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睡觉了。”那如同托布秀尔优美的声音,不知怎的夹杂了一丝沙哑。
舟以雁看了看时间,明明还很早啊。
她刚想抗仪一下,就被关临渊扛了起来。
舟以雁:“……”
是的,不是浪漫的公主抱,而是搬运工人扛麻包袋那样的扛。
“等等、等等!”她严重抗仪。
但抗仪无效,她被扔到了床上。
床褥非常揉软有弹姓,躺下去就陷进去一大片那种。
她顿时有种用背部蹦床的感觉。
整个人随着惯性又蹦起来了一下。
在蹦到第二下时,关临渊单膝跪在床褥上,用手压住了她的肩膀。
舟以雁抬眼,对上了他灼灼的目光。
“这个时候,你应该闭上眼睛。”关临渊嗓音沙哑地提醒。
她于是乖乖地闭上双眼,抬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他顺势低下头来。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混乱中,舟以雁想起来还没关灯,于是伸手到床头一通乱按,结果手不知道按了哪个开关,整张突然剧烈地床震动了起来。
关临渊:“……”
舟以雁:“……”
关临渊惩罚性地在她腰上拧了一把,然后去找停下来的按钮。
花费了好些时间,才终于让那床恢复了平静,关临渊干脆把灯也灭了,只留一盏床头灯,室内一片朦胧昏暗。
橘黄色的暖光散开,落在关临渊俊美无俦的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线条。
只是那双墨玉般漆黑的目光,却透着绝对的侵略性,让舟以雁心头微微一颤。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至关紧要的事,“那个,我们好像都还没洗澡。”
关临渊顿时满头黑线,“闭嘴。”
便纵有千重风情,都被她这一句煞尽风景。
舟以雁扁扁嘴,有点不满和委屈。
关临渊也惊觉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凶过头了,于是放柔了神色,俯身在她耳边喊了句:“宝宝。”
舟以雁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往头顶冲去,双颊“轰”地一下红透了。
昏暗中,只余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但没多久,关临渊充满无奈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你躲什么?”
舟以雁说:“你的脸刚动完手术,不要蹭到我身上,容易感染。”
关临渊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这事。
“那就只能……”
“下次吗?好啊。”舟以雁开心之余,也是不能否认有一点点失落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但一想到次日腰酸背痛的情形,她又觉得还是纯洁地关灯睡觉会更好。
关临渊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慢吞吞地将下半句补充完整,“你主动一点。”
舟以雁:“!?”
关临渊说:“不然我就继续,脸什么的我不在乎。”
但舟以雁在乎啊!
“你的脸是上天赐予的恩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还自带柔光滤镜,我都还没看够呢,决不允许它受到一丁点伤害!”
“……”关临渊说:“所以说你主动一点。”
舟以雁:“……”
她好像闭上眼睛装睡。
可惜关临渊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于是她弱弱地道:“那个……我不会,完全不知道要怎么主动。”
她转动脖子,将自己的脸埋到了旁边的枕头里。
关临渊被她羞涩的举动逗乐了,勾起唇角,语带笑意地道:“刚好我什么都会,可以教你。”
舟以雁:“……”我可以不学吗?
然后他就看到舟以雁连脖子的皮肤都泛起了粉色。
他好笑地拿走她脸上的枕头,“不觉得呼吸困难吗?”
舟以雁翻过身去,趴在床上装死。
关临渊用手戳了戳她的脊背,“那我就不要脸了。”
用的还是满不在乎外加有点无赖的语气。
“别……”舟以雁立刻又翻了回来。
关临渊说:“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思考。”
舟以雁此时竟想起高二冲刺阶段时老师说过的话。
高考是人生的第一次选择。
所以,现在无疑是第二次。
一番天人交战后,她最终还是豁出去了。
“来吧!”
关临渊笑了起来,“这是我的台词。”
……
次日清晨,舟以雁在生物钟的规律运行下醒来。
酸软得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关临渊在晨光中穿衣服。
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舟以雁:“……”
她闭上眼睛,还想再赖一下床。
轻微的脚步声往浴室方向而去,还有刻意压低的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文浅,今天你帮忙看着公司,我不回去了。”
舟以雁一听到这名字,睡意顿时消散了不少。
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原来关临渊居然直呼文浅的名字。
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小浅”或者“浅浅”。
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然后就听到关临渊继续道:“你鼻音怎么那么重?感冒了?”
“吃药了吗?”
“算了,你不舒服的话今天就别回公司了。”
浴室的门关上了,再听不到声音。
舟以雁撑起身子,艰难地起来。
昨晚关临渊仿佛打了鸡血一样,无节制地对她酱酱酱,酿酿酿。
反正就是不堪回首。
说多了都是累。
现在感觉整条腰都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慢吞吞地把衣服穿后,然后关临渊便从浴室里出来了。
男人只围了一条浴巾,上半身果着,几滴没有被擦干的水珠顺着精致健美的小麦色肌肤滑落下来。
舟以雁来不及赞叹,视线便被他左侧的脸吸引了注意。
“怎么回事?颜色变深了?”
看到她跪在床上想要下来却又颤颤巍巍的样子,关临渊连忙大步上前将她捞进怀里。
“医生说了会有一次结痂的过程。”关临渊刚才洗完澡后又涂了一次药膏。
舟以雁不放心,凑到他脸上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确定真的是要结痂才放下心来。
“这张脸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因为不能碰他的左脸,所以她只能用手摸了摸他的右脸。
摸完后,一脸陶然。
顺便又捏了捏他的脸颊。
嗯,Q弹。
关临渊:“……”
以前怎么不知道她对自己的脸那么爱不释手?
“多睡一会儿吧。”他看到她脖子上那几颗盖都盖不住的吻痕,眼神蓦然变得温柔起来。
舟以雁懒洋洋地道:“腰很酸痛,睡不着。”
“你先趴下来。”关临渊替她轻柔地按摩腰部肌肉。
“好点没有?”他低下头来看她。
然后就看到她满脸泪痕。
关临渊:“……”
昨晚她都已经哭了一夜了,今早怎么还有眼泪?
舟以雁可怜兮兮地道;“痛死了。”
关临渊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底不由泛起阵阵疼怜。
他俯身,温柔地吻掉了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以后习惯了就好。”
舟以雁:“……”
他一定是魔鬼!
关临渊像昨天那样把她抱进浴室,伺候她洗漱。
舟以雁比昨天更累,就没有反对,像只大型娃娃,任由他摆布。
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送餐,还是跟昨天差不多的品种,因为舟以雁爱吃港式肠粉和虾饺,所以关临渊特地点了好几个跟它们类似的点心。
舟以雁经过了昨晚的剧烈运动,早上起来还真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会儿盯着满桌食物,双眼发亮。
关临渊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才道:“我今天要回一趟公司签份文件,不用花很多时间……”
舟以雁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不用陪我,回公司吧。”
关临渊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不像是生气说反话,便道:“我的助理也能看着公司,有什么重大决策方面的事打电话给我就行了。”
舟以雁非常懂事地道:“但我今天好累,不想出去逛了,你不用浪费时间陪着我。”
关临渊说:“陪你怎么能说浪费时间?”
舟以雁高兴地笑了起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那么突然地跑过来,肯定打乱了你的计划,你不说而已。”
关临渊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的妻子怎么可以那么可爱。
哭的时候可爱,笑的时候可爱,处处替他着想,一副乖宝宝模样的时候就更可爱了。
舟以雁想起了他打给文浅的那个电话,便道:“你刚才聊电话时我其实已经醒了。”
关临渊愣了一下,然后等着她说下去。
“文浅是不是感冒了?严重吗?要不我去看看她?”舟以雁知道文浅对关临渊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
是曾经喜欢过的对象,也是好朋友临终前的托付。
只要是关临渊重视的人,她也会一样重视。
关临渊刚开始一直觉得舟以雁是个娇气无脑的富家女,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虽然无脑,但也没有心机,缺点和优点算是相互抵消,平平凡凡,并不显眼。
但自从结婚后,他发现只消一眼便能看透她的内心想法这件事,渐渐变得十分有趣。
再后来,他发现舟以雁其实并不是无脑,她不笨,也不蠢,很多时候看事情还很通透,只是她不愿意算计,也没有算计的念头。
最主要的一点是,这个女孩的心很揉软。
有时候他都觉得她是不是水豆腐做的,一捏就碎。
以至于他每次拥抱她的时候,胸口总洋溢着深深的爱怜。
“好,你去看看她吧,其实我也有点担心。”关临渊最终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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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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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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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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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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