么夸张啊,我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面前突然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湛蓝色、还有丝丝缕缕透过来的光芒……是海水!怎么可能!我面前出现了一片海底一样的景象。
而在海水里面,琉璃静静的立在那里。
她怎么在这?
忽然,琉璃面露痛苦之色,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拼命挣扎了起来。
她不会水啊!
我慌了,赶紧冲过去想把琉璃从海里拽出来。
就在我碰到海水的一瞬间就被直接弹了出去,那海水就好像有弹性一样,我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看着琉璃拼命挣扎着,张着嘴无力的冲我伸手。
“琉璃!”
我哪顾得上那么多,冲过去不管不顾的就想撞进去。
她会淹死的!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琉璃死在我面前?
琉璃……本来就是活死人啊。
就在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闪过的一瞬间,面前的场景就好像被撕破了一样,一个无头的残破尸体冲过来拼命掐住我的脖子。
“为什么!你为什么……”
我再度惊醒,而这次我的面前是奄奄一息的花小菊、浑身血迹的张元,还有一团完全不成型疯狂蠕动的阴气。m.χIùmЬ.CǒM
我站在他们面前,张元气喘吁吁的看着我,收起手里的黄符淡淡的道:“清醒过来了?”
琉璃一直在我身后安静站着,这会也凑了过来。
我眼看着那阴气被张元麻利的收进扇子里,目光这才挪到花小菊身上。
花小菊浑身是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衣角下露出来的一点粉色……是肠子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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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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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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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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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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