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若弦抹了一把唇上的血迹,愤然起身,跌跌撞撞地就往阴雨绵绵的门外走去,两个婢女扶着重伤的阿莫摇摇晃晃地跟了出去。
虽然外面还下着雨,但是她们都明白若弦刚烈的性子,绝对不会和晋王这样的畜生同在一屋檐下的,而且和这伙人待在一起,恐有性命之忧,还是尽快离开此次的好。
她又要逃么?难道他和若弦之间真的再无可能了吗?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难道这就是她的回报么?晋王的心仿佛被人洗劫一空,双眼茫然而呆滞。
直到一旁的鲁国皇上焦急地唤他,“侄儿,你别犯傻了,犯不着为了这样的女子伤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日后等我们东山再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晋王如梦初醒一般眼神又有了焦距,望着若弦伤心欲绝的身影融入了苍茫的雨雾中,渐行渐远,他跌跌撞撞地起身,赶紧追了出去。
他绝对不会再让若弦离开他的视线了,这一次,他一定要将她一生一世都锁在自己身旁,就算她怨他也罢,恨他也罢,他也绝对不会再松手了。
晋王冲入满天细密的雨丝中,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浑身湿透的她,将脸埋进她湿粘的颈窝里,喉头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若弦,你……误会本王了,我那是逼不得已,若是留着那孩子,你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他了,你……..”
晋王红着眼眶解释着,心如刀绞,逐渐收紧了臂弯,他怕这一松手,若弦便真的其他而去。
“放开我!你个混蛋!别再以为你那些花言巧语可以蛊惑我,老娘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了。”正当若弦愤怒地嘶吼着,一边甩着头发上的湿哒哒的雨水,一边想要将晋王的手掰开的时候,却忽然被一个人影挡住了光线,只感觉那人将晋王的手从她身上拉开了。
她身上一松,便慌忙退到五米开外,想要看清楚这什么情况。只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若弦和晋王都诧异地瞪着那个忽然出现的模糊人影,他背对着凄清的月色,根本看不清面孔,银霜一般的月光勾勒出他刀削一般的轮廓,竟显得如此威严而冷峻,声音也异常坚定而有力。
“放开她!这个女人是我的!”
什么人居然敢跟他晋王抢女人,不想活了吗?“混账!敢抢本王的女人?”萧霆怒不可遏地一个反掌过肩摔,将那人重重地摔倒在湿漉漉的泥潭里,一阵稀里哗啦中,那个瘦弱的身影艰难地从泥潭里爬了起来,月色下,若弦看清了他的模样。
是他?那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书生白黎?可是刚才他那犀利而霸气的声音简直不像这样弱不禁风的他。这呆头鹅刚才睡死了过去,后来被他们激烈的争吵给弄醒了,看到若弦和晋王在雨里撕扯着,所以睡得迷迷糊糊的他便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只见他被摔得满身都是浑浊的泥浆,就跟个泥人似的。鼻子都给摔歪了,却顾不得一身的污垢,冲到若弦面前,握住她的双肩,认真地察看她的伤势。琇書蛧
“若弦,你脸怎么都肿了,眼眶也淤青了一大块,是不是那家伙打了你?”白黎心疼地替她抹去脸上那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眉心紧皱,满眼都是关切。
若弦凝视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却依旧紧张她的面孔,这样一双为她牵肠挂肚的双眼,她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面对强势,他一般都会选择躲起来的吧!可是他却在为她打抱不平。若弦心里莫名地感动了几秒。可是这白黎哪里知道,眼前这晋王,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主?
“我没事,你赶紧走开吧!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她可不想连累无辜,还是希望白黎别掺和这事的好。
“你是我娘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会与我无关?谁要欺负你,我管他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绝对不允许他欺负你。”白黎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就算心里有些害怕和忐忑,但都必须表现得勇敢一些。
他做了个深呼吸,安抚似的拍了拍若弦的肩膀,抹了把脸上的泥点子,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紧接着,便转瞬将脸色沉了下来,转身怒不可遏地瞪着身后的晋王。
那个男人居然把若弦伤成这样,简直不可饶恕!他必须为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讨回公道。
只见他单薄的身子愤然朝晋王冲了过去,盛气凌人地对晋王吼道:“若弦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我不许你们欺负她,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女人,那为何你把她伤得遍体鳞伤,又为何让她如此伤心落泪?”
晋王气得唇角一阵狂抽,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连站都站不稳,居然还敢对他叫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晋王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了寒光闪闪的配剑,架在了白黎青筋直跳的脖子上,怒目圆睁地吼道,“本王还没问你话,你倒敢质问起本王,说!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说若弦是你的娘子?说不清楚本王砍了你的脑袋。”
“我……我和若弦,我们……”白黎看到那折射这银白色寒芒的剑压在他的肩膀上,吓得不敢动弹,大气都不敢出了,生怕这一不小心,人头就落地了。可是他怎么可以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出丑?
虽然双脚在不停地发抖,但白黎却逼迫自己勇敢起来,保护自己的心上人,一鼓作气做了个深呼吸后,他眼里乍现一抹寒芒,咬牙切齿道,“我和若弦是患难与共的夫妻,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有必要向你汇报吗?难道看不出若弦恨你吗?你还不快滚!”
什么?他没听错吧!这白面书生说他和若弦是夫妻?真是可笑!这书生还真是自以为是得可以!没有人可以把若弦从他身边夺走,兰陵王都夺不走她,就凭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配跟他抢女人?
晋王怒极反笑,眼底的寒芒更甚,一步步地朝白黎走去,压在他肩膀上的剑也加重了力道,压得白黎身子渐渐低了下去,望着晋王步步逼近,唇边还划出一道阴测测的笑,直感觉背脊一发麻,白黎紧张得浑身战栗了起来,哆哆嗦嗦地低吼,“你,你想干什么?就……就算你杀了我,若弦也不会跟你走的!”
“那我就试试,看看我杀了你之后,若弦是否会为你流一滴泪。”晋王说着眼底爆出一阵狠厉,这剑拔弩张的架势让若弦也慌了神,这草菅人命的刽子手,他说要杀人,那肯定是不会手软的,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白黎受她的牵连。
“住手!萧霆,你到底还想杀多少人?他说得没错,就算你杀了他,我也一样不会跟你走的。”若弦在雨中大喊着,声嘶力竭,她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她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激怒了萧霆,害白黎无辜丢了性命。
晋王不死心,望向若弦的时候,眼里满是伤痛,喉咙里溢出渐渐嘶哑的而愤怒的声音,“若弦,跟我走吧!我会慢慢补偿你的,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要杀要剐,萧某悉听尊便,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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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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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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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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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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