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帝宫欢>第154章:另外一种‘恩典’12
  这番话,徐徐说来,是伤人的。

  可,更伤人的事,还在后面,她拂过纸鸢的手,骤然执住纸鸢的两边,骤然一撕,那精致的纸鸢就被撕为两半,再美的图案,都再是拼凑不起来。

  “这些,不是我要的!”

  决绝的说出这句话,她将纸鸢掷扔到地上,深深吸进一口气,不去瞧西陵枫的神色:

  “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才查到谋害我们孩子的是胥贵姬,而背后谋划这一切的就是胥侍中,他不止察觉我怀了身孕,也瞧出我想给这个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他,岂会容我们的孩子阻住他女儿,乃至胥府的路呢,所以,竟不惜对我们的孩子痛下杀手,这个仇,我没有报,我不甘心呐。因为,那是你赐给我最珍贵的东西,也是我亏欠你的……”

  话语到最后,是哽咽的,压抑着,但却疼痛的哽咽。

  不甘心的,难道只是这弑子之仇吗?

  当然,有些话,不需要挑明了说,在这样的时刻,在他和她之间。

  “初初,那,要我做什么?”西陵枫平静地问出这句话,他的面色,是波澜不惊的。

  “枫——”风初初没有想到,西陵枫这么快就说出她想要他说的话,有些讶异,可,再讶异,她都没忘记上前几步,走近西陵枫,在眼泪将坠未坠的时候,扑进西陵枫的怀中。

  这一次,他的手其实没有环住她。

  而她,只顾着说出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忽视了这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

  其实,在过去的那些年中,她忽视的细节,又何其多呢?

  只是,有时候忽视,又不被提及的话,亦是种幸福。

  “枫,只要夺回本来属于你的一切,也就等于为我们的孩子报了仇,那样,无论我陪你去哪,都再不会愧疚难受了。”这一句话,说得该有多柔意款款呢。

  这,不啻是她如今要的。

  倘若说,先前,她有孩子可以寄托,那么在失去孩子之后,她的依赖,始终还是西陵枫。

  毕竟,作为女人,她从来不指望,能够君临天下,所以,依赖,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选择。

  “可,到了那时,你同样并不能光明正大地陪在我身边……”西陵枫的手甫抬起,想要触及她柔软的发丝,但,这一抬,只在空气中停住,那样的姿势,带着一种她永不会知道的凄美——

  修长的指尖,在那乌黑的发丝上,隔了一分的距离,却是咫尺天涯。

  而他说出的这句话,确是实情。

  这实情,是让风初初的身子明显僵滞的。

  其实,她本不该僵滞,当初,最理想的情形,也不过是西陵枫能够代替西陵夙,如此,她的太后位置就长安久稳。

  至于,成为西陵枫真正的女人,这个问题,好像,在很久以前就不是她该去想的。

  当她走到太后的尊位,即便曾经不甘过,不愿孀居在关雎宫,可,再如何,都是不能转圜的。

  若西陵枫成了真正的帝王,或许,她和他之间能有的,也只是让她在众人看不到的暗处不孀居罢了。

  一如,曾经,哪怕她是先帝的女人,她和西陵枫之间,却也是有过那一次的肌肤之亲。

  纵然,那一次,很大程度上,是她基于某种目的去行出的诱惑。

  所以,对于西陵枫的这句话,虽是实情,却从来不会成为她的考虑。

  她越来越现实,而西陵枫呢?

  始终,仍是太理想化。

  她这一僵滞的原因,也仅在于,西陵枫的理想化,是否终会形成她和他分歧的开端。

  只是,这一次,不用她开口,却已然听到西陵枫的胸腔内溢出一声喟叹,在这声喟叹后,他的声音幽幽地从她的头顶传来:

  “只有足够强的人,才能把你拥有——这句话,其实,是对所有人说的……”

  这一句话,对她来说,是熟悉的。

  而,这句话,彼时,她只在拒绝西陵夙时说过。

  却没有想到,西陵枫竟也是听到了?

  犹记得,那是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那一夜,亦是西陵枫大婚后,帝宫的中秋宴饮。

  也在那次宴饮上,西陵夙一反常态地约她到了临近宴饮的亭台,对她说,想娶她为王妃。

  纵然,她和西陵夙因着父亲的关系,也是熟稔的,纵然,她亦在先前就瞧出,西陵夙对她有所不同。

  可,彼时,她乐于享受的这种不同,仅仅限于享受罢了。

  对于她所要择选的男子,因着她倾国的容貌,因着她孤傲的心气,她必要择那人中之龙的。而当时,西陵夙只是皓王,她又怎会放在心上呢?

  然,再怎样不放在心上,西陵夙始终是先帝的皇子,她不能当了面直接去驳,于是,方有了这一句话,但,说出这话时,明明仅有她和西陵夙二人,何以西陵枫竟知晓呢?

  难道说,那时,他就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

  毕竟,那一次为了避嫌,是约在开阔的亭台处。

  后来,西陵夙为了她这句话,自动请缨出战锦国,待到凯旋归来时,她已成了先帝的皇贵妃。

  手微微收紧,那时,其实,岂止皓王对她有所不同呢?

  最为忽略的那一人,确是最终得到她的那一人。

  犹记起,被先帝强行占有的那一晚,漫天的星星是那般迷乱了她的眼,她无助地想喊,想逃,也在那时,在那座殿宇内,她看到,有一幅仕女图从纱幔后透了出来。

  上面的女子,容貌和她是仿佛的,可,却并不是宫里的任何一位娘娘。

  后来,她慢慢发现,先帝迄今看似隆宠的唯有两名嫔妃。

  一位是已然逝去的康敏皇贵妃。

  一位则是她。

  她和康敏皇贵妃都有一个共性,也是这个共性,使得先帝对她们是宠爱的。

  康敏皇贵妃的眼睛像那名女子。

  至于她,笑起来的样子,是和那名女子仿佛的。

  于是,因着那名女子,她和康敏皇贵妃,都成了先帝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得到的女人。

  当她终于发现,那名女子的身份竟是先帝的堂姐时,是惊愕的。

  也从那时开始,她明白,先帝对她的宠爱不过是表面上的。

  她对先帝来说,仅是个替代品。

  当这个替代品失去新鲜的意味时,当这个替代品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涵义,在暗处,先帝开始不再遮掩地在她身上肆意发泄。

  他将那副画卷悬挂到她的寝殿,无数个夜晚,就在那副画卷下,将她临幸。

  外人看到,先帝对她频频翻牌,唯有她自个清楚,这些夜晚对她来说,仅带着噩梦的意味。

  而这种噩梦几乎没有醒的一天。

  于是,她只期盼着尽快选秀,期待着,新选的秀女中能有相似的替代品。

  可,选秀前,在先帝又一次对她施行肉体上的折磨时,她没有办法控制住,竟是在疼痛难耐时,咬了先帝一口,挣脱出来。

  只这一挣脱,她朝前逃去时,被先帝狠狠拽回床榻,她的手无助地想要抓住任何可以攀附的东西,却是将那画轴撕下,这一撕,先帝勃然大怒。

  宫里人,仅看到先帝怒气冲冲从她宫中出来,以为是她忤逆了先帝,却不知,其后她是被先帝下了密旨,押往行宫。

  在那行宫,等待她的,是不可知的命运,或许,先帝很快便会将她处死在那。

  不过是碍着选秀,才不急于处置她。

  也碍着她毕竟是太傅的女儿,在宫里若不能堂而皇之地发落,于行宫,不啻是最好的处置地点。

  而她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在初到行宫的那日,便托着喜碧想法子修了书函给西陵枫,在那时,她能想到的人,唯有西陵枫。

  西陵枫不负她的期望,匆匆赶到行宫,却不料,彼时,她的谋算,恰是借西陵枫,实现让自个怀孕的目的。

  唯有怀孕,才不仅能摆脱彼时的困境,也能让先帝在以后一段时间内暂停对她的摧残,甚至于,对她今后亦是好的。

  当然,诸皇子中,或者说她愿意委身的人里,唯有西陵枫。

  事后,西陵枫对自己的所为是惊愕和愧疚的,可,这位看上去沉默寡言的太子,却并没有逃离,仅是抱着她,一直抱了很久很久,直到她在他紧拥的怀里快要喘不过气,西陵枫方松开她,那时,她是催他快离开的,对于这样的燕好,只需一次,就够了。

  因为,她让喜碧调配的方子,是不会有失的,纵然这种违背自然法子孕育子嗣,对孩子的影响是极大的,可,从先帝绝情的发落中,她已充分地意识到,唯有子嗣才是她可以相傍的。

  当然,这个相傍的意义仅在于子,而并非其他。

  所以,十月怀胎后,若非是帝子,她同样是不会要的。

  只是,到了那时,一切皆是水到渠成的谋划。

  这些,她不会告诉西陵枫,在他的眼底,她永远仅是那般楚楚可怜,无望地爱着他的凤初初。

  一如现在,她在他的怀里,微微抬起脸来,眼底的神情是让人动容的:

  “因为足够强的人,才能保护我,不让我再被伤害——我只是不想再被伤害……”

  一颗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溅在他的指尖,他却并没有抬起指尖为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仅是深深望进她满是泪水的眼睛:

  “好,为了你,我会变强……”

  “枫……”她是欣喜的,拥住西陵枫,这一拥,她的履鞋只从地上的纸鸢上踏过,这一踏,却是让那纸鸢更加支离破碎。

  或许,还有谁的心,也一并地支离破碎。

  西陵枫松开她的相拥,淡淡:

  “不放纸鸢也好,但,这段日子,你还是需住在这,想要其他什么,我给你带来。”

  “你去忙,不用管我,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能夺回失去的一切——”话语至此,她顿了一顿,凑近西陵枫,“其实,只要能找到真的玉玺,就能揭穿西陵夙的篡位。”

  西陵枫的神情依然是淡若清风,风初初却细细地说了下去:

  “你该知道,西陵夙是篡位,那个皇位本来是属于你的。由于先帝突然驾崩,才让他得逞。可,西陵夙,并没有真正的玉玺。”琇書網

  这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东西,不过是,有的人愈渐不在乎,有的人,却逐渐演绎成了心魔。

  “在先帝驾崩的前一晚,忽传了一道密诏给我,只让我速回宫,到浮隐殿去,称那里放置着玉玺,若他万一遭遇不测,我能取得那件玉玺,将它交给你,你便需照着密函,尊我做太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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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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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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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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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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