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茵茵面上道是,他们一走远,她身边那些花草树木便受到了牵连。
琴儿恐她伤了手,拦着她道,“娘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那个老太婆有什么好的!不过有几分姿色,这宫里有姿色的人也不在少数,皇上偏偏事事顺着她!
“听闻皇上娶她是先皇的旨意,如今太后还在,皇上给太后面子罢了,她哪里比得上娘娘你啊,皇上要是真的宠她,怎么这么多年连个孩子也没有……”。
柳茵茵笑,这也是她唯一的安慰,不过想起今天的事心里还是气不过,“可是皇上却为了她不给本宫面子!”
“娘娘多虑了,上次皇后伤成那个样子,皇上也未曾责罚过娘娘,可见心里还是有娘娘的,等您侍了寝有了子嗣,这后宫谁还敢给您脸色看,恨不得一个个的来巴结您呢”。
“问题便在这里,上次本该本宫侍寝,却被破坏了!这段时间又一直被禁足,今日好不容易见到皇上,一定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本宫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娘娘放心,今天晚上娘娘一定惊艳四座”。
“今晚是年夜,要是今晚本宫能侍寝,那本宫的地位定然不可同日而语!”
晚宴除了她们这些嫔妃,一众亲王公主也会一道,冷清的皇宫比起往日里热闹许多。
魏子蘅看着堂下一众人早已不似当年,多了许多生面孔,兴致不高。
无聊的舞曲更是让人昏昏欲睡,要不是柳茵茵又出幺蛾子,她已经准备回去休息。
柳茵茵请了旨意要给舞上一曲,换了一身极为大胆的衣裳,香肩半露,曼妙身姿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
魏子蘅半撑着头看着,“看来她下了不少心思,下定了决心要引起你的注意”。
钟离誉眼睛也没抬,“寒冬腊月的,她也不怕冻着”。
“话可不能这么说,女为悦己者容,好歹她废了这么多心思你总得瞧瞧”。
“身为后宫妃嫔,大殿之上着装如此暴露,有伤大雅”。
“我看她舞跳的不错,应是练了许久”。
魏子蘅这句是真心夸她,如果眼神再灵动一点,不要只盯着钟离誉一人那就更好了。
一曲舞罢,钟离誉说了一句‘柳妃有心了’,让柳茵茵满心欢喜。
柳茵茵等着下文,却不见他有赏赐,甚至连句赞赏的话语也没有,心中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一切就这么落了幻影,见台上钟离誉与魏子蘅说笑,冷的发抖。
“皇上,臣妾听闻皇后娘娘乃是安阳公主,从小习得一手好琴艺,今日良辰美景,不知臣妾有没有这个耳福”。
魏子蘅在钟离誉之前开口,“本宫是会些琴艺,可本宫又不是那青楼卖艺女子,岂能随便在人前卖弄”。
“你!”柳茵茵一听她把自己比作青楼女子,早没了理智,眼里蓄满了委屈,“皇后娘娘,臣妾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您竟然这样践踏臣妾”。
“你说说看本宫怎么践踏你了”。
“皇后为何要把臣妾比作那等卑贱之人,若是臣妾是青楼女子……”柳茵茵小心翼翼的看向钟离誉,“那皇上……”
“放肆!柳妃可知你自己再说什么!”
柳茵茵扑通跪下,“臣妾失言,可此事确实是娘娘您先提及……这里是皇宫,皇后娘娘您怎么能提及如此卑贱的女子,且把那些贱婢与臣妾相提并论”。
卑贱……魏子蘅知她这话指的是雯妃,“本宫何时拿你们比较了,难道不是柳妃自己忙着认了,且你身为嫔妃不是舞姬,在宫宴上穿着如此大胆是想给谁难堪?”
柳茵茵说理说不过她,泪眼汪汪的看向钟离誉,“皇上,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趁着佳节为皇上助兴”。
钟离誉道,“柳妃心意是好的,不过皇后说的是,这么冷的天柳妃也别冻着,下去吧”。
“皇上……”
“还有……跳舞助兴这事有宫里的舞姬,柳妃要是抢了她们的生计,你让她们以后怎么活?”
柳茵茵信心满满准备了这一舞蹈,她对自己的舞极有自信,被泼了冷水不说,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人凌辱,她今天的面子算是丢尽了!
娇生惯养这么些年,她何曾被人这么羞辱过,她把所有的怨恨都撒到了魏子蘅身上,以及……雯妃!
再留在这里也是丢人现眼,柳茵茵恨恨退下,却让其他人得意了。
魏子蘅以为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才特意留下来看看,没想到是“色诱”,也得亏她想的出来,诱就诱吧,好歹你关上门,大庭广众之下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早上起得早,又吵吵闹闹了这一整天,魏子蘅早累了。
钟离誉也早就让她回去休息。
路上好巧不巧的又碰上了气冲冲的柳茵茵,已经换了衣裳,“柳妃大冷天在这里干什么,莫不是等皇上?”
柳茵茵故作声势,“娘娘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去?雪天路滑,娘娘可要当心点了”。
“本宫一个人走惯了,倒是柳妃以后一个人的日子还长,你最好早点习惯”。
“你……”
“柳妃想说什么?”
柳茵茵念着上次的教训,打掉了牙齿也只能往肚子咽,“没有……臣妾恭送皇后”。
回了言宁宫,褪下了袍子,久久不见檀溪关门,“这么大的风你想冻死我?”
“不就留了一个小缝隙,待会儿皇上来了你也懒得起来开门”。
“别给他留门了,他今天喝了不少,那边宫宴也未结束,大致是不会来了”。
“会来的,哪次过年不是皇上陪着你,再晚也会来的”。
魏子蘅想了想,“子时是不是有烟火?”
“年节的烟火最为盛大,不过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你先睡一会儿,我待会儿叫你”。
“不用,困意过了,让人在廊上摆些炉火,温点酒”。
“这湖上冷风瑟瑟,好歹你也……”xǐυmь.℃òm
魏子蘅把檀溪的话堵在嘴边,“今日过节,你就别唠叨了”。
“好”,檀溪让人准备了很厚的坐垫放在地上,又点了炉火。“我陪你?”
“不用,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檀溪见她情绪低落,“柳茵茵再嚣张也不过妃子,还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别跟她生气”。
“恩,你去吧”。
夜里静,身上穿的多也不冷,只是这一静下来思绪也就多了。
安阳与南溪不同,南溪的雪难得大一场,多数时候都是细细碎碎的,而安阳一到了深冬积雪几尺,过年的时节更是一片雪白,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魏子蘅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至少最后她要躺在安阳的国土上。
听见外面的关门声,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檀溪,我这才一杯呢,你要不要这么勤快”。
钟离誉盘腿在她身边坐下,“她又背着我给你喝酒”。
“结束了?”
“你说得对,这些宴会无趣的很,早早的打发了他们”。
魏子蘅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喝了这么多,别在这儿坐着,去躺着吧”。
“你跟我一起去”。
“我想看看烟火”。
“那我陪你,今年他们从南边那边寻了许多种类,应该精彩”。
钟离誉拿了靠垫,拉了她抱在怀里,半靠着。
魏子蘅道,“我回来时看见了柳茵茵,她没能留住你?我还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喜欢搔首弄姿的女人,看来她火候还不够”。
钟离誉轻笑,“我就说看你面色不好,原来是吃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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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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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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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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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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