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女的眼眸中此刻满是疑惑不解。
傅南歧一想到她和傅云祁相处的自然亲近,眼眸微微眯起,语气也变的危险。
“怎么?”
不情愿?
白楹听出了他没说出口的话中意思。
秀气的眉头有浅浅的皱痕,白楹真心不解,但她也没当面问出来。
难不成,傅南歧还是怕她会站在傅云祁那边?
不应该啊。
她明明已经尽量和傅云祁保持距离了。
而且,她也没有想要掺和他们这些事情中的心思,傅南歧没必要这么提防她吧?
心思百转千回,白楹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没有问题呀。”
她没有第一时间就答应。
傅南歧的脸冷了下来。
白楹搓了搓小手,试图让手温暖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屋子好像很阴冷。
不过这不是向阳的屋子吗?
难道因为下雨,温度又降了下来?
白楹一边儿打量着傅南歧的脸色,一边儿挪着脚步去拿装着碧血草的木盒。
马车上备了两套衣服,还有披风。
等出去她就把披风穿上。
春天还是很容易生病的!
木盒握在手掌心,白楹的心一瞬间被不知名的东西盈满。
千滋百味。
傅南歧把用一万两白银拍来的碧血草就这样给她了。
只是因为她昨天掉了几滴眼泪。
坑蒙拐骗……
她就这样把碧血草骗到手了。
白楹咽了咽唾沫,走到傅南歧面前,哪怕长高了,她依旧还是需要仰望着他,“将离哥哥。”
软软糯糯的声音,比起前两年又少了几分稚气。
但仍然甜的不像话。
傅南歧不喜欢一切甜的东西,但很奇怪,他不反感小姑娘这么甜的嗓音。
白楹注视着他,郑重其事地说:“谢谢你。”
怕傅南歧觉得这句道谢很敷衍,她又补充道:“将离哥哥,你放心,在三皇子和你之间,我肯定会选你的。”
当然只仅限于私底下偷偷帮他。
明面上,她两个人都不会有过多联系。
除非,等她羽翼渐丰,有让人不敢轻视的底气后,她才会顺心而为。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白楹又把以前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将离哥哥如果有用到阿楹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阿楹能做到,绝不推辞。”
对了,她好像还答应过傅南歧三件事。
这么久了,他不会忘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便宜……白楹哪能占的安心?
她抱着木盒,见傅南歧没什么表情变化,一时之间也猜测不出他是什么想法。
白楹试探着喊:“将离哥哥?”
称呼果然是越喊越顺口。
将离这个名字也太好听了吧?
白楹走神了几秒,却也被傅南歧收入眼底。
他重复了一遍白楹的话,“选我?”
白楹睁大眼睛,眼中倒映着傅南歧整个人,她重重点头:“选你!”
“那你怎么看待傅云祁?”
白楹懵了一瞬,小心翼翼道:“好人?”
傅云祁确确实实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他的好,如沐春风,细水流长,是无法让人拒绝的那种。
傅南歧黑下脸,她莫不是想蒙混过去?
傅南歧深吸一口气,深深盯着她:“你是将他看作兄长,还是……”
喜欢的人。
傅南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话。
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但有些事情不是完全受控于自己,想问的话,就这样自然而然问了出口。
白楹:“?”
她回答得很谨慎,“弟弟?”
傅南歧当即眼神就变了,冷笑一声,完全不相信白楹的回答。
换作其他人,也只会以为白楹在开玩笑或者是打诨插科想要蒙混过去。
但是……白楹说的是心里话啊!
十几岁大的少年,在她看来就是弟弟好吗?
就算这个弟弟再怎么温柔体贴,再怎么细心入微,再怎么温润如玉……她也无法把他当兄长看待啊!
她哪儿能过得了心里那关?
就算壳子是个小姑娘,可她实际年龄也20+了的。
然而,傅南歧摆明了就是以为她在忽悠他。
……冤枉啊!
在大佬and金主爸爸面前,她哪里敢撒谎哟?
白楹欲哭无泪。
傅南歧阴测测地冷笑:“你这是在骗我,还是在骗自己?”
白楹:窦娥本娥,实冤!
手里头的东西一下子变得烫手起来,白楹不想放手,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没有骗你啊,我说的是心里话。”
不出意料,傅南歧没有相信。
也是,谁会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姑娘把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当做弟弟看待?
谁会相信!!!
白楹反应过来后,想拍死自己!
靠,脑子少根筋了。
她连忙改口道:“兄长,是兄长,我将三皇子以兄长看待。”
傅南歧已经没心思再听她瞎扯。
她都答应和傅云祁一起出去,孤男寡女在四季楼中,还只是兄长?
傅南歧选择性忽略了当时怀阳郡主也在房间里的事实。
白楹心好累。
她哼哼道:“随,随你怎么看吧。”
解释了也不信。
她能怎么办?
两个人说话不在同一个点上,完全就是鸡对鸭讲。
傅南歧盯着白楹,冷冷道:“好,我信。”
今日,他便当她对傅云祁还没有那种心思。
如果她敢喜欢傅云祁……
呵,他就打断她的腿。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里蹦出来,傅南歧就愣了一愣。
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所以白楹也没发现傅南歧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傅南歧想,他要是有这样的妹妹,她敢站在杀母仇人那边去,打断腿都是轻的。
小姑娘慢慢离开视线,傅南歧的手指捏住桌角,用力收紧。
咔嚓——
桌角被硬生生掰断。
傅南歧抿了抿唇,虽然白楹蠢了一些,喜欢撒谎,是个小骗子,老是给他送一些甜腻死人的搞点……
但这个妹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白楹还不知道傅南歧别扭的心思,她走出屋子,丁元就急急忙忙走上前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见她没什么变化,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江林把丁元“请”到了前厅喝茶,但丁元哪里能喝得下?
没半盏茶的功夫,她就等不及冲到禁闭的屋子门口,然后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
整个人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样。
她真是太不谨慎了!
竟然就这样放任姑娘一个人进去。
里面如果有很多人呢?
如果傅南歧是个恶毒的,他想做点什么,哪怕要了姑娘的性命……也没人会知道!
他们同样可以悄无声息解决了她和哥哥。
直到看见白楹完好无损地出来,丁元的心,才彻底落地。
她哽咽道:“姑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丁元已经好久没自称“奴婢”了。
白楹又是惊讶又是好奇,她单手抱着木盒子,空出来的手拉住丁元细细的胳膊,“阿元姐姐,怎么了?”
丁元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江林从边上走出来,笑呵呵道:“丁元姑娘许是太担心白姑娘了,还以为殿下会害您呢。”
白楹笑了笑,人畜无害的模样:“怎么会呢?二殿下人这么好,还这么疼阿楹。”
她把木盒子交给丁元,像是说给江林听:“阿元姐姐,这是二殿下送给阿楹的东西,我们走吧。”
江林道:“奴才送您。”
白楹微微一笑,“不必啦,不过一小段路,哪儿能劳烦您呀。”
竟然对他用了敬称。
江林心里咯噔一下,他自小在宫中,耳熟目染之下自然能看出此刻白楹的疏远和排斥。
但还不等他说什么,白楹就已经拉着丁元走远了。
江林:药丸。
得罪了这个福宝疙瘩,不要说让殿下知道……华贵人就能先解决了了他。
走出二皇子府,上了马车。
白楹看见丁和见到她也是下意识地松口气,她歉然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哪有让姑娘道歉的理?
丁和低下头赶马,“不,姑娘严重了。”
白楹没再和他说话,她看向坐在一边的丁元,“阿元姐姐,是不是二皇子府的人不让你进来?”
丁元没有承认,但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惊讶验证了白楹的猜想。
她没猜错。
一开始她还纳闷丁元为什么没有进来,她只是没往那边想。
但没想到江林会做出这种事情。
果然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二皇子府人再少,她们外来人也得受制于他们。
如果不是他抢在丁元之前说话,白楹也不会怀疑。
丁元小声问道:“姑娘,您……您怎么猜出来的?”
姑娘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聪慧敏锐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姑娘。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
丁元是没说什么,但她表现得太过焦急不安,看见白楹完好无损地出来,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语带哽咽。
如果是真正的小姑娘,或许还会觉得丁元小题大做过于紧张。
但白楹不是小姑娘,她能看出丁元的情绪不正常,还有江林的异样。
她抓住丁元的手,轻声道:“二皇子人还好,但二皇子府的人不好,阿元姐姐,我们以后不来了。”
“姑娘……”丁元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白楹嘻嘻笑,转移话题,打破这种让人怪不适应的气氛,“阿元姐姐,你说我们带的东西会不会太少啦?”
今天早上回到国师塔,白楹准备了一些礼物。
总不能空手去霍府。
这也太没教养了。
就算霍夫人喜欢她,也得做点什么,要对得起她对她的怜爱。
丁元看了边上的一堆东西,笑道:“够了,老老少少的人您都考虑到了,不会出差错的,姑娘只管安心。”
白楹托腮,第一次登门拜访做客,还是有点小紧张的。
虽然已经见过霍家三个人了。
“要不我们再去买点什么吧?”反正她这次出来,钱包鼓鼓的,管够!
丁元道:“再拖延,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霍家了。”
白楹在二皇子府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她只好打消念头。
丁和赶车很稳,没两刻钟,就到了霍家门口。
丁元先下车,然后打伞,扶着白楹下来。
白楹身上穿了一件绣着桃花的红色披风,雨比之前小了很多,只剩下几滴。
但白楹身子骨向来比别人弱,丁元不放心,还是要撑伞。
一抬头,白楹就看见了站在霍家大门口前的少年。
霍澜今日穿着绛紫色的衣衫,面容清俊,笔挺如松。
如果不是脸色很臭,白楹一定要暗夸一句“好一个俊俏少年郎”。
下了雨,地面还很潮,丁元一面撑伞一面小心翼翼扶着白楹上台阶。
护送白楹到了屋檐底下,丁元又跑下去将马车里的东西拿出来。
白楹微微笑,走到霍澜面前,欠身行礼,“阿楹见过三公子。”
既然霍澜不太喜欢她,她也不想喊他哥哥。
霍澜哼了一声,绝口不提自己在门口等了她多久,“跟我进来。”
丁元忙不迭拿着东西跟在白楹身后。
白楹想帮她拿几样,丁元使劲摇头死活不肯。
主子给拿东西?
谁家有这样的规矩?
白楹便只好作罢。
这边她们跟着霍澜穿过长长的走廊,外头霍家的下人帮着丁和安排好马车,也请了丁和进来喝茶暖身子。
一路上霍澜和白楹都没有说话。
霍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今日他早早的就被亲娘派来的人叫醒,然后帮着大嫂一起安排琐碎小事,还没歇一会儿又被大嫂笑着逐出来迎接白楹。
大嫂真像笑面虎!
霍澜在心里腹诽,哪怕做这种事情,看见她那笑意盈盈的脸,也让人生不出气。
前厅坐了不少人。
除了今日有公务的霍大人和霍时,一大家子包括霍老太爷,都到齐了。
白楹跟在霍澜身后,一出现,红色披风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林粟眼前一亮,“这是谁家的小仙女?生的这般灵气,衬得我啊,就像是块顽石!”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几个人除了霍澜,都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白楹盈盈下拜,不管怎么样,礼仪要周全,这是第一位:“阿楹拜见……外祖父,拜见舅妈,还有……”
“粟粟只管取笑自己吧,只要二弟回来,不误会我们欺负你就成。”
宋宜笑着说了一句,见白楹顿住,十分贴心地上前扶起她,给她介绍人,“楹妹妹,我是你大嫂嫂,这是你大哥,你二哥今日刑部有事儿,不能在场。”
说着她掩唇笑,带着白楹走到林粟面前,“这是你二嫂嫂,夫君不在家,便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她说话一贯这样,楹妹妹可要好好习惯。”
林粟抗议:“大嫂!你这是抹黑我!”
宋宜像是想到什么,忙道:“大嫂错了,粟粟可别和二弟告状。”
霍府上上下下,谁人不知道二公子护二少夫人就跟护自己的眼珠子似的,宝贝得不得了。
霍夫人乐不可支,眼角的皱纹越发明显。
林粟红了红脸,“大嫂!”
宋宜笑着,继续给白楹介绍人:“你三哥哥你也见过了,这是你的两个侄儿,霍庭,霍堂。”
一大一小上前见过白楹,“小姑姑!”
白楹心一颤!wWW.ΧìǔΜЬ.CǒΜ
霍堂就不说了,霍庭才比她小几岁啊,喊她“小姑姑”……
白楹脸也红起来,她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从霍岑开始,一一见礼。
霍夫人忙不迭要拉着白楹落座,白楹道:“阿楹不知道外祖父,舅妈,大哥哥大嫂嫂……都喜欢什么,阿楹自己准备了一些东西,小小心意,希望大家喜欢。”
丁元奉上礼物。
每个人包括不在场的霍大人和霍时都有礼物。
霍老太爷收到的是一幅画,一百年前的大师真迹。
他已经上了岁数,没几件事能牵动他的情绪了,但看见这幅画,还是很高兴。
霍夫人的是一瓶驻颜丹,霍岑是一方好墨,宋宜的是一根白玉兰花的玉簪。
还有霍时,林粟,霍澜,包括两个侄儿,都收到了出乎意料的惊喜。
林粟将手里头的兵书看了又看,极为珍惜,她看向白楹的眼眸中满是欢喜:“楹妹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东西?”
白楹不好意思道:“阿楹问了太妃,然后自己选的。”
还好国师塔库房里什么都有,且还都是年代久远,珍贵值钱的东西。
不然白楹都拿不出手。
霍老太爷的眼睛其实已经老花,他看不太清白楹的脸,只看到一团红。
他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的女儿,也就是如今的静太妃。
她也是喜欢穿着红色的披风,风风火火,横冲直撞,就如同现在的霍澜。
但霍澜在外头还是很能端得住。
或者说隐藏的好。
霍老太爷一晃神,连霍夫人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他招了招手,示意白楹到他面前来。
白楹走过来,霍老太爷努力让自己看清她的模样,良久笑着点头,说话有点吃力:“好俊的模样。”
不过好像在哪儿看见过。
霍老太爷呢喃道:“阿静在宫里,过的还好吗?”
周遭瞬间静了下来。
白楹心一酸,面前的这个人,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罢了。
她轻轻回答:“太妃很好,已经很久没有生病过了,今日胃口好,心情也好。”
哪哪都好,您请放心。
霍老太爷的声音比白楹还要轻,他眼睛空茫一片,“过的好就好,就好……”
霍澜走到霍老太爷身后给他捶肩,“祖父,您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吧!您好,姑姑在宫里也会好的。”
霍老太爷迟缓着点头,到底身体大不如前,没坐一会儿就累的不行。
他把一枚月牙儿似的象牙交到白楹手里,“……见面礼。”
月牙儿上面,还刻了一个“楹”字。
白楹满脸惊讶,又忙道:“谢谢外祖父。”
霍夫人解释道:“这是咱们霍家人都有的,你入了家中族谱,这个本该早就给你的,但爹说这东西须得当面交于你才行。”
白楹点点头,很乖很乖:“谢谢外祖父,谢谢舅妈。”
真是……霍夫人的心软的不成样子。
“霍家人,都得一条心。”霍老太爷念着这句话,拄着拐杖站起来。
霍澜道:“娘,我先扶祖父回去。”
霍夫人:“去吧。”
霍澜扶着霍老太爷回他的院子,路上霍老太爷陷入了从前的回忆,一个劲地在说话。
声音又轻,霍澜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直到霍老太爷卧在床榻上,睁着眼睛,喊道:“阿澜。”
霍澜停住了准备返回的脚步,“祖父?”
霍老太爷语速很慢很慢,“祖父有没有说过,你和你姑姑的性子,最像?”
“说过。”霍澜很奇怪,他也是进宫过去看过静太妃的,但他这个姑姑,刻板端庄,礼仪比教习嬷嬷还要一丝不苟,他们到底哪里像了?
“哪怕,哪怕日后……我和你爹,不在了,你们兄弟三人,也要好好……保护你姑姑。”霍老太爷眼神浑浊,“……还有白楹。”
霍澜在家中是混世魔王,但对带大自己的祖父还是格外尊敬的。
他一口应下:“祖父放心,我们会好好保护姑姑的。”
霍老太爷没有再出声,霍澜等了片刻,便走出去了。
等他回到前厅的时候,白楹已经成了那几个女人的心头宠。
就连他大哥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个白楹,俨然要取代他,成为霍家一霸了!
不能忍!
“楹妹妹长得可真是好看,莫不是吃仙桃喝仙露长大的?”林粟忍不住捏了捏白楹的脸颊,真是细腻光滑,吹弹可破。
是她们这群二十以上的女人比不了的。
宋宜含笑道:“楹妹妹快推开她,你二嫂这是要占你便宜呢。”
今日难得霍时不在家,宋宜可要好好“欺负”林粟。
往日霍时盯得紧,哪有这么好机会?
“……”白楹抿唇笑,林粟捏她脸的动作很轻,估计是把她当瓷娃娃对待了。
霍庭霍堂兄弟俩站在边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只比他们大几岁的小姑姑。
还是霍夫人第一个注意到自己儿子回来了,“你杵那做什么?还不过来?”
霍澜哼了一声,“娘您还看得见我啊?”
霍大人不在,霍岑长兄如父,教训他,“怎么和娘说话的?越发的没规矩了。”
霍澜:“???”
平日里霍澜比这过分的还有,甚至还和霍夫人顶嘴过,但也没见霍岑这样教训。
这就是对比之下的结果了。
有乖乖巧巧的白楹在,霍澜可不就被衬托的一点都不懂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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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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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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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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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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