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多久了”。
“才刚来,娘娘,需要属下去通传一声吗?”
“不用,本宫自己进去”。
魏子蘅身边只有莹儿一人,“娘娘,您说陆嫔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陆嫔并不像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温和,以前柳茵茵没有少找她的麻烦,现在柳茵茵落难,她来这里也不足为奇”。
“但是娘娘您之前吩咐过,暂时不准任何人动她”。
“只要是人,就难免会有私心,陆嫔这一点点私心,情有可原,不过本宫想知道她会怎么对待柳茵茵”。
魏子蘅走到关押着柳茵茵的门口,静静的站在外面,并没有进去。
已经快要腐朽的木窗开了一条缝隙,里面的情况被看得一清二楚。
柳茵茵呆呆的半坐在地上,陆嫔站在她面前。
陆嫔身边没有带丫鬟,只带了一个宦官,魏子蘅一开始没有在意,直到那个宦官转过身子,他的面容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魏子蘅神色变了,那人居然是之前在天牢折磨她的那个人!
之前魏子蘅猜测过他会是谁的人,后宫的人她都想遍了,甚至怀疑过苏婉和,却独独没有怀疑过她。
陆嫔先不说性子软弱,平时处事淡淡的,从来没有过什么越举的举动,只有在面对柳茵茵的时候才会失了仪态。
更重要的是魏子蘅跟她之间并没有什么纠葛,她想不通陆嫔这么做的理由。
魏子蘅半眯着眼睛,望着那个人,陆嫔能把他带在身边,说明他深受信任。
柳茵茵无神的坐在地上,陆嫔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你们柳家算是没了,明日你爹会被斩首,你也不例外,以你跟皇后的恩怨,你大概不止是被斩首那么简单”。
“哼,那又怎样”。
柳茵茵很清楚自己的结局,听见陆嫔说这话,一定也不惊讶,反倒心如死灰。
陆嫔幽幽道,“如果让你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我怎会甘心”。
“死在你手里,和死在皇后手里没有什么区别”。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
“皇宫里恨我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个”。
“我跟他们不一样”。
“你挺看得起你自己”。
陆嫔哼了一声,“皇上已经下了命令,你们柳家,凡是十二岁以上的男子全被斩首,女眷流放,你娘也在其中,不过你娘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被流放,她昨日想自裁……”
“我娘……”
“不过你别担心,我救了她,她现在还活着”。
柳茵茵不解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作恶多端,对我母亲做了那些事,我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轻易的死去,我要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让她知道她的女儿在冷宫里也一样死不了活不成”。
“你的母亲?贱人!你母亲是谁,我娘跟她什么恩怨”。
“我恨你可不止是因为你在皇宫里对我的所作所为,早在十几年前,我就恨不得你们一家人下地狱!”
“你到底是谁!”
柳茵茵实在想不起自己曾经见过陆嫔,更想不起她们之前有什么恩怨。
陆嫔笑的深不可测,“你爹把你保护的可真好,你不知道我是谁?那我便告诉你,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至少……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是”。
柳茵茵不敢相信,她家里有几个兄弟,却从来没有姐妹,也未曾听他父亲说起过。
“你说同父异母?我似乎听我娘提起过,你母亲就是当年勾引我爹的那个贱女人?没想到她居然生下了你这个孽种!”
陆嫔抬手,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狠狠的落在柳茵茵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打的柳茵茵头晕目眩,嘴角流血。
她却笑了,“看来我说对了,你真是个孽种!”
又是一巴掌,柳茵茵另外一张脸上又是五个手指印。
要不是陆嫔身边的阿肃拦着,她非得活活的打死柳茵茵。
“陆嫔娘娘息怒,何必跟一个丧家之犬动怒,她再得意,现在也不过是一个阶下囚,再厉害的嘴也救不了她的命”。
陆嫔刚才用的力道很大,导致她自己的手都有些发麻。
“你说的对,丧家之犬除了叫唤两声,还能做什么!柳茵茵,你现在多骂我一句,我就让你娘多受一份苦痛!”
“贱人,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别为难我娘”。
“你刚才不是还挺嚣张的吗?现在怎么没了气势?据我所知,皇后现在没空搭理你,正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以前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一一讨回来,这两天晚上你过可还好?”。
“是你?!”
自从柳茵茵被关入冷宫这两天,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来找她麻烦,或是毒打,或是其他刑罚。
柳茵茵一直以为是皇后派人动的手,没想到竟是陆嫔!
“你现在还有个人样,看来他们下手的力度不够重!阿肃,你来,本宫要亲自看着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样子!”
“娘娘当真要这么做,万一哪天皇后想起了她,要是被她向皇后告了状……”
“皇后在乎谁也不会在乎她,只要她还活着,皇后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整个皇宫想做这件事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再说了她娘现在这我的手上,她要是敢说半句不该说的,有她好受的”。
柳茵茵一声冷笑,“如果被皇上知道你的身世,你的下场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皇上不会知道,我姓陆……是陆家的人,与你们柳家没有半点关系,而且我不可不像你一样处处维护你父亲!阿肃,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是”。
“记住,千万被让她再有力气口出狂言”。
“娘娘放心,这正是属下拿手的手段”。
魏子蘅推开房门,“本宫也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手段,可是曾经拿来对付本宫的那一套?!”
魏子蘅不是为了救柳茵茵,而是她以往见陆嫔也不在少数,可是从来没有在她身边看见过阿肃,也就是说这人平日里躲在暗处,若是今天不制服他,下一次再遇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陆嫔看见魏子蘅,面色微微一变,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是阿肃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魏子蘅。
心下却在谋划其他的。
“臣妾参加皇后娘娘,娘娘这么晚了怎么来这里了……”
“你能来,本宫就来不得?”
“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更深露重……”
“少给我说这些客套话,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理由”。
陆嫔也没有掩饰,直说了是为了报私仇而来,却没有说自己的身世。
“娘娘,臣妾知道不该如此冲动,只是一想到以往她对臣妾的所作所为就忍不住……”
正说着,陆嫔扑通一声跪在魏子蘅面前,“请娘娘恕罪”。
陆嫔说得对,她对柳茵茵的惩罚,她不会管,如果只是这件事,刚才她就会转身离开。
“起来吧”。
“谢谢娘娘”。
“柳茵茵毕竟是重犯,怎么也得留她一命,别太过分”。
陆嫔知道这事就算是这么了了,不由暗暗高兴,“臣妾明白”。
魏子蘅对她的想法了然于心,“柳茵茵的事到此为止,现在……陆嫔是否该给本宫一个交代”。
“臣妾不知娘娘是何意……”
魏子蘅指着阿肃,“他是你身边的人?”
阿肃此时就跟在陆嫔身边,她否认不得。
“是”。
“本宫往日怎么没有见过他!”
“他一直在臣妾的宫里当差,很少随着臣妾出来,今日刚好臣妾身边的丫鬟身体不适,所以才带了他……”
魏子蘅眼神暗了暗,“这么说他确实是你身边的人……”
“是”。
魏子蘅把天牢里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只见陆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心里很清楚,能命令阿肃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秦筝。
而且秦筝有理由这么做,如果皇后说的是真的,他们背着她居然做了这么多事!
魏子蘅道,“陆嫔既然说他是你的人,所以天牢里面事是你指示的……他还说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假传圣旨,这是什么罪名,需要本宫提醒陆嫔吗!”
魏子蘅其实有些有些疑惑,陆嫔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天牢中发生的事,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
那这个阿肃就是擅自行动,又或者他效忠的人根本不是陆嫔……
陆嫔敢站起来没有多久,又匆匆跪下。
“娘娘,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臣妾从来没有做过这等事,更没有吩咐过他,娘娘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本宫还没有老眼昏花!”
“娘娘明察,臣妾万不该做这等砍头的事”。
“这么说是他自己自作主张”。
“这……”
“莹儿,把这个人带下去,本宫要亲自审问,至于陆嫔……本宫等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
莹儿应着,刚要动手,被阿肃闪身给躲开了。
他要是现在落在魏子蘅手中,肯定没有逃离的可能性,他被抓不要紧,但是他要是被抓了,以后秦筝就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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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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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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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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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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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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