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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有时候能代表很多东西,比如说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徒弟弟重逢的喜悦,对他现在实力的欣慰……还有种种,掰开揉碎或许能画个五颜六色的扇形统计图。
羽怜月哭的停不下来,想要克制一下却根本做不到。
可能是完全没想过师尊居然还会哭,苏畅一时间还有点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后才抱住了她,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哭就哭呗……反正现在危机也解决了,想哭多久都行,有些情绪的确需要好好宣泄出来。Χiυmъ.cοΜ
而且该说不说,羽怜月哭起来还挺可爱的。
她本来就是那种可爱少女型的,有的时候甚至显得有些弱气,要是和天魔心假扮的那样搔首弄姿,反而会让人觉得有点膈应。
“……行啦,都是神道境的人了,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呢?”
欧阳霜双手抱胸,在一旁吐槽了一句。
某些人似乎把自己先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忘了个一干二净。
其实她是真的有点在闹情绪了。
江彦混账王八蛋渣的明明白白,倒是一早就没否认自己喜欢上了羽怜月。
但说和做到底是两個东西,饶是之前做了不少心理准备,亲眼得见这一幕的时候,剑帝小姐心里还是有点说不上来的不是滋味。
毕竟这个狗男人以前可是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呢……女孩子在这方面可没那么豁达。
“……我出去走走,你照顾好她吧。”
不过眼下的情况,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目光闪烁了一下就往门外走去,“身上有丹药么,要不要给你留点?”
“不用啦,我有。”
“那就行。”
“那个……也谢谢你呀,霜霜。”
羽怜月朝她轻轻呢喃了一句。
“……嗯。”
欧阳霜轻一耸肩,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苏畅和羽怜月在房间里独处。
许是真的被好闺蜜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她走后羽怜月又抽搭了一小会就彻底止住了眼泪,只是依旧依偎在苏畅怀里,不愿意抽身出去。
两人沉默了好久。
明明几年未见,心里不知道存了多少话想对对方说呢,但真到了重逢的时候,彼此之间反而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徒弟弟,你这些年……过的还好么?”
最后还是羽怜月率先开了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可不可以给为师讲讲,我离开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好啊。”
苏畅点点头,将这些年的往事一一道来。
他说的很细很慢,刨除那些不必要的琐碎,还有实在没法言说的系统那一块之外,一桩桩一件件他都没有落下。
从如何和苏清铃一点点建立烟雨楼,之后又是怎么在宗门内一步步从幕后走到台前,再到如何在“机缘巧合”之下和夏弥夜姜玉岚她们有了交集。
包括北苍魔渊之后如何击败殷流烟,浮舟古城如何斩杀邪修,再到这段时间在南域如何为烟雨楼开疆拓土,最后在月魂剑域里发生了什么,他没有丝毫的隐瞒。
“……那位花灵灵花前辈还和徒儿提到过师尊你呢,我也没想到居然连试炼的内容都和师尊你一模一样。”
苏畅娓娓道来,“不过在那之后,徒儿还碰到了一点其他的奇遇,就是……”
有关那个隐藏异空间,还有夏言的事情他同样告诉了羽怜月。
夏言给他的求道圣果里有羽怜月的一份,这足以说明她有知道这些的资格。
“……总之,就是这些了吧。”
长篇大论的讲完,外面的天都黑了,苏畅长长舒了口气。
其实也没多少,但是讲起来还挺长?
“原来是这样啊……”
羽怜月听的认真,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先前会短暂失去联系。
“徒弟弟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啦,厉害了很多呢。”
但她更多的还是感慨。
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庞,模样倒是没怎么变化,不过相较于二十岁那年,现如今二十六岁的苏畅,在气质上的改变也不小。
到底是大孩子了啊……比起以前的青涩,现在的他修为有增进不说,从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让人感到他愈发成熟,甚至让人感到安心可以依靠。
也是,自己离开之后,他经历了很多嘛。
他讲给自己的事情,有很多是羽怜月所不知道的,知道的那些也大多出自别人之口,远不如他亲口所说来的细致。
可,这些让他发生改变的重大事情,自己却只能作为一个局外人来旁听……这么一想她又觉得有点落寞,说不出的遗憾。
“是吗?好像是比以前厉害了一点哦。”
苏畅不置可否,旋即却话锋一转,“不过师尊就不一样了,真的变得蠢蠢的。”
“……不许这么说。”
羽怜月一怔,旋即假嗔了一句,“哪有徒弟说师尊蠢的……徒弟弟你这样说,为师会,会生气的。”
“难道不是么?”
小苏同学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知道师尊担着风险拿走天魔心,不辞而别什么的都是为了我……师尊你对我好我自然开心,但徒儿也不希望你会因此沦落到那样的风险中去。”
“这次能救下你来真的是走了大运……可你要是真被天魔心吞噬,那我以后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情绪的确激动了不少。
事情解决归解决,但余悸的确没那么容易消下去。
“……对不起。”
羽怜月垂下眼眸,自责的喃喃。
道理她都懂,欧阳霜先前也和她说过。
那时候她就后悔来着,已经在很努力去弥补了……但最后还是无可避免的变成了这样,悬崖勒马的被人救了回来。
现在想想,这几年自己的确挺蠢的,急于求成拿了件无法驾驭的帝器,最后还是靠徒弟出手才免受其害。
自己还错过了那么多……
“说对不起做什么呢,我也不是在责备你什么。”
苏畅捧起她的脸,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但我真的很担心,当然了,还是因为以前的我让师尊失望了吧?”
还是那句话,人家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有这么个人心疼自己,偷着乐都来不及呢,他又怎么会斥责羽怜月。
而且本质还不是因为自己以前太菜?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和他苏畅脱不开关系。
所以说啊,有些东西就是一笔糊涂账,怎么算都算不清楚。
算不清楚就不算。
“只是以后不可以再做这种蠢事了,有什么就和我说呗……我们是师徒啊,有什么事情是非得背着我做的呢?”
苏畅捏了捏羽怜月的脸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呢,要经历的事情肯定还很多……但我想和师尊一起去经历这些。”
“所以,以后不能再这么蠢啦,知道么?”
“徒弟弟你还说。”
羽怜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悻悻然听了话,“……知道啦。”
她其实有点自我怀疑。
这谈话,这语气……她都快不知道谁才是徒弟,谁是师尊了。
“知道了就先吃药。”
苏畅舒了口气,从储物戒中取出了几枚丹药,“这是我从秘境里拿到的,治疗神魂损伤很有效果的,张嘴。”
虽然天魔心的问题解决了,但羽怜月的神魂到底是被侵蚀了多年。
再加上先前的战斗都发生在她的神魂领域,所以她的精神现在其实很脆弱,一时半会可没那么容易恢复过来,需要好好的调养一番才行,马虎不得。
“嗯。”
羽怜月也不纠结什么师徒关系了,乖乖张开了嘴巴吃了药。
“好好睡一觉,安心养伤。”
苏畅将她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轻轻的盖好了小被子,然后就准备离开。
他自己其实也是伤员呢,但相比之下情况要好很多。
不过脑仁还是一阵生疼,硬吃那一击身子骨也舒服不到哪去,也得吃点药恢复一下。
他正想走,衣角却被羽怜月轻轻拉住。
“别走……为师还不困,再陪我一会,说说话好不好?”
羽怜月低下头,尽量不让他看到自己害羞的样子,“小畅你要是觉得累的话……这床蛮大的,躺在为师身边就好。”
苏畅想了想,点点头躺了上去。
谁让咱是听话的好徒弟呢?
“师尊想聊点什么呢?”
他看着羽怜月问道。
“没什么……但是先前你和天魔心对峙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为师其实都知道的。”
羽怜月的脸红红的,声音也细如蚊蝇。
这倒是不假,虽然被封印了,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只是行动受限,只能当个旁观者。
那场战斗她看的完整,除了之后徒弟弟不知道从哪摸了把仙器出来让她有点震惊之外,先前天魔心化做自己的样子,不着寸缕的勾引他的画面,她也尽收眼底。
那玩意不知廉耻是真的不知廉耻,自己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光是想想就觉得面红耳赤。
但后面徒弟弟的话语更值得引起她的注意。
“喜欢谁就自己去争取呗。”
……那是不是说?
“小畅,你老实和为师说,你……喜欢为师么?”
她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下后补充道,“我说的是……那种喜欢,你应该明白。”
“……嗯。”
苏畅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直面自己内心的情感,很认真的回答道。
怎么说呢,可能是气氛使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患得患失。
好不容易救回了师尊,有些话他也自觉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喜欢就是喜欢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坏徒弟。”
羽怜月并不意外他的回应,无非是想听他亲口说一句罢了。
“那师尊你呢?你是坏师尊么?”
话说开了,小苏同学胆子也大了,饶有兴趣的反问了回去。
只不过这个反问没有回应,垂眼一看,羽怜月搂着他睡着了。
“给我个回应啊,师尊。”
苏畅一阵无语,话说一半你自己临阵脱逃了算怎么回事呢?
“嗯……”
羽怜月应了一声,听着像是睡梦中的呓语。
她还有意无意的将苏畅搂的更紧了一些,全然是将自家徒弟弟当作了抱枕,在他的胸膛上轻轻蹭了几下。
苏畅又试着呼唤了几声,都是没有回应。
好嘛,装睡的人叫不醒。
小苏同学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再追问,闭上眼睛睡大觉。
就当这是她的回应吧。
……本来就是嘛。
羽怜月靠在他身上睡得香甜,脸上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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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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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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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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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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