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并不是我们当地人,听说是在文革后期的时候,来的我们村子;刚来的时候衣衫褴褛,浑身带有伤势,很是虚弱,村长见她可怜,便将她留宿在自家养伤,后来也不知为何,她留在了这里,村长便在村东头给她盖了两间土胚房。
这一晃,便过去了整整十年,平时她以帮人看风水为生,村里偶尔发生点邪门事儿,也都会找她询问,她也一一帮人解答,就这样一来二去,在十里八村也渐渐有了名气,而她的来历,却是只字不提,外人更是无从知晓。
爷爷本来是打算带我去医院的,可听三婶这么一说,又开始犹豫起来,到了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爷爷见我还是高烧不退,迟疑了一下,便出门急匆匆的往村东头走去。
爷爷走的火急火燎,等到了胡婆家说明来意后,胡婆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回里屋点了三根香,便随爷爷出了家门。
我们村子不大,可这胡婆家住在村东头的山脚下,而我家住在村西头,这一来一回大概也有四五里地。
等爷爷二人赶回来,已经傍晚时分了。说也奇怪,平常的时候我家大黑狗,一见生人就叫个不停,可今天看到胡婆,却是又蹦又跳的撒欢,要不是有狗链子栓着,肯定会亲切的扑上来抱腿。
爷爷呵斥了大黑狗几句,便引着胡婆进屋了。
“李叔,她昏睡多久了?”胡婆走到炕头前扫了我一眼,不由的皱起眉头。
“一天一宿了,高烧不退,迷迷糊糊的饭也没吃一口。”
爷爷满脸担忧之色,说罢,又想起三婶的话,随后又道:“听她婶说,列老个(昨天)放学后,这废孩子在路上拾纸钱了,莫不是中了什么邪气儿吧。”
胡婆听后,面色顿时变的沉重起来,环视了眼屋子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书包上。
而后起身径直走了过去,摸索了一番后,从书包底掏出了那个纸飞机……
可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大黑狗的狂吠声。
爷爷心生烦躁,出屋拿起一根木根,口中骂骂咧咧的赶它回狗窝,可这大黑狗仍是狂叫不停,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对着西边草棚子内龇牙咧嘴。
那时候农村的房子,都会在院子侧面盖配房,或者搭个棚子,一般都是搭建在靠大门的这一侧,用来放农具粮仓之类的。
而我家的草棚子,是爷爷搭起来干木工活儿用的,顶上铺盖着青瓦片,夏天避暑防雨,里面多是放了一些工具和木材。
此时,爷爷见这大黑狗一只对着草棚子狂叫,不由的心生诧异,正欲上前查看一下,这时,胡婆走了出来,对着爷爷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过去。
而那大黑狗也在这一刻,陡然间变的温顺起来,呜呜了两声,便夹起尾巴缩回了狗窝里,不过它那目光仍是紧紧的盯着草棚内。
胡婆扫了眼草棚子,转而看向我爷爷,“李叔,你去准备一升小米,再拿一个空碗放在炕头。”
我爷爷点了点头,也没多问,转身回屋准备去了。
胡婆见我爷爷走后,随手一晃,那手中的纸飞机竟是凭空自燃,升起一团黄火苗,随即被她扔在了地上,目光转而又落向那草棚内。
“钱是阴间钱,人是阳间人,你若再逗留于此,别怪我散你魂魄。”
胡婆冷哼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罢,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胡婆刚走,小院内忽然阴风骤起,那地上燃尽的纸灰打着漩涡,飘然而起,惹来大黑狗一阵呲牙裂目,半晌过后,才平静下来。
胡婆进屋后,径直走向炕头,从米斗(一种器具)中倒了一平碗的小米,而后又自怀中取出一块红色方帕,将碗盖住后扣过来拧紧,对着我从头到脚的来回扫动,口中念念有词。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后,胡婆揭开方帕,那碗中的小米居然少了一小半,看上去十分诡异。
胡婆皱了皱眉,随后从米斗中取米将碗填满,盖上红布,又开始对着我来回扫动。
当第三次的时候,碗中的小米不再减少,而那方帕中间竟然有块碗口大小的湿痕,若不是爷爷亲眼所见,他是断然不会相信,不过爷爷仍是不明白,那方帕为何会湿,那碗中的小米为何会少……
胡婆收好方帕,转而看向我爷爷,“李叔,这孩子只是受了些惊吓,没什么大碍,你取一根香点上插在碗中,放在炕沿上,一会儿她便会醒来。”
说罢,胡婆起身向外走去,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又嘱咐爷爷,说那碗中的小米沾了邪气儿,不可再食用,等我醒来后,撒到村头的路口上。
后来我才知道,这路口撒小米有着辟邪送鬼之说。
爷爷送走胡婆后,按着她的嘱咐在碗中插了一根香,放在了我头前炕沿上。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果然如胡婆所说,我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当时只感觉浑身无力,脑海嗡鸣,连腹中也开始咕咕作响。
爷爷见我醒来,顿时眉头舒展,“你这废孩子,可吓死爷爷了。”
“爷爷,我饿……”我眨了眨眼,干巴巴的回了一声,心中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爷爷听我肚子咕咕直响,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走吧,爷爷带你去小卖部。”
我一听小卖部,顿时来了精神,翻身坐了起来。要知道那会儿零食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绝对是种奢侈品,也只有生病或者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
为此我是没少装病,不是拉肚子,就是脑瓜疼,现在想想,很是可笑。wWW.ΧìǔΜЬ.CǒΜ
爷爷给我穿好鞋子后,背起我便往村长家的小卖部走去。
到了小卖部后,买了好多平时吃不到的零食,有无花果、酸梅粉、果味饼干,还有泡泡糖,一堆东西也才花了七毛钱。
回来时,天已经大黑了,夜空中似是藏着黑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银白色的月光透过树隙,洒落一地斑斑点点,整条小路上,像是铺了一张黑白交织的大网,如梦如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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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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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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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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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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