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满为患——都是各种抽象性的雕塑,勉强还能辨认出人的样子,但他们很扭曲,像是妖魔鬼怪。
但赌场里面哪有真正的人?不过是被利益给迷昏头脑的怪物。
李浮屠说:“还真是壮观。”
我说:“用这个词来形容恐怕不太合适。”
也不知道这里机关是怎么回事,本应该昏暗的赌场却意外的明亮,光亮来源于我们头上的圆球——那像是夜明珠,可那种只会在皇宫才有的珍宝不会出现在这里,更别提用如此奢侈的方式来照亮这个疯狂的地方。
不过我们谁不想爬上去那么高而研究它的原理,毕竟这个鬼地方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就算是真见鬼了,那也不算是件怪事了。
有些事情不必追根到底。
“所以你有什么高见?”李浮屠略有些玩味,让我觉得陌生。
“不知道。”我说完向前走去,过道显然是被那些奇怪的雕像给占住了,他们成群结队,拥挤得像是唯恐落单。
我猫着身子努力缩了缩,才勉强中他们中间找到一个落脚点。
但李浮屠显然不能像我这样——男人的身躯明显比女子的要宽大僵硬多了。
我说:“你该减肥了。”
李浮屠说:“这不是一码事,好吗?!”
他确实不胖,是正常的成年男人体型。
“那你过不来,这能怪谁?或者你应该去练练瑜伽或者跳跳芭蕾舞之类的,腰不好,身体不够柔软,那你未来的幸福怎么办呢?”我说完往很里面走,人挤人的那般拥挤,我花了好些功夫才勉强换了个位置,能够站直身的,还紧贴着一个扭曲,但看得出猥琐的男人雕像,他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扭曲却不违和。
“张何笑——”李浮屠的喊声还没有终止,我耳朵里就突然间炸开了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爆炸,随即就是非常长的杂音。
那音波像是一把长剑,刺穿我的耳膜,还往大脑深处去。
顿时是头痛欲裂,我捂着耳朵。披上眼,迷糊间,仿佛看见了那些被妖魔化的人群扭动了起来,渐渐变成了人形。
他们正以一种惊异的眼光看着我,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我才是怪物。
虽说发病的症状不同,但共同点都是会出现幻觉。或许说确确实实是中毒,但中的是神经毒素,只是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它所表现出来的情况也就不同。
这样就很好解释为什么我们不管怎么发作症状不同,都会出现昏厥以及看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做出些难以解释的行为。
可这好像就是在告诉着我们些什么东西,是在传递的信息。只不过是用一种特殊的手段。
有时候我也不得不感慨古时的魅力和神奇。
“是得癔病吗?真奇怪呀!”
“那不会是疯子吧?真怪啊!”
“是个傻子吧?奇怪的家伙!”
吵杂议论声代替了耳鸣,那些闲言碎语却与之不相上下。
我没有忍住到喊道:“你们才是怪物!掉进钱眼里面金钱的奴隶。”
随即四周都安静了起来,我那像是被胶水黏住的眼睛。这会儿也睁得开了。
周围空无一人,又只剩下我自己的。
一切都落满了灰尘,仿佛是个寂静之地,已经许久未有人踏入这里。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往前走,可是脚这回却像是被粘住了,动弹不得了。
“下注吧,买大还是买小。”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我一身鸡皮疙瘩,全身僵硬。头缓慢的想要往后转去,却感觉那冰冷的呼吸近在咫尺。
兴许是见我不回答,他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xǐυmь.℃òm
我寻思着吧,这就好像是定格动画,他重复来重复去,也就只有这一句话了,我是破罐子破摔的说道:“选大。”
虽然电视剧里面的赌场买大必输,但这种时候不能按套路出牌。
说完我就能动了,周围的人也突然间出现在我面前,他们是黑影模糊不清,聚集在各个赌桌圈十分吵闹。
我定定的站在原地,与他们格格不入,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一股力量把我往前推去,我摔向那人最多的地方,穿过那些黑影,冰冷也穿透了身体。
我一个踉跄,扑倒在赌桌上。
本应该再度裂开的伤口此时是消失不见。干干净净的,仿佛没受过伤。取代出现在手心的是一个眼睛,真实的眼睛。
睫毛很长,瞳孔是琥珀色的。
它眨了眨眼看着我,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想要收紧手去又做不到。
从那只琥珀色的瞳孔里面倒影着我的模样,以及围绕在我身边那些本应该是黑影的,却是人的形象。
形象各异的男女围在我身边,脸上都是满面笑容,好似幸灾乐祸。
“这位客官,你买的是大,对吧?”
冰冷的声音。这次从我头顶响起,我抬起头来,看到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长发男人。他的头发枯燥而凌乱,像是枯树老妖。
我机械性的点了点头,他发出了刺耳的笑声,震得我耳膜生疼。
“那在座的各位请看——”
他拿出一个杯子,手还在晃动,里面似乎有东西在上下摇滚着,貌似是骰子。
撞击的声音让我的脑袋有些清醒,我的视线从他的手上移到了他的下半身,这才发现那下半截是空的。衣摆被风吹开,底下空空如也。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杯子就扣在了我那长有眼睛的手上。
我只感觉到那个。骰子一般的东西落在眼睛上,它是闭上了眼,可还是被砸的有些疼。
未等杯子被拿开,鲜血就从我的手里流出来滴在桌子上。像极了那会绽开的血花。
“客官,您觉得这是大是小?”
那冰冷的声音问我道。
我答道:“是小。”
“那恭喜客官,您猜对了,赌错了。”
尖锐的笑声又再次响起,我的手也随之被扣到了桌上,手被撞击桌板。比那眼睛流血还要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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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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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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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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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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