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极欢喜,只是那时我还不知自己为何要欢喜,看着你笑,也就跟着你笑了。”
“晏温,我爱你!”
许玖道,她突然翻身将顾雁行压在身下,一双眼熠熠生辉,他们相识十二年,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对他说出这三个字。
“你说什么?”顾雁行喉头微哽,双手死死搂着身上人的腰。m.xiumb.com
“我说我爱你顾晏温,我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多的多,我爱你。”不知为何,她眼角渗出了泪来,一滴又一滴。
“阿玖,我的阿玖。”他抬头吻她眼角的泪,竟涩的他发颤。
“晏温,我爱你!”在你还不知道爱为何物的岁月里,在初见你时或许已爱上了,只是那时还太过年幼,不懂得罢了!
即便世间万难,我也要披荆斩棘和你在一起。
“晏温,我爱你,我爱你…”她嘴里不停的念着,念一句,亲一处,直至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又亲上了他的喉结…
顾雁行红透了眼角,咬牙忍耐着,终是忍无可忍的将她压在身下,她长发披散,如同海藻般铺了满枕,眼角还渗着泪,牙齿轻轻咬着下唇,样子既无辜又可怜。
“阿玖,我忍不得了。”他将头埋在她脖颈处,喷出的热气烫的许玖心发疼。
“那你爱我呀!”她咬了咬他红透了的耳尖。
男人也不熄灯,只一点点脱去她的衣服,再一点点亲上去,蓝色的帐子晃晃悠悠一夜,许玖觉得她就是惊涛骇浪里一页小小的舟,浪将她卷到那里,她也只能去到哪里了。
等她再睁眼,天还不曾亮,顾雁行还睡在她身旁,嘴角抿着,看起来心满意足的样子。
她伸手摸摸他的肚子,硬邦邦一块,书生体弱什么的,都是骗她的。听说他幼时确实是体弱的,他的祖父为了让他康健些,六七岁上给他请了个武师傅,他绝对不像看起来那般牲畜无害,虽不是白石青松这般的武林高手,自保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他向来浅眠,许玖动他时他就醒了,许玖见他睁开眼看她,心虚的笑笑,收回了自己那作恶多端的小手。
“娘子莫非对我的表现还不满意?”他戏谑道。
“满意,满意极了!”她尴尬的摸摸腰,嘴巴闯出的祸,却苦了她的老腰了。
“哦?”他双手放于后颈,冲着着她挑眉。
“惯的你!”许玖将被子扔过去,盖住了顾雁行的头。
顾雁行拿开了被子,起身将她抱在怀里。许玖也不矫情,靠着他的胸膛,问出自己一直想问却不曾问出的话。
“晏温,你何时喜欢我的?”
见顾雁行长久的不说话,许玖抬头看他,他的发散了她满肩,凉丝丝极舒服。
顾雁行见许玖盯着他看,不知为何竟红了耳朵。许玖莫名其妙,忽的又睁大了眼,恍然大悟,伸出一根手指点着顾雁行的肩膀道:
“莫非是我第一次偷亲你时?”她第一次偷亲顾雁行,并不是卧佛寺,而是家里的书房,那日太阳晒的极好,他跟着阿娘学了半日,眼看响午了,阿娘拉着阿爹去买菜。
她进书房去看他,可能是晚上不曾歇息好,他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她走过去喊了好几声,他并不曾答应,她以为他是睡了,站在桌前看他。
她知晓他长的好看,可那日可能是阳光正好吧?照了他满满一脸,他脸上晕了一层光,睫毛又长又密,如同两排小扇子,红唇抿着,鬼使神差的,她就亲亲吻在了他的唇上,只亲亲砰了一下,她惊慌失措的如同一只兔子般蹦了出去。
“你那时是装睡?”
“你推门进来时我就醒了。”
“那你为何不说话?”
“不知道,可能就想看看你要做什么吧?”谁成想她竟然是要亲他?当时他只觉得一颗心要从嘴里跳出来,恍恍惚惚几日都似做梦,她却无事人般。
“好你个顾晏温,这么多年你竟不曾提起?你看着我每日围着你上蹿下跳是不是很开心?”
“阿玖,你知我不善言语,我心里不知有多开心,只是说不出口罢了!”
“觉得我吃了好大的亏。”
“阿玖何处吃亏了?觉得我爱你不及你爱我多么?”
“我爱晏温,有很多很多。”
许玖挥着双臂画了好大一个圈。
“我爱阿玖,比阿玖的还要多很多很多。”他也伸开双臂画了个圈。
“多么幼稚的两个大人啊!”两个人相视而笑。
“晏温害人匪浅啊!”他笑的温和内敛,眼里一圈光,光下又闪耀着些别的,似是他期待的,他牵挂的,他不能放下的凡尘里的一切,让她目眩神迷的一切。
“阿玖为何总是这般说?”他问道,真诚又迷茫。
“你不知么?你这么看着我时,我总忍不住要欺负你的。”她亲他一下,声音极响,她便得意洋洋的放声大笑。
他也看着她笑,幼时他跟着祖父读书,祖父对他要求极严厉,每日读四个时辰的书,一刻钟都不能少,他年纪小,热了冷了都坐不住,总想归家找父亲母亲,可等逢年过节归了家,父亲母亲待他是极好的,从不打骂他,给他的都是最好的,同他说话客客气气,和哥哥姐姐们坐一处有说有笑,等他来了,他们突然就不开口了。
小小的他就知晓了,他对父亲母亲来说和哥哥姐姐是不一样的,从此他就甚少回家了。只和祖父在别院待着,别院里伺候的都是小厮婆子,他慢慢不爱说话,有次他听伺候的小厮同别人说他脾气古怪,虽长了张嘴,却还不如个哑巴。
那时他才知原来他脾气古怪,他长到十二岁时认识了魏殊,魏殊也是个脾气古怪的少年,两个人一起时魏殊便将他家里的大事小事讲给他听,多时他并不说话,魏殊也不强迫,只说他小小年纪怎得这般老成?
等祖父去世,父母亲将他接回了家中,他已经不会和家里人相处了,除了整日里读书写字,就是坐在他的一方小院里发呆,母亲信佛,总要抄写佛经,他有时也帮母亲抄写,有一日抄到《心经》:菩提萨陀,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他似有所得,亦觉得自己无所挂碍了。他告诉母亲他想出家,母亲听了如遭雷劈,那时他正读史,父亲便让他去寻顾编修学史,出家的事儿等他学完史了再论。
“阿玖可知,我原本是要出家的。”
“我知啊!看我是何等威风?竟从佛祖手里抢走了你!”她沾沾自喜般,眼里却沁出了泪。
“阿玖莫哭,我如今有了阿玖,又有了团子,已是很好很好了。”
“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那些人啊!既生了你,又不教你悲喜,不让你体会人情。”
“阿玖不是都教我了么?”
“也是,顾晏温你就偷偷笑去吧!有阿玖这般好的小娘子喜欢你。”
“嗯!我已偷偷笑了很多回了。”他低声笑道。
世间万事皆有定数,他遇见了阿玖,就是佛祖最好的安排吧?
“你今日可要早朝?”
“今日不去了,我已递了辞官的折子,只等圣人批示。”
“晏温,你可想过你以后想做什么?”许玖皱眉,她不知他欢不欢喜做官,他若是欢喜,又何必辞官?
“我想去看看这万里河山。”
“真心的?”
“嗯!真的!”
“晏温,如今我们有了团子并圆子,团子先不说她,可圆子如今还不满五月,我们带着他如何上路?将他托付于旁人你可放心?”她也想出去看看。
顾雁行不再说话,只静静思索着,许玖并不打扰他,直至天微微亮了,许玖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顾雁行也没给她个答复。
看许玖睡了,顾雁行下了床收拾好了自己,许玖的话让他瞬间清醒了,他们如今已是有了家有了孩子,再不是说走就走的年纪了。
此事是该好好想一想的,包括孩子们回来住哪里。
白石已起了,刚练完了剑,他只穿件单衣,看顾雁行出来了,将昨日查的事儿说了一遍。
“昨日来的是顾大人。”
“我猜也是他,大约是为着我与陈英和离的事儿,他在阿玖处占不到便宜,只搅和的阿玖不安心罢了。”
白石不敢接话,毕竟是三爷的亲爹。
“白石,集英巷的房子可收拾妥当了?青松该是要回了。”
“收拾妥当了,只等着搬过去呢!”集英巷两进的院子,还带着个小花园,住着宽敞舒服,即便再生三个孩儿也是住得下的。
“辞官的事儿暂且作罢了!我今日就进宫同圣人说去。如今我已是有家有孩儿的人了,得养家糊口,万事得考虑周全了才是。”顾雁行对着白石道,白石看顾雁行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得意,懵了。
怎得一日一出儿呢?不是说要去看看万里河山的吗?一时间怎得又变了?
“爷现在就进宫?早朝该是未了呢!”
“今日无事可议,散的早。我先熬了粥,阿玖起床该饿了。”
白石见他家三爷进了厨房放米熬粥,手法熟练,只日日白粥,娘子可吃的惯?
顾雁行着了常服进的宫,果然朝会散的早,圣人正与魏殊闲话家常呢!见顾雁行来了,也不叫他行礼,只叫他坐了。
“你不是早朝都不上了等着辞官呢?怎得又进宫来了?”魏殊问他,魏殊脸嫩,脸上两大坨黑眼圈便格外显眼。
“我来正是要同圣人禀报此事的,辞官之事是我思虑不周,昨日阿玖同我说了,我如今也是做阿爹的人了,再不可肆意妄为,圣人就当不曾见过那折子吧!”顾雁行对着圣人行了一礼,嘴角挂笑。
还不等圣人问,魏殊先跳起来了。
“顾晏温,你怎得就当阿爹了?哪来的孩儿?”他指着顾雁行的鼻子,一脸不可置信。
“阿玖在辽北生下的,她走时已有身孕,团子已是六岁的大姑娘了,我如今得给她攒嫁妆了,哪里还敢辞官啊?”提起团子,他不自觉的笑了,一脸春风得意。
魏殊抖着指头看着顾雁行说不出话来。
“圣人也知晓此事儿?陈英也知?”魏殊转头问圣人,圣人只笑着点头。
“好你个顾晏温,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同我讲?我连脸面礼都不曾给侄女儿准备。”
“你且备着,团子回来还需几日。”
“辞官之事我便说驳回再议了吧!你们几人,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长姐说和离就和离了,竟还没事人一般。或者他真的还小,不懂大人的弯弯绕绕,。
“圣人且看,顾晏温这呆子真正是好命,万事不管,甩手就当了爹。”
“是,只苦了阿玖了。”顾雁行叹道,她如何生的团子,又如何一个人拉扯团子长大,他不敢想,更不敢问,问了怕自己羞愧的不能面对阿玖,余生他定要好好补偿于她。
顾雁行又将圆子的事儿讲于两人听了,听许玖要将圆子记在名下养着,魏殊惊了。
“晏温,男孩儿并不同于女孩儿,养大了找个好人家,备了嫁妆就打发了,更何况家中长子,那是要呈爵分产的,你和阿玖日后若再生了孩儿,你们的孩儿岂不吃亏?”
“无忧,我并无爵位可承,我也无甚家产可分,只祖父留下的一处院子并几处庄子,圆子也是祖父重孙,继承有何不可?阿玖说了,我们若生了三五个男孩儿,累死了我们也挣不出让他们安逸享乐的家产来,要做我们的儿子,定是要自己吃苦争气的,只靠父母,那是不成的。”顾雁行乐呵呵的将许玖的话转述了一遍。
“真是阿玖会说出的话,一时半会儿你是儿女齐全了,顾雁行好命啊!”魏殊羡慕道。
“你也该娶妻生子了,我比你小了六岁,睿睿已能打酒了。”睿睿是圣人的第一个女孩儿,已有三岁了。
“圣人切莫再提娶妻的事儿,我娘已念的我头疼,进宫来只为躲一躲的。”魏殊抱着脑袋,烦躁的道。
圣人再不提了,三人又说了朝上的事儿,魏殊说头疼,两人就告退出了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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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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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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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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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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