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晴呀,振轩有跟你联系过么?”戚夫人满是担忧着,声音因为疲惫带着几分低沉的沙哑。
“昨天我们就没有联系,我中午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他也没有接。”
“哦……”戚夫人犹豫着只是应了一声。
“他还在佛山么?是不是因为……”
“他昨天就回来了,”戚夫人意外地打断了梓晴的猜测,“只是回来不久,他和他爸因为一些事情吵了一架……”话语突然间中断了几秒钟,她才继续道,“之后振轩很是生气,就离开了这里,之后我打了多少电话也都联系不到了。”电话那头紧接着传来她重重的叹息声。
“伯母……您别担心,”梓晴努力地安慰着她,“我这就找他去,等我已有消息就会及时地通知您的。”末了梓晴才犹豫着补充道,“伯母,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要及早通知我好么,他总是不想因为这些事情麻烦我,连您也这样,不是太见外了么?”xiumb.com
“梓晴……”戚夫人显然想不到梓晴在这时候会说出这些话来,情绪之中除了感动更多的其实是意外,又只是喃喃地说着,“伯母知道了……”
回到病房里,梓晴也来不及挤进人群中和章寒舆道别了,急急忙忙地和章景惠打了招呼就离开了。甚至于韩素瞳满是疑问的眼神也得由着她去了。
向来做事严谨周到的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和父亲吵架,离家出走一声不吭,甚至于不接戚夫人的电话,也不给自己任何的回复……梓晴越是不想去胡思乱想着,越是抑制不住地想要猜度出个究竟来。
在坐上车之前,梓晴还是迟疑了一会儿,她当然也不能确定他究竟在哪儿,他们平时经常去的地方还是有很多的,不过考虑到眼下的情形,梓晴最终决定直奔他的公寓。
她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的,她明显地感觉到振轩应该就呆在公寓里,就算昨天是因为一时之气,但是现在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沉思着,冷静着,这才像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戚振轩吧。
梓晴手中是有一把振轩公寓的钥匙的,虽然这把钥匙实在是没有多少使用价值,换句话说,梓晴迄今为止只使用过一次,那还是因为振轩忘记带钥匙的缘故。但是在他真正地住进这里之后,还是坚持为梓晴配了一把钥匙,说是以备不时之需,那时候他把这话说得甚为暧昧,梓晴只得红着脸接受。
看来,现在真的就是他所说的不时之需了吧。
梓晴还是第一次亲自使用这把钥匙,和普通的门一样轻轻地一扭,这扇红木之地的门就轻松地打开了。
进门之前,梓晴神经质地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但屋内依旧静悄悄地毫无声音,她才大胆坦然地迈开步子走进去。屋内的一切都和前一段时间来时并无多大差异。振轩不像其他男人那般生活中邋遢凌乱,房间收拾得还算是井井有条着。硕大的屋子只有他一个人居住,有没有太多东西充实着,不免显得落寞孤寂。
可是这不就说明,他并不在这里么?
梓晴踱着步子,犹豫着想要离开的时候,他的卧室里突然间传来一阵低咳……
梓晴立即转身疾步走过去,推开虚掩着的那扇门,平日里健硕的他正像个孩子般,紧裹着一条毛毯侧身蜷缩在床的一侧,身子因为几声咳嗽微微地颤抖着……
那一刻,梓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子割了一下,生疼地让她止不住地也跟着打了几个寒战。
“振轩?”梓晴走到振轩的床边,伸手轻轻地拍打着,试图帮助他舒缓着因为咳嗽而紊乱的呼吸,又像是在努力地召唤着迷糊中的他赶紧苏醒过来。
“梓晴?咳咳……咳……你怎么……”耳畔熟悉的声音顿时使得混沌迷糊的振轩脑子一惊,迅速地睁开眼,诧异地定着梓晴,咳嗽不仅没有平息,反倒是更加剧烈。
“你说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你还打算一个人这样硬扛着么?你这人怎么这样呀,都病成这样了也不告诉我,”
手触碰到他滚烫的额头,梓晴胸腔瞬间地迸发出一股怒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声不吭地在这里苦苦地挨着,伯母她有多担心,你完全不告诉我,你知道我今天又有多担心么?”
说这话的时候,因为情绪愈加激动着,她的眼里竟然弥漫着一层逐渐加深的水雾。
“傻瓜,我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咳咳……”振轩已经撑起身子依靠在床头,看着梓晴又气又恼却又担心委屈的样子,不禁心疼地揽过她,用手轻轻滴擦拭着已经在她脸庞蔓延开的泪水。
“你吃药了么?怎么会这么严重?”她平复了呼吸,又急切地询问着,“是今天才这样的还是昨天就开始了?”
“我没事的……咳……”
“还说没事,头都已经这么烫了。你就算是不想让伯母担心,也应该让吴医生过来看一下呀。”梓晴一想到戚夫人在电话中满是担忧的语气,就越发不解地嗔怪着他。
“我饿了……”振轩像是小孩子似的,意外地打断了梓晴连珠炮似的发问,很明显是故意地转移梓晴的注意力,而为之。
“嗯?”听他这么说,梓晴一时间倒有些没缓过神儿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平日里总是体贴硬气的男人,竟像个孩子般无助地盯着自己,满腔的怨气顿时消失于九霄云外,她愣了一下,才急忙关切地问道,“那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做。”
“白粥。”振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这还是因为梓晴之前给他煮过几次白粥,不仅花式繁多,味道也足够让人留恋不已。所以平日里他鲜有机会吃到她做的白粥,现在自己生病了,她亲自熬制的白粥竟然出乎意料地,成为令他念念不忘的首选。
“想不想吃点别的?”梓晴听到他额回答还有些吃惊,“这个白粥……我给你煮。不过看你这样子像是一天都没好好地吃饭了吧?就不想再吃点别的么?”梓晴瞪着惊奇的双眼,继续耐心地诱导着眼前生病的小朋友。
说实话梓晴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迷恋自己煮的白粥,在梓晴看来,不过都是一些简单的原材料放置在一起,闷上一段时间之后完成的最简单的饭食而已,她这完全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被逼出来的煮粥艺术,可他怎么总是奉为经典美食呢?
振轩却只是摇摇头,温情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只有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境之下,他才会坚信她是自己的,是独属于自己的那个女孩。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无比确定地相信,她是爱自己的,也是在乎自己的。所以,哪怕只是她亲自熬制的一碗白粥,也会是最丰盛最可口的晚餐了。
“好吧,那我这就去做,”看他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梓晴也不再追问,扶着他慢慢地躺下,“你先继续好好休息着,我一会儿煮好粥了之后,再来叫你。”说着又从一侧抱来一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梓晴。”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振轩拉住了她的手。
梓晴被他一拉,本能地转过身去,却并没等到他发号任何的指令,只是一个温暖的微笑,一个含情脉脉地眼神。
然后她也回了一个自然的微笑。
幸而基本的食材还是充足的,橱柜里的桑叶、枇杷叶和薄荷也都完好无损地分类保存着。这些还都是之前振轩感冒的时候,梓晴特意从老中医那里获取的一份食疗配方。这次他应该也是体内有急火,才会这么突然地生病了,做一份桑叶枇杷粥算是最好的选择了。只可惜少了甘蔗,应该不至于影响整份粥的质量吧。
桑叶18克,枇杷叶10克,外加薄荷6克,大米60克。梓晴细心地称量好份数,又把他们都反复地淘洗几遍。这些药物都洗净切碎入锅了,她才想到自己忘记给伯母回个电话了。
赶紧泡几颗大红枣,擦干净手之后,梓晴急忙跑去拿来手机拨通了戚夫人的电话。
……
“行,只要知道他没什么事儿就好了,”戚夫人听梓晴说明振轩只是感冒的情况之后,也稍微舒了口气。
“这孩子……梓晴呀,幸亏有你照顾着他,我也放心。不过我希望等他身子恢复些,你们可以好好地谈谈,这次他和他爸爸闹的这么僵,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可心她……”话到此就被她给生生地止住了。
梓晴只能应了几声,其实就算是伯母不说,她也已经能够猜度出几分真相了。果不其然,那个女孩终归不只是为回家探亲这么简单的。
可是她不想去面对这些,这一切就像是老树交错盘缠的根部,混乱又让人难以分辨,徒增几分凌乱与苦恼罢了。梓晴始终保持着置身事外的疏离姿态,她自己都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像是自己的感情即将面临着威胁似的,反倒是带着几分隔岸观火的意味。
梓晴也不回话,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笑一声。手中的勺子继续在适度地搅拌着锅里清香四溢的白粥。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保持着这姿势,也不言语,各怀心思地沉默着。直到梓晴拿勺子舀一下小勺白粥,在嘴里品咂几下感觉到火候已经到了。
梓晴侧着身子,在他怀中转过半身去,双手轻轻地撑在他的胳膊上,带着诱哄的口气说着,“快去餐桌那边坐好啦,我把粥盛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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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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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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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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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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