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那边据说天没亮那人就自己悄悄走了。
南北越发觉那人奇怪,变交代老李找人查查他的底。
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人竟然在平城待过。
平城,那可是自己这具身体之前待的城市,后来辗转来了上海滩,最后被春花救起来,难道这个人是之前自己认识的人?
可是这具身体记忆里却并没有任何这个人的信息。
但无论如何这个人都是个危险的人物。
南北决定亲自会会他。
想了想自己一个人去的,没有带春花。
还是那家西餐厅,南北坐到角落的位置,叫服务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请问您想点点什么?”
南北张望了一下,“我是来看望一个老朋友的,你们这有个叫吕连生的吧,叫他来给我点单。”
那小姑娘一愣,脸色有点发白的撇撇嘴,极不情愿的拿着菜单离开,到了后面,拍了一把吕连生,“又是个来找你的花痴,你说你这张脸,真是招女人喜欢。”
一旁的小胖也是打趣,“阿生这张脸可是为餐厅招揽了许多女顾客,老板供着都来不及呢,也就阿生有随便请假的权力。”
吕连生微微皱眉,没有理会小胖的调侃,“说我不在。”
阿梅看他这样子,心里却高兴起来,找他的女人那么多,可阿生总是不为所动,也只会和她们软声细语的说话,是不是自己在他心里有点不同呢。
想着满脸笑意的来到南北面前,“对不起,小姐,今天阿生没来。”她故意叫的亲切,想让这女人知道轻重。
南北却是微微一笑,拿了一张钞票塞到小姑娘手里,便出门去了。
西餐厅后巷与前门的华丽不同,很窄的胡同,平时到些剩菜剩饭垃圾什么的,很是破败。
吕连生此时正蹲在垃圾袋旁抽烟,吞云吐雾,狭窄的天空映衬出这男人青涩的胡茬和满眼的沧桑疲惫。
他低头正要掐灭香烟,却看到面前多了一双高跟鞋,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一抬头一张笑脸如花。
这一次,南北却没有心脏跳动的感觉。
他微楞。
南北先开口,“昨晚撞到你了,还没有道歉你就走了。”说吧,从手包里拿出一叠钞票递过去。
那男人没接,不知为和眼神和那夜叫住自己的青涩完全不同,甚至带着点戏谑,“是我自己喝多了,不管你的事,还要谢谢你将我送到医院,没有让我睡在大街上。”
这男人的侧颜在此时阳光下竟然带着点疲惫的神秘感。
南北也没推辞收回钞票,“上次你说我很像一位故人?”
“认错了而已,你和她虽长得像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吕连生望着南北的脸,似乎有一阵失神,那双好看的眸子一瞬间像是穿透迷雾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南北的心又一次狂痛不止。
她一个站不稳,抓着胸口。
“你怎么了?”吕连生也是吓了一跳。
南北却是有些惊恐的躲开眼前男子的关心,不知为何,这张脸竟然和脑海中的一个片段重合,可只是一瞬间,怎么抓也抓不住,只是胸口极痛。
这次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这具身体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关联。
“你认识我?”
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吕连生微楞,“不认识。”
南北仓皇的撇开他的手逃离后巷,走了很远,心口的痛处才得以缓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口喘着气。
第一次南北有点恐惧了,可是更加惊奇的是,伸手一摸,脸上竟然全是泪水。
她几乎想大笑,眼泪?怎么可能,我南北前世今生都不是会流泪的人。早就在前世小时候哭干了,后来,她的人生再没眼泪。
战友死去,老师出卖,她都没有哭过,可是,多可笑,现在,面对一个陌生人,眼泪竟然莫名其妙的流下来。
不不,就算这具身体和他有什么瓜葛又有什么关系,现在我就是我,是特工南北,心冷如冰的南北。
靠在墙上斜滑下来。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呢,明明记忆中就没有这个人才对啊。
南北,你以前究竟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会为这个陌生的男子流泪。
这句话是问这具身体本身,可是这具身体已经是她,不会有来自别人的回答了。
“你不是她,我知道。”
南北突然回头,看见的却是吕连生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那目光柔和的像是一道阳光,他递给她一块手帕,“妆都花了,难看死了。”
安培生不知道在帮派里哪搞到的一个人,推到面前,南北都一愣,这人从眼神从气质身段都和自己心中的许文强相差无几,甚至从侧面还有点像前世的周润发,还真是天生为角色而生的。
安培生得意的笑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分功夫。我昨儿本来想去和我大哥交涉一下,想让他看看成果,可是他把报纸扔我脸上只说我爱出风头。我气不过,他就要把我扣在家里,可因祸得福。他身边刚从外地盐商那边调回来的小弟,我一眼看中,怎么样,是不是和剧本里的人很像。我问了底细,经历都和许文强很像呢。”
那人眼神中带着点桀骜不驯。
黎少华有点担忧,“这人看着好,可是一个帮派中人,你如何说服来拍戏的?”
安培生笑的得意,“我就直接和我大哥说要找个人拍戏。他就答应了。”
黎少华更加疑惑。
南北却是笑得无奈,“他大哥没法阻止他,索性派个人来盯着他以免出大乱子。”
“还是南北小姐蕙质兰心。”
但总之,结局是好的,南北考察了一番,因为经历相似,这个蒋留征演戏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不愧是安大导演看中的人,确实有几分可挖掘的演技潜力。
这边演员凑齐了,便开始密集的培训,从演技,到台词,到细节,眼神。无一不精益求精。
三人亲自授课,无可替代,一番下来又是累的够呛。
可是虽然累,南北却还是心中放着另一桩事。
之前的比赛,本以为能把自己开发的服装公司和珠宝推向市场,可是却被人横插一脚搅黄了,那么这次电影的上演就是好机会,自己绝不能错过。
而另一边,交代许武的事情已经得到完全的反馈,随时都能动手。
南北看着新人对着镜子训练表情嘴角也划过一个笑意。
上海滩,无论是黑道白道,我南北都要一口吞下。
南北夜晚穿上夜行衣,穿梭于城市上空,像是一道鬼魅,在星空之下如流星一般飞檐走壁。最后立到一处房顶上。
月光下,微风缓缓吹动着碎发,南北隐藏在面巾背后的脸上一片冷峻,食指和拇指放在嘴里吹了声口哨,下面回了声口哨,月光之下一群穿着黑衣密密麻麻的人聚集在一起。
南北依然立在房顶上,俯视众人,飞身而起跑在前面,后面的人参次不齐跟着她的脚步,到了郊外空旷的操场,入冬的上海,夜风如故,吹得人瑟瑟发抖,而是那一双双露出来的血红眼睛充满着仇恨和兴奋。
“我最后问一次你们是想苟且的活着,还是痛痛快快的杀一次。”
“杀。”声音比队伍整齐。
“天生怕死的现在可以走,还来得及。”
“不怕死。”“与其那么苟且的活着,我宁愿一死。”
南北满意的点头,给了一旁带着面巾的许武一个选眼色。
许武走到队伍前面,“大家都是道上结实的兄弟,你们是我许武看着受罪的,有些人是我们大当家的在刀剑下救出来的,就连我自己和弟弟也是大当家给的一条命。我认识大家时间长,知道众人心里的恨,谁身上没有杀人的仇恨,一个人的力量只有被人踩在脚下,可是我们聚集在一起就不再是孤军奋战。我说过,大家以后就是兄弟,生要一起生,死要一起死。我们的目的很明确。之前一个个把大家聚集齐,是缘分,从今往后,再也没人能够欺负我们,那些拿走我们亲人命的人,就是我们的仇人。今晚第一次行动,成败就在第一次,我想大家知道轻重,就算有人牺牲了,放心,你的仇,其他人一定会帮你报。大家都听清了吗?”
“听清了。”那群人虽然都穿着黑色衣服,可是高矮胖瘦,形体各异,手上有拿着镰刀的,拿着擀面杖的,拿着菜刀的,但无不是红着眼睛,满腔愤恨。
南北满意的点头,“记住我们是一个整体,不可因为心中有恨就单独行动,那样只会连累其他人,如有意外,马上撤,我们一定会再行动。千万不可用一己私利,不然将会全军覆没,我希望大家能有素质有纪律,我相信之前许武已经和你们谈好,我希望,你们能像我所希望的那样。”
南北那双眼睛在月光之下震慑人心。
下面的人犹如看到天上的太阳,在这黑夜里,灼的人双眼发痛,照亮了这些人多少年的黑暗。
南北看了看天空,淡淡得对许武说了一句,“行动。”
“听说了吗?昨晚大马帮坐下刘堂主喝完花酒回去的路上就被人做掉了。”
“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谁知道呢?道上的人多得是私仇。可是死的时候身边怎么没个人?”
“听说是专门会小凤仙去了。小弟怕是被支走了吧。”
“哎呀,保不齐是为了好听,说不定是在青楼和哪个恩客起了冲,这年头什么事都有。”
“听说小弟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那死相才惨呢。在脖子那一刀毙命。”
“听说尸体旁还放了一朵海棠花,那血把海棠花都染红了,我看那就是情杀,不然放什么花啊,女人啊,不好惹。”
清晨南北和许武坐在早餐铺子前吃着茶叶蛋,就听着人纷纷议论。市井这些消息最灵通了,比报社还快,更何况,那惨案就发生在离这条街不远的巷子里。
自然有人发现,又加上警察署的人大晚上就劳师动众的,惊醒了四周的居民。Χiυmъ.cοΜ
南北从随身带的大包裹里抽出一朵小海棠,带着零星的血腥味别在耳边,清晨的早餐铺子里香气缭绕,迷雾中南北笑得娇俏,周围吃早点的人看的一愣。
南北却是心情极好。
报纸上很快就报道了这则新闻,只不过小帮派而已,连头条都算不上只能在边角位置当做一则新闻。
大马帮帮主气急败坏,可是查来查去的也没个结果,最后索性杀了翠满楼的小凤仙,算是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南北看着报纸嘴角露出嘲弄。
而这场事故在上海滩也没有引起多么大的波兰。很快人们就忘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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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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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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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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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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