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里充满蔑视的看着它,由于这个高度,这家伙不得不用仰视的姿态看着我,这让我感到很满足。这家伙的身后就是一处角门,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是哪个方位了,我眼神一迷离,就感觉从门洞那里忽然闪出一个人影,冲我招招手瞬间就又消失了。
我努力眨眨眼睛,没人。我以为是皮包儿,我又望了望皮包儿,皮包儿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仍用一种“大”字型的姿势躺在地上。
不管了,我要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有什么话下辈子再说吧。我轻蔑地瞥了一眼这个一只眼,这家伙也不着急下手,似乎在看一个小丑耍着笨拙的把戏。我闭上眼,“砰!”一声枪响从我的下方传来。
我还没缓过神,身子猛地往下坠,然后“吭哧”一下被拍在了岩壁上。我确定那发子弹并不是从我的枪口里发出,实际上由于形势紧张我已经忘记了,刚刚子弹在打那些家伙时就已经用光的事实。
我被重重地撞在岩壁上,然后趴在离皮包儿三米不到的距离。我看见那人面怪猿怪叫着转身,去捉它裆下的生物并用一只手捂着裆部。这时我才发现除了我们两个人外,还有半个人在和这怪物周旋,之所以称他为半个人是因为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讲,他都算不上一个完整的人。
这个家伙如果站着不动和那批行将就木的尸体一般无二,可唯独特殊的是他还存有意识,他行动不太灵敏地拿着一支短枪。那怪物大腿根处在哗哗地流血,那应该是它全身除了眼球最薄弱的部位吧,我于是便明了了刚刚这家伙对人面长臂猿干了什么。
“嘭!”出奇愤怒的怪物一出手就是必杀技,它用自己那带着鲜血的腿一踹,就把那黑炭踹出好远。黑炭直直地朝我们这个方向撞来,离近了我才看清这竟然是姿势残存的眼镜。
眼镜把整张脸埋在了地里,没想到即使这样这小子还能稍微抬起他那倔强的头颅,这小子生命力真得是太顽强了。“走啊!快走”声音沙哑并且混杂,我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从一个人类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他往前爬了爬,正好离皮包儿不远。眼镜从皮包儿腰部摸出把勃朗宁,他的武器被那怪物猛踹后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又是两声枪响,这家伙行动受阻后眼神倒是灵敏了许多,枪法极准,枪枪都中那猴子要害。
猿猴吃痛,竟被打的连连后退几步,闪进了离它最近的一个角门里。“跑啊!跑啊!”眼镜见我俩还僵在原地,不由得冲我们大叫,他的声音越来越难听了,越来越像什么愤怒发狂的动物。
我活动了活动四肢,还特娘的能动,真是奇迹。我试着爬起身,原本我胸腔就已经碎裂,这样一活动喉咙一发甜,就吐出一口血来。眼镜见状竟然挣扎着爬起身子来搀我,这小子竟然还能站起来,我真的是目瞪口呆。
眼镜肚子已经被踹没了,肠子夹杂着脾脏半挂在外面,真的好奇怪,他的身体内部已经不是血肉,也变成了跟面皮一样的焦黑色,像被烧焦的塑料软管仍然粘结着另一端的机器。
他一把就把我从地上掫了起来,我看看他的肚子,“不疼啊?”眼镜整张脸已经看不出表情,所有的面部肌肿胀僵硬全部堆积在了一起,像一张被搁在水里泡发的大饼,“没知觉了,你们快跑。”他说句话时,声音里不掺杂任何感情成分,而且非常清晰和正常人无异,我把这个解释为回光返照。
“一起逃吧。”皮包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昏迷中醒来,踉跄着身体走过来。
眼镜于是便让他看自己的肚子,“我!”后面的话变得非常模糊与混杂,然后他的表皮开始迅速脱落,像银屑病人的皮又像多年不洗澡的头皮屑,很恶心很作呕的掉落。
“跑啊!跑!”眼镜的声音从这半个躯体中传来,我们这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躲在门洞后面的人面猿脸色森森地从后面走出来,嘴角带着狞笑,那种奸计得逞的狞笑。
我和皮包儿一边相互搀扶着往后退,一边捡起身旁的石块儿往那猴子身上扔,以便让他离眼镜的尸体远一些。皮包儿还有心想去拉一把眼镜,胳膊还没伸出去就已经被吓了一大跳,这家伙竟然身形脱落成一个四肢修长头部非常小的怪物,遍体焦黑色褪去换成了那种血红。
我们自知眼镜已经不可能就活了,把牙一咬就往反方向跑去。我们其实根本跑不快的,甚至不可以称为跑,拄着拐棍的老大爷都要比我们快上好几倍,我回头去看,这两个怪物并没有追我们,由眼镜身体所化的家伙竟然慢悠悠地走向了邪笑着的人面长臂猿。当他们有的很近时,我才惊醒眼镜身体脱落出的怪物这身高比例与那庞然大物一般无二。m.xiumb.com
我想起那个恍惚间感觉有人冲我招手的石洞门,我辨了辨方向,调整身形和皮包儿搀扶着往那边走。这地下怪事太多了,我不知道我是否真切的看到了那个鬼影,但在死之前让我知道一些什么也是好的。
那血红色的东西越走越近,这山怪肚皮靠下处竟然开始隐约变得半透明,就好像鸽子血纹的那种纹身,只有喝醉酒才能显现一样。
此刻的山怪肯定是喝的酩酊大醉,他醉眼迷离地看着这个遍体通红的小人,嘴边挂着邪笑。当那“眼镜”走到离它半尺的地方时,它肚皮上的印记越来越明显,竟然是跟那小人一模一样的图形。这妖精把“眼镜”往自己怀里一揽,然后发出类似于人的哈哈大笑声。
我和皮包儿踉跄到了洞口边缘,时间已经过了十来分钟左右,那山怪依然保持着揽怀的姿势,我心想这半天,憋也得憋死啊。
我没再无心驻足欣赏这个奇景,因为很有可能下一个受害者就是我们。我和皮包儿相继进了那个洞口,洞里面寒气逼人,这是一条甬道,还不错再往前是半开着的玉门。说明这个通道之前有人来过,运气好的话兴许我们能逃出这间密室。
皮包儿打着手电,这甬道四周依旧布满了死尸,躺着的、坐着的、趴着的,姿态万千但无一例外都是死人。难道我看错了?或者说我看到的是某个人的鬼魂?
我们又走出十米远的距离,突然门洞口传来脚步声和异常粗重的呼气吸气。我们一回头,那个怪猿正扒着石门两边看着我们,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这家伙不知怎么搞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痊愈了,大腿根部也不流血了,两只怪眼炯炯有神。再往脸上瞧,我倒吸一口凉气,这面相不正是眼镜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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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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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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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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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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