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便离开了村部的院子,顺路往西走,打算去见见赵六姑。赵金凤并没有跟我去,而是留在我的屋子里洗衣服。这两天赵村长的腰犯了老毛病,所以赵金凤一有时间就在家里照顾他爹,我这边顾的就很少了,攒了很多脏衣服,他总得洗上一阵子。也的确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俩相处的的确太亲密了,经常在一起时间久了便成了自然,也不会想着,无时无刻的都跟在我后面了。
我在大石碑对面的小卖店里买了点点心拎在手里,出门的时候还特意的往大石碑的附近看了两眼,和昨天不同,那个哑巴并没有在大石背地附近蹲着。
很快便来到了村子西头的赵六姑家,还没等进门的时候,我就看见他的屋子里,恍惚是有别人。既然家里有人可能不便打扰,我转身刚想走这个时候刘老二在我的身后走了过来,看见我犹犹豫豫的样子对我说道:
“叶老师啊,你这是有事儿啊,都到家门口了,咋还不进院呢?走走走跟我进屋去……”
既然遇见了他,我只好跟着他进了屋子,进屋之后,发现屋子里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我认识,那男的就是陈富贵,女的正是那个接生婆丁桂兰,手里搂着一个孩子,孩子年纪不大,也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应该是他们的儿子。见我进了屋子,他们连忙站起身来跟我打招呼。他们的孩子还小,所以并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跟我一起读书识字。不过丁桂兰他们两口子还是十分尊重我的,一口一个叶老师的称呼着我。
我们落座之后,赵六姑看着丁桂兰,对他说道:
“桂兰呢,你有啥事就直接说吧,小叶这孩子也不是外人……”
我看他们的脸色都有点发黑,眼神中透露着忧愁的颜色,想必是有一些为难的事情。原本我是不打算进来打扰的,可既然赶上了,赵六姑都这么说了,我也便先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起了家里的烦心事。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听丁桂兰说是家里的这个孩子最近这两天好像受了惊吓,所以天一黑的时候就哭闹,无论怎么哄也哄不好,所以找赵六姑来给看看,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虽然丁桂兰她们说的并不严重,可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这段时间肯定没少受折腾。赵六姑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其实可以看得出来,像这种孩子受惊吓的事,对赵六姑来说,是很容易就能解决的,算不上什么大事。ωωω.χΙυΜЬ.Cǒm
于是她让丁桂兰和陈富贵在屋子里等着,自己掀开柜子,在里面拿出了几炷香,转身走出屋子,去院子西北角那棵老槐树下的小庙烧香祭拜去了。
赵六姑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几个,我们并没有什么话题,所以多少有些尴尬,丁桂兰只是抬头看了看我,礼貌的冲我笑了笑。不过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刘耀宗请我吃饭谈到的那个选村里的妇女主任的事儿。虽然我嘴上答应,但已经拿好了主意,并不会帮他们去求赵村长,但是看到眼前的丁桂兰,我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仿佛自己做错了事一般。
不一会儿的功夫,赵六姑从外面回来了,坐到炕上,先拿出了他的烟袋锅,吧嗒吧嗒的抽上两口。然后抬起头对陈富贵说:
“富贵啊,你这两天晚上的时候是不是出去了?”
“啊?”
陈富贵被问得一愣,他这人平时就内向,少言寡语的,这人都很少说话,尤其是看到赵六姑之后,他多少都会有些紧张。于是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没……晚上没出去呀……”
丁桂兰听了,也连忙冲着赵六姑说道:
“六姑啊,你还不知道富贵这个人吗?这么多年了,他胆子小得像个耗子一样,天一黑就猫到屋子里哪也不去,从来也没晚上出去过呀。”
赵六姑点了点头,又抽了一口烟,对丁桂兰说:
“你家的这孩子身上是招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寻思着,可能是富贵晚上出去的时候,带回屋子里的,孩子的岁数小,阳气弱,所以最容易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附上身了……”
“不干净的东西?”
丁桂兰两口子对视了一眼,看着眼前的赵六姑,他们瞪大了眼睛,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赵刘工说的话。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所谓不干净的东西,应该就是一些游魂野鬼。
“六姑啊,那……那能是啥不干净的东西啊,我们家的孩子小,可受不起这个呀,六姑体,求求您,一定得给想想办法呀……”
说着丁桂兰站起身,双腿一软,就要跪下给赵六姑磕头,站在一旁的刘老二连忙伸手把她搀扶起来,劝慰她说道:
“唉呀桂兰姐,你这是干啥呀,这算不上啥事儿,让我娘给你想想办法就是了……”
看丁桂兰站在地上要行礼,陈富贵也站起身来,她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浑身有些颤抖,额头上渗出了汗珠,看起来十分的紧张。
可赵六姑却不紧不慢,上下打量了一眼陈富贵,对他说道:
“这并不难,不过你得跟我说实话呀,有啥事你跟我瞒着我还咋给你看病呀?我得知道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才能想办法把他赶走啊?”
赵六姑这么一问,陈富贵显得更紧张了,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的流淌了下来。丁桂兰转过脸,看着她的男人,光看他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被赵六姑说中了。于是他焦急的对他的男人说道:
“富贵啊,你到底有啥事瞒着六姑啊,赶紧说出来呀,你啥时候晚上出去过呀……”
丁桂兰越是逼问,陈富贵的脸色变越苍白,脸上的汗流的越多,身上颤抖的也就更厉害。他嘴巴一个劲的抖动着,牙齿互相撞击,发出咯吱的响声,但却说不出话来。我坐在一旁,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喉咙一个劲的抖动,一口一口的咽着唾沫。
赵六姑看了看陈富贵,冲着丁桂兰摆了摆手说:
“桂兰呢,你别逼他了,富贵就是这个性子。这样吧,我让老二给你写个闹夜符,你把它贴到你们家大门口的树上,过两三天之后,孩子要是再不好,你再来找我。”
说着冲刘老二摆了摆手,刘老二明白他娘的意思,转身在一旁的柜子上拿来了笔墨,又找了一块红纸。回身搬来桌子放在炕上,把红纸平整的铺在了桌子上。
听说刘老二要写闹夜符,我十分的好奇。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于是便往前凑了凑。
刘老二拿起一旁的水碗,在砚台上倒了两滴,又拿起墨块磨了磨,这才用毛笔沾了点墨,在红纸上写下了几行字:
“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闹夜郎,过路的君子读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写完之后把这张红纸拿了起来,用嘴巴吹了吹,吹干上面汪着的墨迹,这才递到了丁桂兰的手里。丁桂兰接过这张红纸符,抬头看了看赵六姑。他的眼神中充满疑惑,我可以明白他的意思,看来孩子已经哭闹的不止三两天了,他心里肯定是在琢磨着,就这一张红纸上写的几行字,就能治好孩子的病了?
赵六姑冲他点了点头说:
“你们先回去吧,就照我说的法子,把这张红纸贴出去。从你们家大门口出门往东走,走三七二十一步,那有一颗麻果的秧子,秧子上面长了四颗麻果,你摘下三个拿回去,三碗水熬成一碗,天黑的时候给孩子喝下去……”
听了赵六姑的嘱咐,丁桂兰连忙点头,并把赵六姑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这才抱起那个孩子,拽了一把陈富贵,三口人出了屋子,回家去了。
刘老二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门口,我坐在屋子里,透过窗子往外面张望。那个孩子被丁桂兰抱在怀里,脸冲着后面,下巴就担在丁桂兰的肩膀上,他瞪着两只乌黑的小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屋子里。我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突然觉得他的眼神十分的深邃,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让我的心里感到一颤,连忙转过了身。
赵六姑看着我问道:
“小叶啊,你找我是有事儿?”
我知道,不论什么事儿都瞒不过赵六姑的眼睛,索性不绕弯子,直接问赵六姑:
“六姑啊,我是想跟你打听打听咱们村子里那个哑巴的事儿……”
其实我在心里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如果赵六姑问我为什么要打听那个哑巴,我会告诉他,这两天栓柱那孩子跟他走的挺近,可我不知道那个哑巴的底细,所以会有些担心。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赵六姑并没有问起这些,而是又抽了两口烟,跟我讲起了那个哑巴的来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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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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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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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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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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