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现实,是他从不敢去想象的。
可它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的手臂一动沈初心就条件反射地抬头瞪了他一眼,手里的领带一紧有些郁闷地说:“摄影师不是已经在等了,你别……喂!”
可他的吻一触即离,温柔到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又心悸莫名。
一家三口从电梯里走出去的时候沈初心都觉得自己的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实在不知道那样轻柔得不像盛睿禾风格的吻,为什么会给她带来那样的感觉。
两人牵着晨晨的手,一家三口走过大厅里吸引了不少的旅游的人的目光,晨晨仰起了脸儿看着沈初心还有些绯红的脸很天真的问:“妈咪,这里的温度太高对不对?”就在沈初心点头的时候,他就又来了一句,“所以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脸红。”
盛睿禾的笑声闷闷地透着几分愉悦不已,沉静地赞同着小家伙天真的观点:“对,这里的温度太高了。”
沈初心抬起空着的手把太阳帽往下压了压,为什么会被噎得接不上话来呢?
化妆师和摄影师都是那家全球有名的公司派来的,据谈亮说,摄影师还曾经在拍摄过几部很有名的电影,但沈初心这些年里少有时间去沉迷这些,谈亮说了名字她也没记住一个。
晨晨的衣服都是提前和他们的搭配成了亲子装,一家三口这样劳师动众的拍照还是吸引了大把的好奇和赞赏不绝的目光。
更甚至沈初心在化妆师补妆的时候听到有有游人以流利地法文说:“他们是在拍画册吗?不知道是哪里请的演员,演技真棒,看上去就像真正的一家人!”
沈初心把这些话晚上吃晚餐的时候讲给了那边的挑出了蛋黄来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说,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那样严肃又认真的语气和相似的神情,让她不由笑了起来,晨晨跟着她也笑了起来。
……
法国去拍照的时候沈初心终于有些受不了身体不舒服起来,行程被耽误,阮盈君打电话问他们到了哪,什么时候回A城,又说晨晨回来后也有些小感冒的事。
沈初心挂了电话后就觉得头重脚轻全身发软的厉害,卧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盛睿禾的手里端着一杯牛奶进来。
牛奶看上去里面不知加了些什么水果,颜色有些泛粉仔细一看还有点儿绿色。
他往床边坐了下去,往下了牛奶杯把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他的胸前,声音低沉又透着几分说不清的温柔:“还是很难受吗?一会儿还不行的话就去医院吧,嗯?”
沈初心等着他顺着他端着的牛奶喝了半杯就怎么也咽不下去了,抬手无力的捶了他一记,“还不是你惯着晨晨,去什么非洲……”诺顿公学到了夏天的时候会组织孩子又去国外,到时候不就有非洲那站?
他偏偏惯着晨晨,晨晨说自己是第一个见证自己父母结婚的孩子,一定要闹着去非洲拍照。不这么折腾的话,她的身体也没有那么傲娇的。
这些年里,她早就不是那个睡不熟悉的环境就会整晚整晚闹脾气的大小姐了。
盛睿禾把牛奶杯举起来把她喝剩下的半杯自己喝了,沈初心仰起脸看着他滚动的喉结时,不知怎么就觉得脸和心都些发烫。
他把空杯放在了桌上,翻身抱着她往床里半躺着,一手抚了抚她有些因为身体不舒服而透着几分绯红的脸,低声地笑了笑:“也不是什么都惯着他,反正正好是星期天而已。”wWW.ΧìǔΜЬ.CǒΜ
而且晨晨自己连飞机上都没有喊累,小小的孩子总让人觉得心疼又想好好宠他。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来,呼吸浅浅的昏昏欲睡。
那样的感觉和多年前的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就像想把全世界都捧到他的面前,只要晨晨要。
所以当他说自己想学剑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并给他找了最好的剑术教练,他说要去非洲的时候,他就一手去安排。把时间掐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在他星期五的下午放学后就去了机场,又在他上学前一个小时让谈亮带着他回到了A城。
从国内到非洲又到欧洲,除去沈初心身体不舒服的那三天时间,还是按着盛睿禾特意安排好的行程,把能拍得景点都拍了进去。
照片传回国内的时候,晨晨已经激动的在床上玩了很晚也没有去睡,是阮盈君好不容易才把他哄下去,说明天还要上学这才让他去睡觉。
可是小家伙睡不着,眼睛闭着,但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后来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给他讲故事的阮盈君问:“外婆,我和大轮椅真的长得像吗?”问出来的时候小家伙自己的脸已经红了个透。
某些方面来说的话,气质就很像。
尤其阮盈君曾看着盛睿禾长大,对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孩子再清楚不过。
她温柔地笑着把书放下来,给晨晨掖了掖被子的时候,摸着他像极了曾经儿子的脸,点头:“嗯,很像。”那些传言不断,就算在学校那样的地方,还是有不少的人会议论他不是盛睿禾的儿子。
而是沈初心和别人生下的,却被盛睿禾认了儿子。
小小的孩子心里还是敏感异常,这段时间不被这些话伤到,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学。
每天剑术不好好学就会有让某个女孩儿超越赢他的可能,但大轮椅说过,男孩子不可以输给女生两次。
阮盈君看着他明亮的大眼睛里有着几分孩子气的坚定,抿着唇笑了笑:“怎么了?宝贝有什么心事吗?”
晨晨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大概是可以对外婆讲的,便把自己在心里憋了很长时间的问题也问了出来:“很多同学都说妈妈……不爱大轮椅,是因为想报仇,外婆,会是这样吗?因为什么别人要这么说,是因为……外公和舅舅的事吗?”
阮盈君眼底有什么暗暗的光芒沉了下去,脸上还是如水般的温柔,摸着他的小脸儿说:“宝贝,你觉得妈妈爱爸爸吗?”
晨晨被她这个问题问住了,什么是爱呢?
小孩子刚才还因为非洲的那些照片而激动异常的心,现在淡了不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毕竟还是个八岁的小孩子啊!
阮盈君在他睡着后才起身把大灯都关掉,只剩下了一盏橘黄色的小灯不至于让他夜里起床的时候感觉到害怕,这才转身出了门。
某个电话在深夜打给她。
阮盈君脸上的笑意未变,接了起来,那边的人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沉沉地唤了声:“小君。”
“四爷……”
……
盛睿禾从书房里下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些发阴,沈初心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坐在床前的背影,哪怕是一个背影都可以感觉到他的怒气值。
她往那边走了过去,拉开抽屉的动静有些大唤着他回头,声线里还压抑着某些情绪,“在找什么?”
“你看到吹风机了吗?”沈初心问他。
盛睿禾仿佛思考了一下,紧接着往她身后的桌上扫了一眼,脸上的阴郁之色已经散了个干净,“在桌上。”
沈初心回头看了一眼,佯装才看到,“哦,刚才真的没看到。”等她往凳子上坐下去的时候,他已经从那边绕了过来,双手一动接过了她手里的毛巾,身子往前一探将吹风机的插头插好。
温暖的掌心里有温度透过他捏着她的肩头肌肤渗透进去,让他抑郁独自气闷地话题从她的嘴里被提了出来,吹风机的声音和她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妈妈刚才找你谈了什么?”他们吃完晚餐的时候阮盈君便把盛睿禾叫到了书房里去。
晨晨都知道他们有重要的事要谈,去找了谈亮陪他去这几天才给他专门弄出来的练剑室过去了。当然谈亮并不如前段时间给他请的教练厉害,但教他一个八岁的孩子还是可以的。
因为不用每天回来很晚,晨晨的其他成绩也没有因此而下滑,沈初心这才没有再多说什么。
“没什么。”盛睿禾的答案很缓慢,他的手指修长地将她的长发梳理着,吹风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给她动作温柔地吹着湿发。
沈初心知道他在撒谎,抬头从镜子里盯着他微敛着神情的脸,想了想问:“是关于婚礼上要请谁的事吗?”
盛家的那些长辈们过年时都见过,因为最辈分最高的某位长辈都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来,不管盛铭安和盛睿禾父子间不和的传言和相斗弄得多么人尽皆知——盛家其他人都承认这场婚事。
更不说,阮盈君恢复之后一直和与盛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左英新仇老爷子等来往,他们的婚事到了今天已经是水到渠成。
盛铭安有些孤掌难鸣的尴尬,但他毕竟还是盛睿禾的父亲,阮盈君的意思沈初心并不难猜测:邀请盛铭安参加他们的婚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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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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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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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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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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