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羽怜月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的呼唤了一句,“小畅……”
“我在呢,师尊。”
听到对方温润的嗓音,羽怜月愣了一下,旋即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又想掉眼泪。
“怎么又哭啦?”
苏畅看着她娇弱的模样,无奈笑笑,替她擦了擦眼泪。
怎么还变成爱哭包了?
“我,我只是担心,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只是一场梦……”
羽怜月的眼睛红红的,“我害怕醒来后你就不见了,这一切不过是天魔心为我设的幻局……”
“怎么会哦?”
小苏同学安慰道,“徒儿都说了,一切已经过去,天魔心的器灵已经被我彻底抹杀。”
看得出来,之前天魔心可能也没少像蛊惑自己那样,去蛊惑师尊接受她被她夺舍。
这么一想,一炮轰死她都算轻的。
“再说了,师尊你抱我抱的这么紧,我就是想消失都消失不了啊……”
听到他这么说,羽怜月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姿势是个什么样子。
明明昨天休息的时候只是正常的搂抱,但现在却是整个人直接缠了上去,跟個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完全就是锁死的姿势。
“我……”
这让她一下害羞了,不好意思的放开了他,别过脸去,不让徒弟弟看到自己这般模样。
“哎呦,师尊,你脸红啦?”
苏畅不怀好意的调侃。
“不,不许说!”
羽怜月恼羞成怒,“你这逆徒不许调戏为师!不然,不然我要罚你了!”
“好好好。”
苏畅举手做投降状。
羽怜月现在还恍恍惚惚的呢,说难听点就是脑子不清楚,如此对待伤员的确不道德。
但没辙啊,以前的师尊虽然也很可爱,但现在这个状态显然更可爱,可以解锁很多之前绝对看不到的新表情。
幼稚鬼没跑了。
“我去做点吃的吧,师尊想吃什么?”
幼稚鬼点到为止,起身下床,替她掖了掖被子后轻声问道。
“都可以啊。”
羽怜月呢喃道,“只要是徒弟弟你做的……为师都喜欢。”
“好。”
等他离开后,羽怜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呆,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是梦啊……真的太好了。
在患得患失这方面,这对师徒谁也不输谁,不然她也不可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把苏畅抱的那么紧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苏畅才端了早饭回来。
早饭他熬了粥,还准备了几个清爽的小菜。
“起床吃饭啦,师尊。”
“不想动。”
羽怜月从床上坐起,看着他弱弱的撒娇道,“要不……徒弟弟你喂为师吃?”
“……好啊。”
苏畅将桌子搬到床边,拿起碗舀了勺粥,吹了吹递到了师尊嘴边,“张嘴。”
但是等羽怜月樱口微张等待投喂的时候,他又把勺子收了回去。
“干嘛?”
“吃饭之前,师尊先把昨天的问题回答了呗?”
小苏同学笑得狡黠,“回答的不好,就不许吃饭。”
“为师不是回答过你了么?”
羽怜月一怔,然后幽幽盯着他看。
“那个不算啊,你睡着了。”
苏畅乐了,你还说你不是装睡?“这个问题回避不了的,师尊。”
羽怜月真心觉得几年不见,徒弟弟坏的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亲口说还不给饭吃了?哪有这样的逆徒?
但其实她也心知,这个问题的确没法逃。
答案如何两人心里都有数,但就像自己想听他亲口说一样,苏畅也想从她嘴里听到准确的答案。xǐυmь.℃òm
“……嗯,喜欢的呀。”
所以她纠结了好一会还是松了口,垂下眼眸小小声说道,“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没听见哎。”
苏畅开始装糊涂,“没有精神,再说一遍。”
“(╬Ò‸Ó)你……哼!”
羽怜月气鼓鼓剜他一眼,提高了声调,“为师喜欢徒弟弟你,羽怜月喜欢苏畅,可以了吧!”
“好!很有精神!”
苏畅大笑,开开心心喂她吃起了早饭。
谁让你昨晚临阵脱逃呢?不惩罚一下怎么可以?
“逆徒,坏起来没完了……”
羽怜月撇撇嘴,安心享受起了他的投喂。
不过她也不是真的生气还是怎样,谁都知道这就是两人间的小游戏罢了。
她伤的是神魂又不是肉身,还不至于苏畅不喂她就吃不了饭。
就凭她这个境界,抱个红烧大肘子嗯造又能怎么样呢……要的不过是被人投喂的感觉罢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喂饭。
其实这也是苏畅第一次喂别人吃饭,所以喂着喂着两人就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以前好歹师慈徒孝,相处起来也算是张弛有度,现在这层遮羞布被掀开,装都不装了,腻腻歪歪的像什么样子哦……
不过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这感觉还真的不错呢。
羽怜月心满意足。
早饭就在这么欢脱的气氛里结束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
苏畅伸手,一面替她擦去嘴角的饭粒,一面问道。
“好呀。”
羽怜月小猫一样,乖乖的点了点头,“那等为师换件衣服……你你你,你转过去,不许看。”
苏畅耸耸肩,起身先出了门。
其实又不是没看过……不对,那是假货扮样子骗人的,不过也没差就是了。
等他收拾好了碗碟回来,羽怜月也收拾好了。
她换了苏畅第一次送她的那件月白色小裙子,恬静而美好。
“以前我都没穿过这件衣服哎……没想到还挺好看的。”
“那当然了,我的手艺。”
“徒弟弟的脸皮现在也厚啦。”
二人有说有笑的,在指仙剑宫内逛了起来。
其实虽然来了两天,苏畅之前却也没时间好好逛逛这里,欧阳霜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刚才光是找个厨房就费了他好一阵。
好在羽怜月倒是对这里轻车熟路,给他当向导绰绰有余。
指仙剑宫看着不大,但实际上恢弘的很,比起天极宗来说也不相上下。
按照导游小姐羽怜月的解释,这里曾经也是旧历之前的剑道大宗,后面虽然衰败了下去,但宗门遗址却也保存了下来。
包括传承其实也没断,只不过一代就剩下一个人了。
狗大户哦……苏畅默默吐槽了一句。
今天的天气也意外的不错,虽然下了雪但是不大,也不会显得沉郁阴冷,反而给人一种美好的感觉。
“说起来,有个问题困扰了徒儿好久。”
一停停走过剑宫,苏畅突然缓了脚步,看着师尊认真问道。
“怎么啦?”
“师尊喜欢徒儿,徒儿自然开心,但是……师尊为什么喜欢我呢?”
他问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说日久生情可能也说的过去,但其实一开始就是她对自己倍加关注的,对吧?
“……为师还真不知道哎。”
羽怜月摇摇头,“真的就是当时看到你,就觉得错过你会变成遗憾……没准,前世有缘?”
修士之间的确有这种说法,一些大能,甚至于已然飞升的龙门真仙都有可能转世重生。
而羽怜月还实在解释不清楚这一点,所以就只能往这个方面去想。
“其实为师也挺想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呢。”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继续沿着这个话题说道,“不过听说凤岭妖皇手里有一件仙器轮回镜,可以让人看到自己的前世,以后可以……去求证一下?”
“……好啊。”
苏畅一怔,然后点了点头,“到时候一起去。”
事实是没这个可能,自己什么身份他自然清楚,真要说前世有缘,也不会是师尊,而是欧阳霜才对。
不过仔细想想,纠结这个也没什么必要了,反正现在彼此之间也算是互相表露了心迹,有这份结果就很好。
至于你说之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呗。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在月魂剑域的时候,夏言也和他说过,羽怜月是很重要的存在,那是不是也说明,她背后也有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呢……
思考间,二人来到了一处擂台。
“这里就是指仙剑宫的论剑台啦。”
羽怜月的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思量,“我听霜霜说,旧历时的剑宫弟子,就是在这里切磋对决的。”
“说起来,小畅你的剑法,现在好像也很厉害啦?”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苏畅,“我听说你还学会了落舞回风……让为师看看你练的怎么样?”
“师尊先请?”
苏畅眨眨眼,“我也很久没看到师尊的落舞回风了。”
“我么……好吧。”
羽怜月沉吟道,“很久都没有施展过了……可能会有点生疏,不许笑话为师啊。”
这倒的确,天魔心侵蚀了她的真元气,所以之前那几年她都没有再用过原来的招式,还需要一点复健。
不过说是这么说,这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她也早就轻车熟路。
抬手取出一柄轻剑,羽怜月飞身上了擂台,剑花一舞步伐轻盈,依旧是苏畅印象中的天仙姿态。
甚至相较于以前,还要更加强盛。
天魔心的器灵被抹杀,但是本体的力量并没有消失,全部化作了滋养她灵力的养分。
等到她的神魂彻底修复完全,渡劫可能有点困难,但是晋升神道圆满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苏畅看的认真。
诚然,就像她说的那样,很久不用手会生,甚至还有点无伤大雅的小瑕疵。
不过剑招挥洒之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只火红的的凤凰在师尊身后缓缓浮现。
这可是以前从未见过的。
“还……可以吧?”
一套剑诀舞完,羽怜月收剑入鞘,“喏,到你啦。”
“好。”
苏畅点点头,取出掠星上了擂台,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施展起了独属于他的落舞回风。
其实他先前早就演练过无数次,剑道满级的加持之下,这套剑诀也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但不知为何,就是有那么些许的紧张。
可能是因为在师尊面前?
他尽量打消了这种情绪,定心凝神心无旁骛。
最后一式收尾,一声鹰啸划破长空,翱翔于九天之上。
羽怜月是舞,他是风。
就连天幕都被这最后一剑强行破开,飘飘散散的雪花戛然而止,云雾自觉褪去,阳光洒下,在雪花的反射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师尊,我这套剑法……是不是练的不错?”
苏畅吐出一口浊气,满怀期待的看向了羽怜月。
“……很不错。”
羽怜月其实都有点看呆了,好久之后才回神过来,欣慰的点了点头。
岂止是不错,真要说的话,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虽然展现出的剑势有所不同,但其中意境……可能真的已经超过了自己。
“那就好。”
苏畅笑得释怀。
这或许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执念吧,这个画面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
针不戳。
“好什么啊……为师以前教你的时候,你笨的像个榆木疙瘩。”
羽怜月瞥她一眼,“那时候是不是在故意气为师?”
“没有没有。”
苏畅心里委屈,那时候自己是真菜。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羽怜月不咸不淡嗔怪一句,旋即却又有点失落,“不过这么看来……为师是真的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啦。”
“怎么会?我就只会这个啊。”
苏畅挠挠头,看着她笑道,“天极宗还有很多剑诀呢,晚来风急,沉天一劫斩什么的……徒儿且得学呢,还请师尊不吝赐教。”
“……哼,看我心情。”
羽怜月白他一眼,但是嘴角却不断上挑,“等回了天极宗再说吧。”
逆徒现在还挺会说话的嘛……不声不响的就给了自己台阶下。
二人相视一笑,又在剑宫内逛了逛,最后踩着夕阳时分,才手挽着手回了住处。
推开院门,就看到欧阳霜坐在院中的池塘边上,拿了把饵料喂小鱼。
“……你怎么在这?”
苏畅还被吓了一跳。
“那不然呢?我应该在车底么?”
剑帝小姐随手一扬,将鱼食悉数撒了下去,起身拍了拍手,“这是莪的地盘好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之前去哪了?”
见到她面色不善,苏畅下意识喉头一滚。
“和你有关系么?”
欧阳霜剜他一眼,“饿了,你去帮我做点吃的吧,我……和怜月单独聊聊。”
羽怜月眨眨眼,然后点了点头.
她似乎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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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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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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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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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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