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来左右环顾的时候只看得到那些向我靠近的黑影,他们虎视眈眈的好像是要把我吞噬。
“这只是一个梦,没事的,没事的……你想告诉我什么?”我大声的说到,闭上了眼睛。
可即便是闭上眼睛,我好像也能看到东西,虽然被黑丝挡住了视线,可还是能够隐约间看到有几个特别的人就站在不远处。
我觉得他们很是眼熟——再度打量他们身上衣服时,我想起来了。
他们穿的衣服就是那两具尸体,地窖里面的男尸,还有床底下的女尸,以及那个人偶。
似乎随着我想起他们,他们就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倒是比这尖锐的笑声更让人清醒。
人偶对我招了招手,张了张嘴,即便没发出声音,我也好像能够猜出她是说什么。
是“过来”。
我猛然睁开了眼,视野就回到了之前手还被扣在桌子上,那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依旧在笑着。
我猛然一抽手,转身就想跑——但我的手就那么被留了下来,像是人偶那般脱落,一点也不痛。
我傻了眼,这才发现刚刚闭上眼睛出现的视野是在身后。
那三个人就在不远处,不知道何时我身后的黑影就散开了,给我退出一条路。
我也顾不上那,只被留下来胳膊往后跑去,但失去一只胳膊的我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不等我爬起来,就有一个人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拽了起来。
“客官,买大还是买小?”
那冰冷的声音真是毫不留情面,它漂浮在我身后,扯着我的头发。让我继续那场赌局,似乎还不到结束的时候。或者说不赢,我就没办法脱身。
我有些崩溃,用仅剩的那一只手拉扯着头发,想要从他手里,把自己的身体主控权夺回,但都无济于事。
“客官买大还是买小?”
他依旧是冷冰冰的重复着那一句话,我认命似的垂着头说道:“买大。”随着我的声音说完,那只手就松开了,我的脸重重的磕在地上,还被地上的石子划破了脸,可却一点都不痛。
似乎从进入这个赌场开始,我的身体就是个赌注。早就不属于自己了,所以能够麻木不仁的把所有都赌完。
身后又传来嬉笑吵闹的声音,在骰子撞击杯子的声音开始才又安静下来。
我没有心情是听,只是死死的看着前方。
那一对男女还是站着笑看我,只有那个人偶还在对我招手——嘴巴依旧一张一合的,没有发出声音,但在说些什么。
但已经不是“过来”了,意思变了,是“错了”。
我顿时是心头一颤,凉了半截。
这一次又会输掉什么呢?
果不其然,在撞击的声音停止以后,那刺耳的笑声又再度响起,并且离我越来越近。
他说:“客官,您猜这次是什么呢?”
我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是小。”也就闭上了眼睛。
而下一秒视线就切换到了身后,那个男人就在我的身上飘着,这会儿我才看到他那血肉模糊的半截身体,还有那飘动的肠子,内脏。
“那可真是恭喜客官您了!又猜对了,又赌错了。”
刺耳的笑声又响起了,不过这是只持续了不到五秒,他忽然间话锋一转,低下头来,好像在直视着我的眼睛——确切来说是在我颈部的那一只眼睛。
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把他的两只眼睛借给我了,在手上的那一只,应该是希望我偷偷看牌之类的,但我太傻了,根本没发现,还主动暴露了出来。
“这就是赌场的规矩,没有金钱作为筹码,就要拿身体来偿还。”
随即他又笑起来,那个声音倒不是像之前一般是刺耳的笑声,而是阴森森的,像是坏人作恶事得成了那样。
“出老千,尤其是不可以的。”
我咽了咽口水,睁开了眼睛,视线又回到了。那三人那边。
我好像知道这两只眼睛是谁的。
是那个女尸的。
我用剩下的手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左腿一凉,这次我被留下的是一条腿。
我的重心直接没了。“啪”的一声摔回了地上。
虽然不痛,但是这种冲击力还是让人很不好受。
这回,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了。
“客官买大还是买小?”我都有些厌烦了,我默不作声,他重复了第三遍。
这回他没有再抓起我的头发,只是机械般的不断重复着。
而我也有些精疲力尽,本来想让他这么闹下去,我就快困倦得能够进入深度睡眠了。
“张何笑!”李浮屠对我声音就像是个晴天霹雳一般把我炸醒。
我猛然抬起了头,用仅剩一只手扒拉地面往前爬去,但被那个如复读机一般的家伙压住了身体,不给我前行。
他没有出声,但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本想改变主意说买小的,但抬眼就看到那男尸摇了摇头,索性又说道:“买大。”。
又是如同磁带倒放一般尖锐的笑声开始带到嘈杂的噪音,以及投掷的声音。
我向前爬去,身体摩擦的地面,刮蹭那声音格外刺耳。
但我没爬两下,身后的声音停了,这次没有笑声。
我闭上眼睛,是也又再次转换为到身后,是空无一人,只剩下我那遗落在地上的腿以及桌子上的胳膊和手。
我这回睁开了眼睛。
却不是遥不可及的三人,而且李浮屠担心的脸。
“张何笑!”李浮屠说着还抓着我的肩膀抖了我几下,我被他晃的昏沉沉的,连忙抬起手来抓他的胳膊。
“再晃我就要散架了。”
想到那段臂断腿的我还有些后怕,感觉身体重心稳稳的倒是有些安心。
“你可算醒了,突然昏厥过去可真吓人。”李浮屠说着,可算是放开了我的胳膊,让我靠着墙坐着。
这会儿我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赌场的另一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带着我穿过那种挤的雕像人群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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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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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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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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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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