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笑得开怀,拎着小铲子的大宝和二宝挥舞得更加卖力,也说不清是帮忙还是帮倒忙地忙活了半日,总算是把地窖中所有的酒瓮全都取了出来。
杨酒酒总共买了大小二十五个酒瓮,可实际上因为萃取过程中的流失和难以回避的提取折损,最后满打满算总共只得了十五瓮。
五个大的全部装满,剩下的十五个是小的。
杨酒酒挨个起开盖子尝了尝,仰头就是一口闷的架势吓得霍妮儿脸都白了。
霍妮儿不放心地揪住她的手,着急地说:“你悠着点儿!”
“这是酒不是水,谁喝酒像你这样的?!”
霍妮儿曾不止一次见过霍大强喝酒,可每每喝不了多少就会露出醉态,一旦喝醉了不是发疯打人就是倒地大睡,甚至还会坐在地上咒骂不休,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哪怕是如今对杨酒酒的容忍度高了很多,霍妮儿也没法忍受她变成一个醉鬼。
一想到杨酒酒可能会像霍大强那样发酒疯,霍妮儿就嫌弃得不行地说:“你要是喝多了敢撒酒疯,我就直接把你扔出去睡大道!”
听到撒酒疯几个字,一贯不多话的霍四的眉心也拧出了个不明显的小褶皱,沉着嗓子说:“喝多了不行。”
真的不行。
正在兴头上的大宝和二宝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满眼紧张地看向杨酒酒。
大宝眼巴巴地说:“娘,不喝酒。”
二宝煞有其事地摇头,小大人似地说:“娘亲,不能醉。”
“喝醉了不好看。”
孩子没喝过酒,无奈于见多了霍大强醉酒的丑态,都不觉得酒是什么好东西。
那股子掩饰不住的排斥和厌恶简直就是写满了一脸。
杨酒酒看似一口接着一口,其实压根就没喝多少。
她上辈子算得上是被老爷子泡在酒罐子里长大的,出了名儿的酒量好,怎么都喝不醉。
如今喝下去的那些对她而言不过是尝尝味儿,算不得什么。
可注意到周围的几双眼睛中流露出的不赞同,为避免这几个孩子真的扑上来抢自己的碗,她还是不得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咂摸着嘴说:“妮儿,咱们明天就去县城里支摊儿。”
霍妮儿蹲在地上左边看看右边瞅瞅,闻着鼻尖萦绕开的那股腻人的酒味儿,不是很确定地说:“咱们做的这个,真的能行吗?”
“可是我看着怎么跟街上卖的那些都不一样?”
“拿出去卖的话,真的会有人买吗?”
杨酒酒随手把沾染了酒水的碗放下,好笑得弯了眼。
“为什么不行?”
“我跟你说,别人卖的之所以跟咱们的不一样,是因为咱们的比他们的都好。”
“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咱们拿得出真东西,就不怕没人稀罕。”
听出她话中的傲气,霍妮儿哭笑不得地捂住了脸,无可奈何地说:“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自信,不过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做都做了,不卖能怎么办?”
这么多酒瓮装了粮食酿出来的酒,不拿去卖的话,总不能全都留下给杨酒酒一个人喝。
想到这一点霍妮儿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警惕之色,一本正经地说:“卖吧卖吧,能卖出去自然是最好的,也省得你在家里醉成酒鬼。”
霍四眸光一闪意味不明地看了杨酒酒一眼,很是正经地跟着点头。
“那明日就去县城?”
杨酒酒忍着笑点头,说:“行。”xǐυmь.℃òm
“明天咱们一起去?”
霍妮儿稍微想了想,下一刻就拧着眉摇头。
她说:“不行,地虽然是卖了些出去,可还剩了些呢,这段时间事儿多,也没顾得上侍弄地里的庄稼,再不抓紧些施肥除草,到了秋末只怕是拿不到好收成。”
她想着那一堆等着要去做的活儿就脑袋大,愁得不行地说:“还有自留地里的菜已经摘完了一茬,也是时候该重新翻土撒种了,要是天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赶在入冬前再收一波青菜和萝卜,入冬之前收起来做成咸菜和干菜放起来,足足能吃一个冬天呢。”
说到底,霍妮儿打心眼里就没真的指望过杨酒酒说的买卖,心里正儿八经惦记着的还是地里看得见的收成。
就算是买卖不成,可地里的收成要是能稳住的话,起码这一家人入了冬也不至于会断了顿。
杨酒酒猜到了她的顾虑,有心想说不必再去地里,可转念一想又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光说不练假把式。
霍妮儿是个务实的性子,也看不惯虚的假的。
现在还没见着进项,只怕她说什么都是无用。
不如等这一批酒都卖出去换成了银子再说。
杨酒酒想了想没多劝,摩挲着指腹说:“你不去也行,我们早些去争取早些赶回来,要是时辰早的话,说不定还能去地里帮你的忙。”
霍妮儿一听这话表情立马就变得很一言难尽,心情复杂地看了杨酒酒一眼,叹气道:“你不去其实挺好的。”
杨酒酒做别的活儿都很利索,做饭更是灶台上的一把好手。
可她下了地就跟蒙上了眼睛的牛一样,干啥都不行。
正经的活儿没做多少,反倒是添乱的时候居多。
拢共就去了地里两次的杨酒酒闻言有些尴尬,大宝转着眼珠来回看了一圈,突然攥紧了小拳头大声说:“我跟小姑去地里!”
“小姑我去帮你的忙!”
二宝也不甘示弱的跟着喊:“小姑还有我!”
“我也可以去帮忙!我可以帮忙拔草!”
霍妮儿对大宝和二宝的容忍度显然比对杨酒酒的高出很多,听到这话乐不可支地点头说好,笑得合不拢嘴地说:“好好好,你们都跟我去。”
“大宝和二宝去帮忙的时候,小姑能快不少呢!”
得了夸赞的大宝和二宝欢喜得不行,顿时也顾不上杨酒酒了,忙不迭去找自己的小背篓和小锄头,为明日的下地做准备。
话说到最后,决定出去摆摊的只剩下了杨酒酒和始终没有发言的霍四。
杨酒酒摸着下巴琢磨片刻,突然转头对着霍四抬了抬下巴,说:“老四,你一会儿去找个车,定好了时辰明日一早就来接咱们。”
霍四先是点头,紧接着面上露出的就是迟疑。
他的视线在地上大大小小的酒瓮上来回转了一圈,忍不住说:“一个车装得下这么多吗?”
装满了酒的酒瓮不能叠着放,一个骡车的车板上横摆竖放下来,最多就能放五六个小的。
大的只怕是一个都装不下。
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杨酒酒笑了下摇头说:“谁说咱们明日全部都带上了?”
霍四意外眨眼。
“不全带吗?”
“当然不。”
杨酒酒极为爱惜地蹲下摸了摸酒瓮的边缘,唏嘘着说:“正儿八经的好东西都是藏着掖着的,一次全拿出去了,咱们接下来卖什么?”
“更何况咱们总共就得了这么点儿东西,全都拿出去卖了,接下来至少两个月内就没东西可卖了,细水长流,不着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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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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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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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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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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