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舒绿所说的,这些人大费周章地布置了那么多疑阵,为什么不一把火把房子烧了呢?是不是因为还有什么东西他们没有得到?而那些东西正藏在这房子里?
这些问题困扰着穆浩初,和舒绿一起将屋子都检查了一遍,包括柴房和茅厕都没有放过,但仍旧一无所获。
舒绿道:“实在找不到我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反正我要找的是凶手不是那个什么东西。”
“但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若不是因为那样东西,你妈妈肯定不会有危险。”
舒绿点点头:“我们在明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仇家,若是算起来就跟二房的人关系不太好,你说会不会是二房的人做的?”
穆浩初眼眸里闪过一丝锋芒,一闪而逝,随即说道:“他们这么做有什么理由呢?若是看你们不顺眼,早几年前就该动手了,那时候你们势单力薄,即便是死在这里也根本没有人会关心,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舒绿神情黯淡下来:“我只是胡乱猜测罢了。”
穆浩初脸上的神情却坚毅起来:“既然你有怀疑,就要查下去,说不定二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你阿娘发现了,他们才要杀人灭口。”
这个理由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也很牵强。
“还有一种可能。”
“嗯?”穆浩初抬起头来。
舒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师父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你师父的仇家?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两人说着话,重新回到了舒绿的房间里,地上已经被挖得乱七八糟,只有床边一块干净的地方,穆浩初拉了她书桌前的椅子坐下,舒绿便直接坐在了床沿上。
“我跟你说说我师父吧,我师父早年的时候有个绰号,叫谢一针,江湖上传闻,他不管杀人还是救人,都只要一根针就可以了,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不过我师父的针法确实很厉害……”
“你师父这么厉害,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舒绿脱口道:“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怎么会知道?”
穆浩初瞪了她一眼,舒绿吐吐舌头向他扮了个鬼脸,她浑然不觉得继续往下说,穆浩初却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房间里似乎热了很多。
“我师父是西北人,别看现在已经进入了民国,到处追求民主平等,追求新思潮,但是在西北那个地方,仍旧是兵匪横行,野蛮的很。”
这一点穆浩初是知道的,在华夏沿海一带,虽然也是军阀割据、战乱不断,但是时代进步神速,工业发达,人们的思想也先进了很多,然而在西部内陆,真的是兵也是匪,匪也是匪,民也是匪,有些人白天拿着锄头在锄地,晚上便拿起大刀杀人越货。
舒绿接着道:“我师父曾说,他有一个兄弟,是一个马帮里的总管,有一次走货,被人劫了,整个马队全军覆没。我师父知道了这件事,连夜将那条道周围大小十七个匪窝尽数挑了。因为这件事,他在西北待不下去,就辗转到了北平……”
正说了这句话,突然他们头顶的灯闪了一闪,然后发出电流的嗤嗤声,又闪了两下居然灭了。
舒绿正要站起来,被穆浩初一把按住,然后带着她一下子滚到了床里面,由另一边滚到了床下。
只听砰砰的枪声响起来,尽数落在了床上。幸而床上的棉被比较厚,他们两人藏身在床下,才能够幸免于难。
床下一片黑暗,枪声过后屋子里便陷入了死寂。舒绿瞪大了一双眼睛,就要推开穆浩初探身出来。
“等等!”穆浩初将她护在身下,俯在她耳边轻声道,“等他们进来。”Χiυmъ.cοΜ
舒绿没有动,少女温暖的鼻息轻缓地喷在耳侧,带着极淡的体香。黑暗中,男人眉头皱了皱,烦躁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猛然“嘭”的一声,门被踹开了,两个黑影举着枪进来。穆浩初猛然从床下滑了出去,手中的枪急速点射。那两个人反应非常快,几乎是在穆浩初出手的同一时间,便向着门外陡然退去,身法快到巅毫。
他们一出去之后便将门死死地关上了,跟着不过是一小会儿,灯竟然又亮了起来,像是刚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
舒绿木然地看着被子上被子弹打出来的孔洞,心头发冷。
“他们是什么人?”
“不知道。”穆浩初摇了摇头,“不过看身法,有点像东瀛的忍术。”
“东瀛?”舒绿瞪大了眼眸,清澈透亮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我并不能确定,刚才他们身法太快了。”
“他们这是按捺不住要狗急跳墙了。”舒绿冷笑了一下。
穆浩初眼中掠过一丝阴影:“你还是暂时先不要住在这里了,敌人在暗你在明,太不安全了。”
舒绿摇摇头:“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有本事他们把我也杀了!”
“胡闹!”穆浩初何曾这样温言软语地劝过别人,奈何这个小丫头还不领情,他顿时恼怒起来:“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你以为他们不敢杀你?”
舒绿梗着脖子倔强地瞪着他:“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我要给我阿娘报仇!我要给我师父讨回公道!”
穆浩初冷笑一声,指着床上的弹孔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像这样的袭击你能躲过去几次?别以为你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就很了不起,这么专业的刺客,你打得过几个?你有几条命?”
舒绿双眼通红,毫不让步:“就算是死,我也要给他们报仇!有本事他们就来杀了我!死了一了百了!”
“胡说八道!”穆浩初怒道,“要死你滚远点死,别死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心烦!”
舒绿冷笑一声:“穆大师长,请你搞清楚,这是我家!我也没有请你来!所以要滚也是你滚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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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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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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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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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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